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潜伏
说到帮派，就不得不再提一下镇海城当前的格局。
“飞蜥灾变”后，居于内城的镇海王府和豪门世家均遭重创。但总有运气较好的，保存了更大的实力，就是现如今的内城三大家：萧、白、水。
三家联合，一战扫灭镇海王府，二战灭亡其他豪门残余的不服势力。
之所以区区三家豪门就敢屠戮镇海王府，根由却是皇室与三大贵族之间的争斗。
熊氏皇族联合景氏、屈氏两家大贵族，合力打压昭氏，郢都昭氏没落。镇海王这一支，就是整个故楚国，昭氏最后的支撑。
因此，在获悉镇海王陨落，昭氏镇海王这一支仅余一份仙缘后，北边来人，给三家豪门暗示，促成了后续种种变故。
其后，三大家族小规模冲突不断，仇怨渐深，正待各自整合外城势力，一决雌雄。却不想，被城东大海商归海氏，联合北城裘家，趁此混乱时刻，携手杀入内城立足。
因三大家族嫌隙已深，无法再次一致对外，更怕自己做了出头鸟，平白耗费实力，为他人做了嫁衣。
也就默认了归海氏与裘家的崛起。
又几经合纵连横、盟誓背约，形成了目前五家共掌的脆弱格局。
至于昭氏旁系，多年强干弱枝策略下，就算是个别人不满意，也无力撼动五家豪族对镇海城的统治。
而顶层的权利划分，通过层层传导，又会影响到城中各方各面。
泛泛而言，南城最惨。
不像东城渔民有归海氏依靠，也不像西城武馆游侠和北城地主老财，能够迅速团结起来。
再加上南城人口最多，是最重要的底层人力资源地，耕地、打猎、采药、织布、砍柴、木工、瓦工、跑腿、倒夜香……所有生活方面的运转，还得依靠他们。
所以，五方稳定下来的势力，先是杜绝南城出现一统的大帮派，再放开小帮派们厮杀，然后就是狠狠压榨南城的人力资源。
但考虑到毕竟是仙侠世界，举头三尺有神明。
万一如话本小说中般，有个闲的蛋疼的神仙，游戏人间时看到了镇海城南城的样子，觉得犹如人间地狱，一时不爽出手惩戒五大家族怎么办？
所以，几家一起压榨南城，但又避免竭泽而渔，彻底绝了百姓的活路。
如今，某种程度上讲，斧头帮这次刮地三尺的行为，已经触犯到了这个禁忌。
但是，据小道消息，因为斧头帮抢到了这么多的钱财，也没有逼出太多的惨状，已经有声音发出，每隔几年收割一轮的提议。
……
这几天，易老实和易杨氏参加了几场葬礼，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在斧头帮的这次扫荡中，被逼得家破人亡。
“唉，都是老街坊啊，他们还抱过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呢。有好几次家里周转不开，多亏了大家接济。那次饭馆被抢了，如果不是邻里凑钱，你爹和你哥能不能被放了都不知道。”
易杨氏轻声啜泣，易老实唉声叹气。
肉眼可见的，这几天中，易老实和易杨氏又添了几缕白发。
这一场风波，易家也差点家徒四壁。幸好有大哥易虎在，可以接济不少。
相对来说，易家的状况在邻里间还算好的。
因为大哥的关系，甚至还能对个别实在没办法了的邻居，稍微接济一二。
这次的风波当中，易虎受到的影响不大。
已经成为书院护卫统领的易虎，靠着书院山长的招牌，对明火执仗的斧头帮弟子，稍微展露了一下实力。
又告知对方自己在为书院做事，并送了点钱意思意思，斧头帮弟子也就放过了对他家的搜刮。
所以，还能接济一下父母，并将斧头帮搬走的家什，重新置办了些。
话说，当年老大易虎选择投靠书院，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但给自己和易安找到了读书识字的地方，还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相对平稳的渡过了这些年“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风波。
当然，说到护卫书院，也不是假的。
书院夫子们的武力普遍不高，又拖家带口的住在书院内。虽然帮会大佬知道书院不可轻易招惹，但下面的蟊贼们冲动起来可没个顾忌。
所以，易虎这些年也没少出力。
……
这一场风波过去，易安对周边数条街道的乡亲们，默默说了许多声抱歉。
心里暗暗发狠，表面也只能沉默以对。
别说现在实力弱小，没能力覆灭斧头帮。就算是能，也怕跟前几年一样，新的势力上位，老百姓惨上加惨。
易安，还需要等待机会。
恰似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至于混乱的根子不在南城？
是的，但饭总要一口一口的吃。
至于将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不对，这俩都失败了，不吉利……呸呸呸，我才十三岁，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唉……还是先穷则独善其身吧，干啥都不能脱离实际。这笔账，慢慢跟他们算。改天换地我做不到，善恶有报还是可以努力做一做的。”
……
时光荏苒，已是三个月。
日子终归还是要过。
或投亲访友，或邻里接济，或多打两份短工，南城这几条街，缓慢的恢复了几分生气，只是麻木的脸上，再添几分愁苦。
利用休沐的时间，易安逐渐掌握了斧头帮那几个赌鬼的行程。
是的，逼死那几户街坊的人，就是斧头帮那几个赌鬼。
虽然被吊了一夜，但武者底子在，被放下后，经过一番舒筋活血，这几个货就争先恐后的，奔着他们早就惦记上的几家而去。
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连卧病在床的老人、几岁的幼儿都不放过，成为他们威胁家中主人，拷掠钱财的工具！
更有不忍言之事，让听到消息的父母都难以启齿，只是流着泪恨声道：“人如果坏起来，比鱼人崽子都要可恨！老天爷一定会收了他们的！”
至于这几个货色的实力，倒是不足为惧，仅是第二、第三小境。而且终年沉迷赌博，哪里有钱财去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