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哪有人嫌弃自己脏的
无名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脸上带着仿若蜜蜂嗅到蜂蜜，苍蝇嗅到臭肉的激动之色，眼神晶亮无比，盯着卢郁元，忙不迭问道：“尊者真被逐出万佛宗了？为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郁元哪里能想到周围还有人，见一道黑影犹如鬼魅飘忽，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差点没被吓死。
定睛一看，发现是神农门的无名子，顿时无语。
瞥了对方一眼，卢郁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嘿嘿，我来找灵锡玩啊。”
自从上次在天一门，孟怀鸣和温玉因为毗昙肾虚一事，找他买了一大堆壮阳补肾的药，无名子就把他们当成超级大主顾看待，有事没事就到青徽宗转一转，联络一下感情，趁机推销一下药丸什么的。
听完他的解释，卢郁元淡淡“哦”了一声。
下一秒，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把无名子拉到一旁，笑得一脸猥琐道：“那什么，灵锡有没有找你买点补药啥的？”
没等无名子回答，灵锡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哼，本人身强体健，数百年春秋过去，仍是青春有活力，心态更是一流的，需要那些东西？”
无名子笑道：“那是。灵锡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生龙活虎，哪里需要那些东西？”
灵锡走上前，一手搭在无名子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冷眼瞧着卢郁元，问道：“你方才说尊者被赶出万佛宗，是怎么回事？这消息哪里传来的，可靠吗？可别是误传了。”
“是啊是啊。”无名子在一旁疯狂点头，神情认真道：“造谣不好，造谣有罪的。我这人最讨厌造谣了。”
卢郁元斜睨了他一眼，没忍住揭短道：“咱们三人就属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好吧？可别忘了你那满山头的灵石是怎么来的。”
“哎呀，我这……唉！真是商人多奸诈，你自己不坦诚，就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唉！”无名子连连摇头，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要是没证据敢说那种话吗？我当时可是亲手为尊者把了脉的！”
所以……
卢郁元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尊者真不行？！
无名子甩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
卢郁元：“……！！”
顿了顿，无名子又道：“这些边角料消息暂时放一边，快说说尊者被逐出万佛宗是怎么回事？”
“是啊。”傅白莲跟在灵锡身后出来，走到灵锡身边站定，墨眉微蹙，凤眼里满是疑惑，“毗昙不是万佛宗的镇宗菩萨吗？万佛宗舍得放他离开？”
“可不是？常觉能同意吗？”灵锡问道。
卢郁元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腿是长在尊者身上，尊者想走的话，万佛宗谁能拦得住他？”
“你的意思是……尊者自己离开的？”
“不然呢？”卢郁元瞅了眼面前因为过于吃惊，不约而同瞪圆眼睛的三人，继续说道：“许是为了给常觉留点面子，又或者是不忍伤万佛宗的名誉，他便对外宣称是他贪图权势，以非佛门弟子的身份，偷占万佛宗尊者之位，如今事情败露，被万佛宗逐出宗门……”
“那现在他离开万佛宗，去了哪里？”傅白莲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是回凡尘界也不一定，又或者投靠其他宗门？当然，更有可能会做个不受约束的散修也不一定。毕竟，一旦进入其他宗门，指不定哪一天会和万佛宗对上呢。依照尊者的性子，应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卢郁元猜测道。
“尊者还真是太善良，太慈悲了……”无名子不由感叹一句，“常觉大师这样对他，他还处处为万佛宗着想……”
“嗯。”灵锡点了点头，顿了下，突然反应过来，皱眉看向无名子，问道：“你怎么知道常觉大师没死？”
“我当然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还知道是他将……唔唔唔……”
卢郁元眼疾手快地捂住无名子的嘴巴，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说道：“我突然想到宗内还有事务没处理，先走一步了。”
“唔唔唔……”
你走就走，拉我做什么？
无名子抬手，想要掰开卢郁元的手，对方早有防备，非但不松开，反而捂得更紧了，勉强笑道：“我家小鼠最近食不下咽，瘦了一大圈，你跟我走一趟，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不顾无名子的挣扎，强行将他拉走。
傅白莲见状，挠挠头，嘀咕道：“搞什么，古里古怪的。”
灵锡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招呼着傅白莲往里走，一边问道：“师弟，咱们好歹和尊者交情一场，要不要让老大他们出去找找尊者，他这一下子离开万佛宗，也没地方去啊，不如将尊者邀请到咱们青徽宗来小住几日？”
“……应该不用吧？”
小玉就在这里呢。
他应该会主动找上门吧？
傅白莲犹豫地回了一句，转过身准备跟着灵锡回去，余光恍然瞄到远处有个小白点，本能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魂都快吓没了。
“季、季季季……”
