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不是那种听不得真话的人
温玉身姿轻巧地避开灵锡的动作，无奈道：“师父，当初您不也同意这个计划吗？”
“为师还不是因为太过相信你？”灵锡白了他一眼，把锅甩得干干净净，理直气壮道：“哪里知道你这么不靠谱？真是白瞎了为师的信任。”
说着说着，倏地伸出手抓住温玉，又给他一脚。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直到他收回脚，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看到灵锡一脸得意地放开温玉，神情不屑，哼哼道：“没人能躲得过为师的大长腿！”
温玉：“……”
孟怀鸣等人：“……”
只有玉瑶见到温玉吃瘪，笑得跟偷了腥的猫儿一样。
瞅瞅灵锡，又看看温玉，心里的小人捶地狂笑。
她偷偷拿出留影球记录下一切，然后强压下不断上翘的嘴角，瘫着脸看向众人，缓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你们一开始就是在骗我的吗？”
“当然不是……”
灵锡一脚把温玉踹到玉瑶床边，命令道：“还不快坦白自己的罪行！”
温玉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望着灵锡叹息道：“师父，我好歹是小六的师兄，半个父亲……在小六面前，你多少给留点面子吧。”
“做错事情的人，还想有面子？”
再说了，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他才是小六的父亲！
老二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还敢和他抢辈分？！
灵锡斜了温玉一眼，示意他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
温玉轻咳了几声，言语简洁，条理分明地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他迫切希望她恢复记忆的一片苦心，坚决不承认是因为好玩才故意制定下这血腥骇人的恐怖计划。
玉瑶眨眨眼睛，轻轻“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同时，十分愉快地接受了温玉的道歉。
在被告知今日就要离开万佛宗，回转青徽宗的时候，玉瑶面色不改，神情略微严肃道：“现在就回去吗？可是……我觉得我呆在地牢这段时日，记忆隐隐好像要恢复的样子。”
“就好像现在……我看到师父，就会想起雪桃；看到大师兄，脑海里就会浮现大师兄站在峰顶练剑的样子；看到二师兄，不知怎么的，眼前就浮现出二师兄手把手教人读书写字的样子；看到三师兄，就想起三师兄在很早以前似乎天天带着我到山上练拳；看到四师兄，相当于看到一大堆零食；五师兄则是一起嬉戏玩闹的场景……”
每听一句，众人就惊喜一分。
听到最后，所有人皆是一脸欣喜，纷纷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道：“可是真的？真想起这些了？”
玉瑶眉眼含笑，微微点了下头，缓声道：“每次我见到裴辛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许多陌生的记忆……”
“没想到，那厮样貌丑陋，行为粗鄙，却有这么点用处。”
灵锡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明显有些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自家小白菜要看着裴辛才能恢复记忆啊！
看他不行吗？
不说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也称得上光风霁月，仙风道骨啊！
更何况，他还是辛辛苦苦把小白菜拉扯大的人啊！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看着玉瑶，委屈巴巴道：“为师就不行吗？难道为师不比那裴辛好？”
玉瑶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灵锡，失声道：“师父，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你与他有可比性吗？”
灵锡“啊”了声，神情震惊无比，完全没想过自家的小白菜如此外向，有一天会往他胸口处捅刀子，伤他至深！
他伸手捂住绞痛不已的胸口，后退了几步，仿佛被卸去全身力气一般，“扑通”一声跌坐在床沿上，唇瓣颤抖，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憋出一句话，“小六，在你心里为师就这般……这般……不堪吗？”
“师……”
玉瑶开口正要回答，就看到灵锡突然倾身凑近，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宛若戏精附体一般，满脸痛苦地闭上眼睛，摇头道：“为师知道。为师都知道。为师从来都没有尽到做师父的责任，你不喜欢为师也是正常的……”
说着，抬起另一只手，抹了一下眼睛，假装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直到把眼角都擦红了，都没有看到眼泪的踪迹。
灵锡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往眼角抹了一下。
奇怪，怎么不辣眼睛呢？
正疑惑间，捂着玉瑶小脸的指尖突感到一片濡湿。
抬眼望去，一张布满泪水的娇俏面容顿时映入眼帘。
玉瑶眨着眼睛，眼眶发红，明眸里氤氲着水汽，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小六，你哭什么呢？”灵锡慌忙放开手，不解地望着她，神情茫然道：“难道，你是被为师的话感动了？还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伤透了为师的心，心生愧疚，所以泪流不止呢？”
玉瑶擦着眼泪，长睫都被泪水糊住了，抽抽噎噎道：“是啊，在辣椒汁的加持下，徒儿怎能不感动？怎能不愧疚？”
灵锡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脸上有一道不明显的汁液痕迹。
下一秒，不着痕迹地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手……
哎呀，不小心搞混了。
他就说呢，怎么擦了那么久的眼角没感觉到辛辣呢。
不过，这辣椒汁看起来效果很凶猛啊！
看来，以后要慎用。
灵锡偷偷观察了下玉瑶的泪眼，终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打定主意装糊涂到底，有些无奈地看着玉瑶，皱眉苦恼道：“你这孩子……为师又不是那种听不得真话的人，难道还会因为你几句无心之言惩罚你不成？做什么使出苦肉计，尽往自己眼睛上抹辣椒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