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谈岁
凌晨，尚街的一家酒吧。
本该是人声喧嚣的时间，这家酒吧却安安静静的。
昏暗的灯吊着，若明若暗的光打在吧台上。
陈响像没骨头似的陷进沙发里，手上把玩着一杯酒，娴熟地转来转去。
周围坐着几个人。
盛凯递过来一根烟，“陈哥，怎么着啊？”
陈响没接，他头微微低着，看不清神色。
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凑上去讨好地笑笑：“陈哥？”
陈响谁也没理，接过盛凯手上的烟，懒洋洋地叼着。
对面站着一人，很有眼色的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弓着腰凑身给他点上。
火苗扑闪几下，猩红的火光在暗色调犹为显眼。
陈响猛吸了口，抬手示意那人离近点。
那人照做。
下一秒，猛烈的烟圈打在他脸上。
一个猝不及防，他被呛得直咳。
一旁的盛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朝一旁笑。
惹谁不好，惹陈响。
这人会变着法的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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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前，陈响刚走，他们就去了酒吧，打算接着喝。
这家酒吧是周止朋友开的。
一行人刚玩没多久，就碰上挑衅的醉鬼。
周止又是个脾气冲的，才不惯着。
年轻人谁也不让对方，就这么打了起来。
吓得酒吧里的人都纷纷跑了。
陈响到酒吧时，已经息事宁人，盛凯见状，就让他回去了。
可等陈响到苏念家楼下的时候，盛凯又发过来一条录音。
陈响点开它外放。
录音刚开始乱糟糟的，过了几秒才能听见清晰的人声。
讲话的是几个外地人，嘴里用着南方口音。
“找着苏念了没？她不就是转到北城来了吗？一个人都找不到。”
“找到了，好像在北城一中，她家路子挺广的，还能到市中心的学校读书。”
“屁！都是她那当□□的妈睡出来的。”
“也是！哈哈哈哈…”
猥琐下流的声音传入陈响耳里，他拧眉，心里拱起一股火，从兜里拿出烟盒，甩了几下，低头用嘴噙出支烟，等烟雾散开，才好受点。
之后在路灯下，逗了一会儿苏念，心中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才往外走。
现在陈响看着眼前点头哈腰的人，心里反胃，“滚远点。”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打着哈哈，站在沙发一边，不敢再随意靠近。
陈响把手机里的录音点开，随手扔到圆桌上，在暗沉寂静的环境里听的人心里一咯噔。
录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他探身捞过烟灰缸，右手点了点烟灰，冷淡的声音响起，打破安静却怪异的氛围。
“找谁？苏念？”
林西知道对面坐在沙发里的人在问他，腆着脸笑了笑，“没有，找错人了。”
他和旁人正喝着酒，可酒吧中央突然发生变故，周遭乱哄哄的，几分钟后，整个酒吧竟然都没几桌人了。
他们这一桌离得远，刚好在角落，就没有在意，继续喝酒。
喝着喝着，有些上头，林西和一桌人插科打诨，可谁知，没说几句话，就被人拽着到了吧台这边。
他也知道北城不像他们那个南方小城，这里的普通人都要高贵似的。
今天这样只能自认倒霉，说了不该说的话。
和林西一桌的人却不乐意了。
方志向来看不上林西这幅做派，他冷着脸，挑衅的回道，“怎么？你也认识？”
自动忽略林西甩过来的眼色。
陈响冷笑一声，明明是坐着的，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谁？”表情明显不耐。
盛凯见状，忙坐过来，低声说，“我问过了，这两人是苏念在南城的同学。那个方志，之前追过苏念，只不过苏念现在转来了北城，方志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打听到苏念转到一中了，看样子还对苏念贼心不死呢。”
陈响听完一席话，黑漆漆的眼瞳看着方志，看的方志心里涌上几丝寒意。
他站起身，走过去，姿态慵懒的把手搭在方志肩上，“你在找苏念？”
方志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眼前人一个冷笑，天旋地转间，他已经被摔在地上。
方志忍不住大吼，“你他妈谁啊？”
林西急忙去捂他的嘴，疯狂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陈响拧了拧脖子，弯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像淬了冰一样冷，“别去招惹苏念。”
新的一周，周一这天照旧举行升旗仪式，结束后，操场上的学生稀稀疏疏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宽阔的校道两旁都是学生，三两成群的，进入五月份，树上枝繁叶茂的。
