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相生相克
她曾经怀疑过凤姨娘。史云微死了之后，凤姨娘悲伤过度，已许久不出门了，不可能是她！
不是意外，不是中毒，那就只能是生病。
可到底是什么病呢？
袁天晴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她的情绪已经很久没那么让她抓狂和失控了。
史夫人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清醒时，她会睁着空洞的双眼问李嬷嬷是不是天黑了。
袁天晴忍着泪走出卧房，她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是太没用了。
这是她来长安城之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把她当亲闺女的人，她现在束手无策救不了她。
袁天晴仰头看天，想把满眼的泪憋回去，那怎么也憋不住的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倾泻而下。
“别哭了。”
史思源递过一方帕子，“你已经尽力了。”
他也很想哭，可他是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想着病重的母亲，他的眼泪也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姑娘，夫人的午膳送来了，现在就用吗？”
李嬷嬷端着食盘问道。
“给我吧！”
史夫人的一应饮食，现在都需要经过她手。
午膳也算丰盛，一小碗精米饭，一个清拌鲜笋，一碗虾仁鸡蛋羹，一份八宝鸭，一个红芤炒肉丝。
她端起那份八宝鸭递给李嬷嬷，“这个略油腻，先不用了吧！”
李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就要送去厨房。
“这个红芤炒肉丝……”
“这道菜夫人很喜欢，每天中午都要吃的。”
李嬷嬷怕袁天晴把菜端走，赶紧说道。
红芤的营养价值很高，而且炒了之后那股辛辣的味道就减少了，也不是不可以。
袁天晴看着那盘菜，总觉得脑子里遗漏了点什么
李嬷嬷道，“姑娘是不知道，夫人很是喜欢这道菜，每日都要吃，而且吃不够。”
不知怎么的，袁天晴忽然想到了那碗蜜水，蜂蜜水。
“夫人每日午膳后都会饮蜜水吗？”
“会啊，夫人每日午膳后都会饮一杯。”
袁天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终于知道遗漏了什么，问题出在哪里了！
袁天晴，“夫人是什么时候习惯上喝蜜水的？”
李嬷嬷，“也就最近，大概有二十多日了吧！”
袁天晴，“夫人是如何接触到蜂蜜的？蜂蜜又是从哪来的？”
李嬷嬷想了一会儿，拍着脑袋说道，“老奴想起来了，也是二十多日前夫人用过午膳后，厨房有个小丫头送过来，说是厨房新得的蜜，知道夫人喜甜，特意送来让夫人尝尝鲜，没想到夫人就吃上了瘾。”
袁天晴撤下那盘红芤炒肉丝，“此菜辛辣，先停一停吧！”
李嬷嬷虽然不解，也没多问，端着两盘菜走去了厨房。
“妹妹怀疑菜有问题？”
史思源刚才一直在边上看着，直觉上，他感觉问题出在母亲的饮食上。
“红芤炒肉丝没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它不能和蜂蜜同食，同食久了，会对眼睛产生很大的伤害。”
她只想到史夫人会被人下毒，却没想到有人会利用食物之间的相克，对史夫人动手。
一直以来，她追求细水长流，让对方先亮出爪子再行收拾。她错了，错的离谱，对于那些恶人，就应该一次收拾到位，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
史思源闻言，紧皱着眉头问，“是有人对母亲动手？会是谁？凤姨娘？”
他一直在书院读书不假，但小时候凤姨娘给的暗亏也没少吃。
“一会儿厨房还会送蜂蜜过来，史公子可派人仔细盯着，看那送蜜的丫头会和谁接触就知道了。”
史思源点头应是。
果然，厨房送蜜水的还是那个丫头，那丫头送完蜜水后，拐弯抹角的去了温香院。
史文俊直觉府里出了大事，他是在职上被人叫回的。
听完了事情的始末，便命人直接把凤姨娘带了过来。
史文俊看着慢慢悠悠，打扮的立立整整的凤姨娘眼睛差点喷出火星子，他一脚狠狠的踢向凤姨娘的胸口，“贱人，夫人待你不薄，你怎么下得了手？”
这一脚力道够重，直接将凤姨娘踹倒在地，凤姨娘，嘴一张，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钗环掉落，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几日的功夫，已瘦的颧骨高耸两眼凹陷，伴着嘴角流下的血迹，像传说中的恶鬼，很是吓人。
她呲着牙嘿嘿一笑，露出粘满鲜血的牙齿，“她待我好又能如何？我不还是个妾？我的女儿不还是个庶女？”
她兀自笑笑，“这府里，有谁对谁是真的好呢？她是高高在上的正头娘子，身份上我比不过她，就只能在气势上去打压她，哈哈哈，老爷，你没见过吧？她被我气的半死不活的那个样子？”
“毒妇！”
“我毒还是你毒？是你把我扔进后院那方寸之地。你不来，就只有我自己。长日无聊啊老爷，你一日不来，我便在墙上画一道，十日不来，我便画十道，我卧房的那面墙画满了道道，到底画了多少，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凤姨娘抬头看了看天，这么好的天儿，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原本我没想让她死，可我的女儿死了！老爷，我唯一的女儿死了！我什么都没了！”
凤姨娘瞪着猩红的眼睛，她恶狠狠的说道，“凭什么你们活的这么好？我的微微却死了？凭什么？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我本来想在井水里投毒，后来我想，让你们死，真是太便宜你们了。
所以我让那贱人成了一个瞎子，让她日日听着他的夫君去宠幸别的女人，让她也尝尝我所受的苦……”
“你住嘴，你住嘴！”
史文俊双眼通红，他摸起手边的杯子，向着凤姨娘砸了过去，“她有什么错，让你这样对她？错的是我，你冲我来啊！”
杯子重重的砸在凤姨娘的额头，额头立马便红肿起来。
凤姨娘站起身呵呵笑着出了屋子，如今，她唯一的女儿也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晚膳过后，袁天晴才听说，凤姨娘没了。
主院里，袁天晴将蜂蜜和红芤全部停了之后，施以针灸配合汤药，史夫人的症状慢慢就好了起来。
史文俊拉着史夫人的手轻声道，“以后，府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主子，为夫不再纳妾，我们的儿子也一样。”
史夫人淡淡抽回自己的手，我信你个鬼，死老头子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