炼体结束后的生活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炼体历程,最终走出那片神秘的虚空演武场,虽然表面上看是齐景燕带着齐景舟,但实际上她自己的神魂状态与齐景舟相比,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在这个充满挑战和考验的过程中,齐景燕两人竭尽全力地前行,不断激发内心深处的潜力。
然而,这场炼体对于姐弟俩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煎熬,他们的身体和神魂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当他们终于完成炼体时,齐景燕疲惫不堪,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耗尽。
在多次的重复轮回下,她的神魂受到了重创,变得脆弱而敏感,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与此同时,齐景舟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原本平和宁静的面容此刻也布满了憔悴和疲惫,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可以说,这次炼体让两人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正是通过这样艰难困苦的磨砺,他们才有可能突破自我、超越极限,迈向更高层次的修行之路。
两人出来后,直接被秦华天夫妻带回了秦府。
秦府之人大多都是水、木属性的仙力,主治疗,可以说是炼药师和医师世家,但对两孩子的情况,也是花了整整一年时间。
齐景舟和齐景燕才先后苏醒。
因为系统救治过,齐景舟率先醒过来。
醒来后没在自己的身边找到齐景燕,流着眼泪在秦府四处寻找。
最终还是被紫玲珊察觉,抱至齐景燕榻边后,顾不得是否肮脏,径直掀开被褥钻入,抱紧齐景燕,犹如受伤的小兽终归安稳的巢穴。
齐景燕醒来后,先是带着齐景舟去梳洗一番。
然后任由秦华天等人检查,没什么问题除了两人不再说话,神情也木愣愣的。
只有在两人被分开之时才会产生一点挣扎、反抗的情绪。
众人都感到十分痛心,却又束手无策。
某日,二舅舅秦然带着齐景舟兄妹俩来到秦家祠堂。
堂皇肃穆的祠堂摆放着历代先祖的牌位,中堂门口跪着两个被雪覆盖的人,大雪遮掩住了服饰和背影身形。
“那是你们爹娘。”秦然开口道,“从你们被传送出来第一天就跪在这里了。看到那两个垫子了吗,封锁仙力的。”
齐景燕感受到齐景舟的手颤动了一下,她垂下眼眸,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这是他俩醒过来的这大半年里第一次说话。
“为什么?”
“受罚!赎罪!”
齐景燕和齐景舟皆是忍不住身子颤了一下。
齐景燕兄妹在34岁的秋天被扔进炼体阵法的,在阵法中待了几十年,外界才过去一年多,也就是在36岁的那年春末走出阵法的,加上昏睡的一年,现在正是齐景燕兄妹37岁的冬天。
他俩醒过来的这大半年里,一面都没见过齐岳安和秦月儿,以为这两人已经彻底放弃他们了。
没想到,他俩夫妇在这受罚赎罪。
“怎样取消他们的惩罚?”
“不清楚,或许要问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吧。”秦然声音轻柔的解释。
齐景舟和齐景燕又沉默了,原地伫立看着那两个背影。
秦然也是有点拿不准的,他知道自己这一出是明谋,他在赌这兄妹俩对爹娘还有孺慕之情。
很显然,他赌赢了。
那一天,齐景舟和齐景燕手拉手站了一夜,第二天,两人去主院见了秦华天夫妇。
“舟儿、燕儿,你们确定原谅你们爹娘吗?”紫玲珊慎重的问道。
“嗯”
两声简短的嗯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外祖父可真的就放了你爹娘了哦?”秦华天再次询问。
这一次,齐景燕两人只是点了点头,连嗯字也没有了。
在主院继续待了一会儿,确认秦华天放了那两夫妇后,齐景舟和齐景燕回到了他们在秦府暂住的屋子。
“燕燕,要回去吗?”齐景舟突然的开口。
“五哥哥想回去吗?”齐景燕避而不答。
“我们得回去吧。”
两人都知道他们的介怀都只能放下了,伤害确实已经对他们造成了,但惩罚,造成伤害的人已经受过了。
他们必须回去接受造成伤害的人的弥补,哪怕他们认为不想要、也不需要,但必须得撕开伤口接受补偿和安慰。