苏念和叶稚语正挽手走着，亲密地聊天。
谈岁就在两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随行的人凑上前来，“岁哥，下午后两节课逃了怎么样？”
谈岁斜睨了他一眼。
于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送到谈岁面前，“新出了个端游，我刚注册了两个账号，下午咱们去打两局？”
谈岁拂开他的手，兴致不高，“不去。”
被拒绝了的于洋哭丧着脸，“别啊，这游戏贼有劲。”
他嗓门有些大，引来周围学生的注意。
苏念也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对上谈岁的视线，一时之间愣了一瞬。
没等到回答的叶稚语碰了碰苏念，“干嘛呢？”
苏念回过神，“哦，没事，你接着说……”
谈岁嘴角勾着笑，他的模样生的也不错，就是五官有些凶，面无表情的站那都让人发怵。
但年级里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
于洋搞不懂他在笑什么，摸了摸后脑勺，不厌其烦地说，“去呗，岁哥？”
谈岁被他搞得烦了，笑骂道，“行。”
下午的第二节课，正是大课间，眼保健操时间。
苏念照常认真按广播的口令做着。
望眼看去，全班好像就她这么乖的在做。
于洋装上烟和打火机，鬼鬼祟祟的看了眼班里。
随后，他抬手碰了碰前桌。
叶稚语正赶作业，感觉到有人在拍他，放下笔，回头看，看见于洋这幅模样，忍不住嘲笑他，“我去，于洋，你怎么这么猥琐啊！哈哈哈哈哈……”
于洋有事求她，也不和她斗嘴，“叶姐，小声点不行。”
叶稚语摆摆手，声音带笑，“行，瞅你那怂样。”
于洋哑着声说：“待会儿那两节课是李颖的，她要问起我们，你就帮我们糊弄过去呗？”
叶稚语一脸莫名，“你们去哪？”
于洋：“您就别管我们去哪了，我和岁哥有事，天大的事。所以，叶姐行行好？”
叶稚语看了眼谈岁，发现他满不在乎，“你岁哥那么牛逼你怕什么？”
于洋苦着脸，“我又不牛逼……”
叶稚语不逗他了，“行，滚吧。”
于洋作了个揖，“谢谢叶姐。”
下午最后一节课改成自习课，班里还算安静，只有吊车尾的几个男生在玩闹。
后门一阵吱呀的响。
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谈岁走在前，大摇大摆的进来，自然的不行。
他身后的于洋就没有那么随意了，模样有些猥琐。
谈岁像个大爷似的坐下，扒拉了几下桌面，就趴上去睡觉。
弄出来的声响有些大。
苏念等到身后彻底没声音了才继续拿起笔在树上写写画画。
叶稚语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在骂于洋怎么那么怂。
于洋也不计较什么，从怀里变戏法的掏出两杯奶茶，递给她，“叶姐，给你带的。”
叶稚语看了一眼，拿了过来，“你还挺上道的吗。”
她转过身，在苏念桌上放了一杯，自己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苏念正做数学题，桌角放过来一杯奶茶，她抬眼看了看，是离学校很远的一家奶茶店里的。
班里已经有人耐不住寂寞，开起小差。
嗡嗡地有人说话。
她歪头看叶稚语，“谁买的啊？”
叶稚语一手端着奶茶，另一手的大拇指朝后面指了指，“于洋买的。”
苏念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
叶稚语瞬间明白，解释道：“上节课帮他打掩护来。”
苏念：“……”
李颖根本就没问他俩去哪了好吗，还用你打掩护。
叶稚语接收到苏念的眼神，二话不说，插上吸管递到苏念嘴边。
苏念嘬了一口，还挺甜的。
就转头细声细气地和于洋道谢。
吓得于洋急忙摆摆手，他看了眼好像睡熟的谈岁，小声说：“没事！没事！”
要死，奶茶可不是他买的。
一个小时前，一家网吧里。
两人刚结束几局，谈岁觉得没意思，后背陷进单人靠椅里，抬手懒散的捏了捏鼻梁。
于洋见状打趣道：“岁哥不行了？”
谈岁低着头，笑骂，“去你妈的。”
于洋刚要说再来一局，就被跑过来的女生打断了。
“帅哥，有女朋友吗？”一女生明眸皓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大大方方地对着于洋也笑了笑。
谈岁不知道这女生在和他讲话，一直低着头。
于洋凑过来喊了他一声，“岁哥，人女孩问你话呢！”
谈岁懒懒地掀起眼皮，双眼皮褶皱拉的深邃，眼神有些凶。
那女生也没被吓到，对上谈岁的眼神，展开一笑，“帅哥，有女朋友吗？”
谈岁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苏念那张小脸，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
女生以为有情况，正要笑着开口。
结果就被打断了。
“不好意思啊，我喜欢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