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见义勇为
“小杜来了？”一个爽朗的男中音在门外响起，“我听你们主任说，你现在可是科室的主力了！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沈处长，您过奖了，我的成长离不开李主任的栽培……呀，李主任也来了？”杜一航语气夸张地招呼道，“李主任，李太太！”
“老公，这就是你们科室的明日之星，小杜医生吧？”李太太的声音娇媚有余，优雅不足，我听出就是跟杜一航在医院地下室鬼混的女人，“哎呀，沈处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胡说什么呢？什么来晚了！今天是沈处长一家的大好日子，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李主任像是对妻子颐指气使惯了，当着外人面也没给妻子好脸色，“沈处长，不好意思，我太太没什么文化，不会说话，您多包涵！这次令千金大病得愈，不仅是您一家的大喜事，更是我们桐城整个医疗卫生界的大喜事！今天我是代表我们附属医院来的，本来是没有通知的小杜的……哦对，小杜跟令爱是同门师兄妹……来了就好……这是我们院全体职工的一点心意，您请笑纳！”
“李主任，你这就太见外了。来就来吧，怎么还能让你们大家破费呢？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沈处长，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要不收，我可没脸回去见我们院长和全体医护人员了！您对我们院工作的支持，是我们能够一如既往全心全意为人民身体健康服务的基础，没有您，就没有我们院的今天……”
李主任的马屁声渐行渐远，众人的脚步声也慢慢消失在了过道尽头，我暗暗松了口气。
“阿姨，您有客人要接待，就不用管我了，我没事的。”
陈美丽拍了拍我的手臂，会意地转过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我闭上眼睛，凝神静气，默念师父教我的口诀，引导气息沿着任督二脉循环周游。与往常不同，此次当气息行至中枢、悬枢、命门三穴时，仿佛遇到了一个“黑洞”。“黑洞”吸引着气息源源不断地倾泻出去，导致我虚汗淋漓，神为之夺！
我预感到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重蹈那次被斐梵撞见的“走火入魔”的覆辙，于是深吸一口气，慢慢将气息散入全身经络，不再强行聚气。
出乎预料的是，这一散气，原本被“黑洞”吞噬了的气息，犹如涓涓细流般地开始淌回奇经八脉，不但回了本，甚至还有“利息”！
我突然想起在安魂棺中的情形，气息从我的头顶、会阴和四肢进入，在我体内有条不紊地川流不息。这与师父教我的方法刚好相反，前者是“放任自由”，而后者是“微观调控”！
“既然此刻我无法做到‘微观调控’，何不就‘放任自由’呢？”我心念既定，便不再执着于引导气息走任督二脉，而是彻底放空身心，任由“黑洞”中的游丝真气在我体内随意穿梭。不知不觉间，中枢、悬枢、命门三穴渐渐鼓胀起来，紧接着连带任督二脉中的其余穴位也充实起来！
当我睁开双眼，目射精光，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任督二脉已然打通，易筋洗髓之术小有所成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如果不是远离飞来寺，我真想第一时间跑去告诉师父这个天大的喜讯！
当然，师父肯定会口头批评我“五蕴内炽，六根不净”，但他的内心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因为师傅说过，我的大师兄，今年已经六十多岁的非云大师，足足练了十二年才达到我今日的“境界”！
我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针，悄悄换下病服，穿上陈美丽给我买的衣服和球鞋，戴上口罩，略一迟疑，将枕头下的支票揣进了口袋，然后溜出了病房。
我没有再去看一眼沈娴，既是人多眼杂，怕被别人发现，也是“神功”既成，心性变得勇毅果决，不再孜孜于儿女情长。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离开私立医院，搭上去往梅山的公交，天边云层浓密，天色昏黄。
车上人不多，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子坐下。前面是一对小情侣，看模样像大学生。两人肩并肩，头靠头，亲昵地说着悄悄话，不时地打闹几下，发出青春洋溢的笑声。
公交车驶入一个站点的停靠港湾，前车门开始上客。一名穿着雪白长裙的少女当先上了车，投完币后，她没有找空座位落座，而是站到了后门旁边，我推测她可能只坐一两个站，公交车上的座位又不是很清爽，所以没有坐下的打算。
最后上车的是一名嘴歪眼斜的混混，头发乱蓬蓬的，嘴里叼着烟，走路东摇西晃，一看就不是善茬。
车上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也满不在乎，自顾自地晃到白裙少女后面，伸着脖子嗅了嗅她的长发，一脸陶醉。
少女有所察觉，回头瞪了他一眼，换了一边站。混混脸皮比城墙还厚，恬不知耻地也跟了过去。
少女不胜其烦，绕过混混，径直朝我走来。我原本坐在靠窗的位子，见状挪到了靠过道的位子上，并侧身让她坐到里面。她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对着我笑了一笑，坐到了靠窗位子。
混混贼心不死，居然又跟了上来。车上其他人都视若无睹，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盯着他毫无惧色。
“小子，起来，换个座去！”混混走到我面前，大言不惭地道。
我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搭都懒得搭理他。
混混面子上挂不住了，推了推我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小子，跟你说话呢！赶紧给我起来！”
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道：“我不姓小，你也不是老弱残孕，干嘛要给你让座？难道你是有病？”
“臭小子，活腻味了你！”
混混挥手朝我脸扇来，边上的白裙少女忍不住惊呼出来。我一低头，躲过了他的巴掌，跟着假装身子一歪，手肘撞向他的小腹！
“嗷……”
混混发出一声惨叫，所有人包括白裙少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俱是一脸错愕。
我也假装一脸错愕，不想被人看出我的“特别”！
混混更是满脸诧异，腹部的剧痛一度让他以为自己阑尾炎发作了。
他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揉了揉小腹，挤眉弄眼地准备卷土重来！
就在这时，我一眼瞥见公交车又要进站了。趁着司机刹车的一刹那，我伸脚一勾，屈膝一撞，混混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到了最前排的座椅下面！
“嗷呜……”是混混的惨叫声。
“哈哈……”是所有乘客的哄笑声。
与此同时，我对着白裙少女笑道：“梅山站到了，我要下车了。你是不是也该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