亲人间的伤害,不是道个歉对方的愧疚就会消失,也不能玩消失不见拒绝接受对方的愧疚。
世间的一个神奇的理所当然。我是你亲人,我伤害你是不小心的,我也是为你好,但我做错了,我道歉。
对你造成大的伤害了,我有良知,我很爱你,所以我才愧疚,想弥补,那你就得接受。
你不接受,你就是不原谅我,针对我,是你小气,跟你这样的人做亲人是我的不幸。
这一套理所当然的土匪理论,不知道为什么存于世间这么久。
曾经齐景燕听说过一句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可以换来一句没关系,但亲人的能换来。
68次被撕碎啃食的死亡,无数次的强制训练,无声的封闭环境……
苦楚啊,无望啊,痛楚啊,皆要在他人的歉疚中一次次撕裂重现。
齐景燕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憋闷,故作开心的说:“五哥哥,没事。燕燕好了。炼体成功后,燕燕都从凝池期升到了凝海期,比之前厉害多了呢。”
经过炼体阵法的磨砺,齐景舟已不复往日的纯净宁静,终日面色冷峻,毫无表情,除了与齐景燕交谈,对他人一概不理。
“燕燕,不想笑就不笑。”齐景舟伸出手眼含心疼的摸摸齐景燕脸上的笑容。
虽然和齐景燕相比,他是纯正的小孩儿,但修仙界的小孩儿三十多岁哪怕不经常出门接触人,也明白很多道理的,更何况他们是皇室子弟,并不会忌讳教导孩子人情世故和表达。
两人心理都产生了创伤,对伤害他们的人,他们必须强迫自己尽快原谅,并且还要把自己伪装成没受伤的样子。
这对现代的成年人来说都可能做不到的事情,太为难幼生崽了。
齐景燕顺着齐景舟的手掌一头栽进他的怀里,略带委屈的说:“五哥哥,燕燕装不出来开心。”
“那就不装。”齐景舟表情温柔,语气肯定的回答。
“他们会难过的吧。”
“我们不能难过了,燕燕不能难过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打湿了齐景舟胸前的衣服。
在走廊下相互依靠坐了很久的两人,看着雪花一点点飘落下来,落在屋顶、树顶、窗沿、廊上的栏杆,最后到两人的脚上。
齐景舟:走吧,燕燕。该收拾东西了。
两人都不想看从祠堂那边踉踉跄跄走过来的两人,进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然后出门,无视侧门屋檐下的人,往主院走去。
“景舟/景燕给外祖父/外祖母问好。”
“好好好,不跪,快起来吧。”从醒来看到齐景燕磕头求救之后,所有的成年人,哪怕是最讲究礼仪和规矩的紫玲珊,也不想看到两孩子跪。
就是请安,也不行。那姿态太虔诚、太低微了,刺得她像是吃了整颗柠檬般的酸。
开门见山,齐景舟作为哥哥直接说:“在府上叨扰外祖父、外祖母良久,景舟和妹妹两人准备今日回府。特来辞别感谢外祖父、外祖母的救治。”
两人沉吟良久,说:“好。”
闲王府内,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但齐景舟两人变了。
从前仗着宠爱肆无忌惮,现在却是知礼乖巧,规矩守的严实,比齐景轩最讲规矩的时候还多,且带着一股谁也接近不了的疏离。
齐岳安和秦月儿试过去打破那层隔阂,答案却是还不如不试。
配合。
对他们的所有试探,齐景舟兄妹就是上面两个字可以形容。
似乎你想要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会答应、配合你尽量去做。
这不是温情,这是另类的拒绝。
所有人都看懂了。
而且,两孩子回府后不主动见齐岳安夫妇和齐岳睿。
就算大人凑上前去碰见了,也大多时候是被孩子无视。
无声的拒绝最为伤人。
秦月儿两人背地哭过多次。孩子没醒过来,绝望的哭,孩子醒过来不再搭理他们,伤心的哭。
齐岳安和秦月儿多次想去抱着两孩子道歉,都被紫玲珊拦住了。
“让孩子静静、缓一缓,不搭理你们总比不和你们生气来得好。”
秦月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然而,尽管孩子对他们视若无睹,秦月儿和齐岳安仍然放心不下。
每一天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孩子所在的房间,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让他们感到无比痛苦。
在这样的心态下,痛苦又甜蜜地偷偷看看孩子。
好消息:还能不远不近的看看两孩子。
坏消息:孩子状态不好,也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