“哦，你要是有急事要办的话，可以先走，咱们青徽宗没那么多规矩。”
说着，灵锡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傅白莲先行。
却见傅白莲面色发白，神情呆滞，直勾勾地看着远处，一点反应都没有。
灵锡不明所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不由疑惑道：“师弟，你在看什么？”
傅白莲这才如梦初醒，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树木，并无任何人影。
“许是我看错了。”
灵锡“哦”了一声，招呼道：“既然无事，那咱们回吧。”
傅白莲应了声，抬步跟上。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灵锡宗主。”
灵锡和傅白莲齐齐回头，循声看了过去，一张清冷如谪仙，皎皎如秋月的面容瞬间映入眼帘。
山门的台阶下，毗昙雪发高束，长眉入鬓，眼若星辰，隆鼻薄唇，身着绣着水墨山水雪色广袖长袍，长身玉立，虽是俗家打扮，却不减一丝出尘气质。
灵锡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回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在他面前站定道：“尊者你……”
他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僧者好几遍，等了一会儿才问道：“可还好？”
毗昙仪容清俊，神色温和，脸上笑容清浅如风，颔首道：“多谢灵锡宗主关心，我很好。”
灵锡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心情确实不错，而并非强颜欢笑，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就好。”
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如果不是他写了那封信，毗昙应该不会离开万佛宗。
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再来一次，为了保护小六不被盖天扬针对，他还是会选择给毗昙去信。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抱歉。
停顿了一会儿，他招呼着毗昙进入青徽宗，说道：“尊者难得得了一身清闲，可要在我青徽宗小住几日才是。”
毗昙却摇头道：“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白莲奇怪道：“难道你做客还要看日子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今天……”毗昙眼帘一垂，看了眼缠绕在腕间的碧玉珠串，抿唇问道：“小玉可在？”
“不是去万佛宗找尊者了吗？”灵锡望着他，神情茫然道：“她告诉我，说你有事情要吩咐她去办，难道小六在骗我？这孩子！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毗昙忙说道：“她并没有骗灵锡宗主，我确实找小玉有事，只是……”
顿了顿，玄青色的眼带着一丝无奈，缓缓道：“后面因为有事，未能把未尽之言说完。而小玉在收到一封信之后，便匆匆离开万佛宗了。我还以为她回来了……”
闻言，灵锡微微蹙起眉头，略微担忧道：“并没有回来。”
这孩子，该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话说，那裴辛逃出地牢，小六该不会倒霉遇上他了吧？
想着想着，灵锡开始害怕起来。正打算回去招呼几个徒弟外出找人，身上的玉简忽然亮了起来。
灵锡动作一顿，面露不耐，打开玉简看了一眼。
紧蹙的眉头在一瞬间松开，脸上的担忧之色跟着消散不见。
他快速在玉简上按了几下，抬起头对毗昙笑道：“小六说她偶遇好友，准备去对方家中玩耍，小住几日再回来。”
毗昙轻轻“嗯”了一声，追问道：“可知是哪位好友？家住在何处？”
灵锡垂眸看了眼玉简，如实相告道：“对方是龙族，曾救过小六，住在禹迹山附近呢。”
“左右小孩子爱玩，就随她去吧，只要平安就行。”灵锡一边说，一边收起玉简，看着毗昙招呼道：“尊者，来来来，难得来玉璞峰，留下住几日再说。”
毗昙婉拒道：“多谢灵锡，只是我今日不便，还有要事未处理……”
“那，往后得空可要来住几日啊。”
想了想，又摇头改口道：“你刚离开万佛宗，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待忙完了，想休息的话，尽可以来青徽宗，我青徽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毗昙嘴角微扬，意有所指道：“到时候希望灵锡宗主莫要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怎么可能。”灵锡哈哈大笑，摆手道：“尊者可真会开玩笑。我拒绝谁都不会拒绝尊者。”
傅白莲嘴角抽搐了几下，提醒道：“师兄，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比较好。”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灵锡不以为意，对着毗昙说道：“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无论尊者何时来，我都扫榻欢迎。”
毗昙微微一笑，眉眼如雨后山水，柔和又清幽，颔首道：“灵锡宗主的话，我记下了。”
灵锡哈哈一笑。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句后，毗昙离开了。
灵锡站在山门外，目送着对方离去，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顿住脚步，侧过脸对身边的傅白莲说道：“师弟，方才尊者是不是称呼小六为小玉了？”
