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租屋

    雪踩在脚下沙沙的响，有点像踩在海滩的沙子上一样。

    邱楠仰起头，嘴里呼出的气透过口罩变成白雾，冷风刺脸，她跺脚把鞋底的冰跺掉，戴上羽绒服的帽子，一步一个脚印往乘公交的地方赶。

    她要坐的公交是63路，蓝绿色很娇小的一辆，车上只有不到30个座位。

    虽然是从租屋直达公司的一辆公交，冬天来公司，她并不会坐这趟车，路上太堵，总是迟到。

    在因迟到扣了三十五块后，她就换了早上坐车路线，得在寒风中等待着倒一次车，不过因此早上能多睡二十多分钟，也算是好事吧。

    晚上倒是无所谓，这趟公交最晚一趟6点发车，公司下班时间是5：50，据说是根据公交时间调整的，不知真假。

    不管如何，邱楠一步一脚印地到公交停的马路边。

    左右看看，今天的公交停在对面，她左右看看两边有无车辆经过，过马路向其靠近，还没到公交上心里就沉沉叹了口气。

    一股烟味，看来是爱抽烟的那个司机开的车，本来就晕车，现在一路上更难受了。

    上车，到靠后门第一排里面的位置坐下，开车的时候会有风从车门的缝隙中吹进来，好歹能让昏胀的头脑清醒一些。

    玩了会儿手机，到六点了，司机发动车子，邱楠咽了几口唾沫，眉头突突地跳，她把手机放衣兜里，握着面前的扶杆，扭头看窗外的景色，竭力不吐出来。

    随着车门的开门，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车窗上蒙着的雾气把车外的景色笼罩，建筑的灯光朦胧地晕开。

    一路的景象不过是建筑、车、商铺、人罢了，观看赶路人的情状或许有些乐趣，看久了就不自觉发起呆来。

    邱楠用手在车窗上随心画了些图案，看起来有点像长了猫耳朵的绵羊，她笑了一声。

    水珠流过玻璃，把奇怪的形状洇成一团。

    下一站就是下车的地方，邱楠把放在膝盖上的帆布包背好，边说着“麻烦让一下”边侧身出来，扫完乘车码后，静静等待。

    绿灯快变红灯，司机一脚油门在红绿灯变黄时冲过马路。

    邱楠摇晃了下身子，握紧栏杆，车门“哧”的一声在眼前打开，她几步跳下车，扯下口罩，深呼吸。

    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被捂得暖呼呼有些湿的脸霎时就冰凉下来，走了两步，邱楠到底是把口罩再戴上了。

    从下车的站台到租房还有5、600米的距离，期间会路过许多快餐、小吃店，还有一个大型商场以及甜品店之类的，很能够满足日常所需。

    路过沙县小吃的时候她犹豫了下，到底是没有进去。

    大城市的消费太贵，她的公司不包饭，工资也不是很高，中午点外卖光配送费就有7块钱，再怎么精挑细选也要花30块以上吃一顿饭。

    到路中段右拐，进城中村，到了租的房子外面，邱楠去快递柜取了个快递，拿着又大又沉的箱子开门脱鞋进房子。

    鞋放在门边的鞋架上。

    经过一个月的修整，原本那个破破烂烂只有一张床板的地方已经大不一样。

    进门右手侧是灶台，抽油烟机被擦得锃亮，燃气灶上刚买没多久的铁锅亮闪闪的，透着股神气的光彩，洗菜池里也没有污渍，看上去这小小一隅的厨房很得主人的细心关照。

    左手则是被两排衣架遮挡了大部分的床，床头和床尾带有柜子，放着些贴身、轻薄的衣物，床中段则是空的，塞了一蓝一黑两个行李箱。

    床头边充作床头柜的杂物箱上有一台台灯。

    正对着门的是一台洗衣机，和洗衣机对角放的则是一台二手冰箱。

    冰箱虽说是二手的，但看上去很干净没有污渍，想来原来在卖家家中的时候也得到了很好的使用。

    卫生间在洗衣机左侧，5平方多一些的空间里塞进了干湿分离的淋浴间、洗手台以及一个坐便的马桶。

    可以说，这个租屋的空间被运用到了极致。

    邱楠把帆布包挂到衣架上，在洗菜池里洗了个手，又从抽屉里拿出把剪刀，把快递拆开。

    一箱螺蛳粉。

    不是特别出名的牌子，邱楠秉持着哪个便宜买哪个的观念选出来的，一袋不到3块钱，比起那些一盒要2、30的速食要便宜多了。

    上一个长期买的牌子涨价了，她当时盯着价格看了半天，最终叹口气退出界面重新开始选其它的螺蛳粉。

    箱子推进灶台下的柜子里，邱楠拿了一袋出来，决定今天就吃这个当晚饭。

    因为要煮的东西味道很大，她把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她不觉打了个寒噤。

    拧开燃气，铁锅坐在上面，邱楠拿出碗接了两碗半的水倒进去，再拆开米粉包，把米粉倒进去煮。

    趁水开的间隙，她把酸笋包、腐竹包、配菜包和辣油都挤进碗里，拆开的小包装塞回大包装里，吃完以后可以直接放门口，这样屋子里就不会有太大味道。

    水开了，邱楠连忙抽出筷子筒里的筷子，把米粉打散，防止它们互相粘连或者糊在锅底——

    这都是失败多次后的经验教训。

    米粉煮10分钟，再关火盖盖焖5分钟，软糯的米粉就能出锅了。

    她煮的时间稍微久了些，这样煮出来的米粉虽然没有多少弹性了，但却更易入味。

    焖好的米粉捞到碗里，把锅刷一刷，装200g左右的水，把汤料包倒进去，白醋稍微倒一点点，全倒完太酸。

    袋子里剩下的白醋邱楠也有用处，她从抽屉拿了个尖叫瓶子出来，里面有十五分之一的液体，都是她吃螺蛳粉没倒完的白醋。

    小半袋白醋倒进去，瓶里的液体增高一线。

    锅里的汤很快就烧滚了，水汽蒸腾着，邱楠把火关了，汤汁倾倒进碗里。

    洗锅，洗干净的锅倒扣着放在洗菜池里，在洗菜池和灶台之间的空隙间，邱楠把靠墙收起的椅子拿过来，坐下后用筷子把辣油、配菜、汤汁和米粉拌开。

    橘红色的辣油在褐色的汤面像入水的墨一样逸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