傅白莲斜眼看他，对他的后知后觉感到无语，面无表情道：“你现在才注意到？”
灵锡没吭声，站在原地敛眉思考了片刻，忽然嘿嘿笑出声，“这是不是说明尊者自认与小玉平辈？那我的辈分岂不是比尊者高出一辈？哈哈哈……”
说着，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傅白莲：“……”
搞了半天，竟是在思考这种问题？！
看了眼兀自傻乐的师兄，傅白莲幽幽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往里走。只希望灵锡在毗昙真的以晚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能像今天这么开心。
……
禹迹山十里处。
玉瑶背着戚缘跟在祥龙身后，看着眼前和以前的青徽宗差不了多少的茅草屋，张大了嘴巴，“这、这就是龙宫？”
“是啊。”祥龙应了声，抬手推开茅草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玉瑶：“……”
不是说龙宫华贵无比，富丽堂皇，到处都是珠宝水晶吗？
这完全跟“贵”字完全不搭边啊。
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出口：“这……怎么跟书上写的不一样啊？”
“什么书？”祥龙招呼着二人进来，听到玉瑶的话，回过头问道：“书上写了什么？”
“说龙宫金碧堂皇、闳敞轩昂、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世间任何一个词语都不足于形容龙宫的华丽……”
“嗐，那说明那人根本没来过龙宫。”祥龙不在意地摆手，又道：“但凡来过的话，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玉瑶抬眼看着面前的小草屋，点头道：“也是。这跟‘宫’字完全是两码事。”
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嘴里碎碎念道：“我可算知道你之前为啥用雾气将龙宫遮掩起来了。”
祥龙闻言，幽幽叹了口气，不用玉瑶开口，便主动说道：“这般寒酸，不遮掩起来，着实有损我的形象啊。”
玉瑶哈哈大笑，说道：“话又说回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重要的不是龙宫不龙宫，而是你啊。不管是草屋，还是宫殿，只要有你在，都会被称为龙宫。”
“哈哈，也是。”祥龙哈哈一笑，对玉瑶说道：“我就喜欢跟你这种通透的人打交道。”
“我也是，喜欢跟直爽不拘小节的人交朋友。”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戚缘趴在玉瑶的背上，冷眼看二人相互吹捧，神情无语道：“你们莫不是把我这病患忘了？”
听到他的声音，祥龙佯装恍然想起他，吃惊道：“要不是你说话了，我还真没记起你。”
玉瑶更是惊得差点跳起来，说道：“哎呀，我背上怎么突然多了个人？”
两人说完，视线交汇，再次大笑。
戚缘：“……”
待两人笑够了，玉瑶在祥龙的示意下，将戚缘放在床上，开始为戚缘检查身上的伤势。
之前看他虽然满身脏污，但精神还算不错，玉瑶还以为他没什么大碍。如今一看，顿时气得胸口发堵，双目赤红，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变态。刚才就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他！”
戚缘身上没什么致命的伤，大多都是皮外伤。但从交错的伤口上可以看出，对方曾反复折磨过他多次，不为取命，只为了取乐或者泄愤。
她垂眸看着戚缘，生气道：“就这种人，你还能不与他计较？！是想去万佛宗做灵光殿里的菩萨吗？！”
戚缘凤眼微微敛下，没有吭声。
见他不吱声，一副任人搓圆揉扁的受气包模样，玉瑶更生气了，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抬眸向祥龙问清楚何处有灵泉水后，便转身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看样子，是打算帮他清理伤口。
祥龙见状，转身出去配药，准备帮戚缘接骨。
小小的草屋里，顿时只剩下玉瑶和戚缘。
玉瑶将水盆放在床边，拿出锦帕浸湿，拧干，坐到床沿上，绷着小脸为他擦拭面上的血迹。
戚缘抬眼看她，秀眉紧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如同猫眼一般，因为生气的关系，亮得惊人，嘴角微抿，一张俏脸满是寒霜，看上去凶巴巴的，极为不好惹。
随着她的动作，素青色的发带从肩膀上滑落，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微光浮动，原本偏冷的色调更冷了，衬得她身上的寒气更甚。
戚缘静静地盯着发带看，不是什么特别的材质，做工也简单，上面没有一丁点儿纹路装饰，朴素得不起眼。
若是放在集市上，想来根本无人问津。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淘来的。
想着，他又看了两眼。
尽管普通又不起眼，可他却莫名觉得挺顺眼的，看久了，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好看。
玉瑶回身拧了下帕子，转头看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也没多想，动作轻柔地将他脸上伤口处的血迹清洗干净，随口问道：“看什么？”
戚缘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声音僵硬道：“没什么。”
“那是疼了？还是担心自己毁容了？”玉瑶猜测道。
容貌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
戚缘眉眼微敛，淡声道：“不过一张皮相而已，我根本不在乎。”
玉瑶“哦”了一声，想了想，面露不舍道：“小金的容貌长得好，要是被毁去的话，那完全是修真界的损失啊！”
顿了下，似在犹豫又似思考，说道：“要不，我放点血给你？”
她的血似乎对灵兽一类挺有用的。
戚缘点漆凤眼一扫，没忍住瞪了她一眼，低斥道：“你又要发什么疯？！”
“哪有发疯？”玉瑶认真想了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心头一动，提议道：“要不试试？我记得小时候，玉璞峰上有一只灵兽受伤了，后来喝了我的血就好了。”
不过，大概是喝多了，最后又死了。
这后半句，玉瑶没敢说出口，担心小金害怕。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清亮，说道：“试试吧，要是能恢复的话最好，不能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戚缘新眉皱起，想也不想地拒绝她的提议，“不用。”
却没料到，玉瑶眼疾手快地划破手指，趁着他说话之际，将手指塞入他口中。
浓郁的香气混合着一丝甘甜在嘴里弥漫，戚缘凤眼微瞠，不可置信地看着玉瑶，视线下移，在她手上顿了顿，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神情震惊无比，下意识想要把她的手指顶出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玉瑶抢先一步捏住他的下巴，动作利落地卸下，然后挤了挤手指，又放了点血，一边自作多情道：“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嘴硬心软，不舍得我受伤，但是为了让你康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不用介怀。”
戚缘面色一僵，双眼冒火，死死盯着玉瑶，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字眼。
“我知道，我知道。只不过一点血而已，作为朋友，你也太客气了。”玉瑶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明亮地盯着自己，凤眸水光潋滟，俨然被感动得不轻，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缓声道：“身为男子，你要坚强啊！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感动得哭了？”
戚缘眸光明亮，覆上一层幽幽的火光，嘴里“唔唔”两声，示意玉瑶将他脱臼的下巴装回去。
“等一下，不急。”玉瑶说着，将指尖上的血滴入戚缘口中，确保他都咽下之后，手一抬，“咔嚓”一声，下巴回归原位。
“怎么样，喝了血之后，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岂止是好一些，他感觉自己断了的骨头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复原，能暴起伤人了！
戚缘形状优美的凤眸微微敛下，遮去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情绪，语气十分温柔，“好多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指头微微动了一下。
玉瑶闻言，眉眼一弯，高兴道：“有用就好。”
见戚缘脸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她笑得一脸欢喜，说道：“你脸上的伤口正在复原，想来过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如初了。”
戚缘红唇微翘，望着笑靥如花的少女，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语气更加轻柔了，“那真应该感谢小玉了……”
由于语气太过温和，竟然有种咬牙切齿，阴阳怪气之感。
玉瑶摆手道：“不用谢，小事，小事而已。”
戚缘轻笑，五指张握了一下，眼神忽然一凛，倏地伸出手，拉住玉瑶的右手，将玉瑶往下一拉，膝盖顶在她的腰上，一手按着她的脸，一手扣住她的右手腕，将她以面朝下的方式压在床上，“你还真当我在感激你？”
说话间，嘴里的土味和苦味再次蔓延开来。
戚缘眉头紧蹙，毫无形象地朝地上“呸”了好几口，视线在玉瑶脏兮兮的小手上停顿了片刻，一想到她不顾自己的阻拦，把这手刚刚伸到自己嘴里，胃里就忍不住泛酸，按着她俏脸的手忍不住多用了些力气，“你、你就不能洗完手再喂我血吗？还、还真是邋遢！”
玉瑶冷不防被压倒，刚想发火，听到戚缘的话，下意识用余光瞄了眼满脸怒火的戚缘，再看看自己的手，确实有点儿气短了。
一张脸被挤得变形，她只能嘟着嘴巴，口齿不清道：“我、我这不是救人心切吗？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戚缘的火气更大了。
他是想要提醒她，结果反被她卸了下巴！
压根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见戚缘不吭声，玉瑶眼睛一亮，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对，就是这样，稳住，倒打一耙！只要你不心虚，心虚的就是他！”
停顿了一秒钟，嘴里继续说道：“你看，这个完全不能怪我吧？再说了，我手为什么会这么么脏？还不是帮你清理伤口弄的？说来说去，这就是你身上的血啊、或者是什么泥土、沙子、灰尘的……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你身上沾染到的东西，你就不要嫌弃了……”
考虑到小金令人发指的洁癖，玉瑶十分贴心地把手指蜷起来，好让他眼不见为净，更把野兽粪便替换成灰尘，朝他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温情脉脉道：“哪有人嫌弃自己脏的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