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任书清的算计(二)
“丫头,快过来。”
任召义满脸慈爱地向袁天晴招了招手。
袁天晴心下一暖,提起裙摆,很没形象的便跑了过去。
“小心一些。”任召义赶紧伸开双手,赶紧接住跑过来的小丫头。
小丫头一身浅黄色的衣裙,显得更加灵动妩媚。
嗯,任召义微微点头,有本事,不张扬,长的好看,他国公府的女儿,就该是这样的。
“走吧,时候不早了。”
任书默伸出手。
袁天晴俏皮一笑,也不扭捏,搭着那只手,便抬腿上了马车。
“父亲。”
今日国公府只派出一辆马车,任召义和任书默骑马。
两人刚在马上坐定,大门口飞奔出一道粉色身影。
粉色身影还未到近前,便已娇俏出声,“父亲,女儿也想一道去。”
任书清跑的小脸粉红,配着粉色的衣裙,头上簪着的粉色水晶珠花,甚是好看。
任召义脸一板。
英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赴人家寿宴,哪有带个庶女去的?
“清儿先回去,今日寿宴,你去不大合适。”
任书清脚步顿住,她不适合去,那个义女就适合去吗?
“父亲,”任书清双眼含泪,“府里没有主母,女儿什么样的宴请都不能参加,女儿也没有自己的圈子,朋友……”
任书清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衬着软萌萌的小脸,楚楚可怜。
任召义心下一噎,对于这些庶女,他其实并未过多关心,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那便上车和你姐姐一起吧!”
任召义挥了挥手,不再多说。
任书清躬身行了个礼,勾了勾唇角,提起裙摆,由丫头翠玉扶着,上了马车。
“姐姐。”
人未上车声先到。
任书清端的是一副极标准嫡女做派。
“妹妹快些上来吧,仔细日头晒着。”
双儿打起帘子,任书清带着翠玉坐了进来。
“今日赴宴,贸然前来,给姐姐添麻烦了。”
袁天晴淡笑不语。
她们,可真是没什么好说的。
英国公府和武德将军府距离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马车刚一停下,将军府门外候着的婆子们看着马车的标记,就赶紧迎了上来。
任书默早已下马,依旧伸出一只手,笑眯眯的看着车内。
“多谢大哥。”
任书清率先起身,扶着任书默的手,先一步下了车。
任书默淡笑着点了点头。
车里的翠玉对着袁天晴和双儿挑了挑眉。
双儿攥着小拳头,冲着两人的背影晃了晃。
袁天晴失笑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妹妹。”
任书默叫道。
袁天晴赶紧站起身,就着任书默一直伸着的手,下了车。
英国公府的人,婆子不敢怠慢,赶紧迎进门去。
任召义和任书默被迎去前院。
任书清一改在任召义面前的小心翼翼,她率先领着袁天晴和两个婢女,往后院走去。
“老夫人,英国公府的两位小姐已经到了。”
后院寿厅,一身上好丝绸所制的枣红色窄袖短衫,下身同色襦裙,披金丝黑线的披肩,雍容华贵的陈老夫人听得这话,紧着对报信的婆子道,“快请进来。”
不大一会,便随着婆子进来两个女孩。
前头的一个,一身粉色裙装,粉嫩的小脸,扑闪扑闪的杏眼,头上簪着两串同色水晶珠花,看起来娇俏又风趣。
“这是国公爷的庶女,任书清。”
婆子在老夫人耳边低语。
后头那一个,上身穿浅黄色窄袖短衫,下穿同色长裙,腰间系一条寸宽的腰带,显得腰肢更加纤细。
女子未施粉黛,肌肤却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有光泽。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她只梳个了普通的飞天髻,发髻上插着暖黄玉簪和一溜黄色的五瓣珠花,就如邻家女儿般随和,舒适。
那这便是国公爷认的那个义女?
陈老夫人心下不由得点了一下头,英国公眼光倒是不差,这女子气质不一般。
“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任书清上前一步,笑语晏晏,抢先开口。
“好好。”
人老了,都爱听吉祥话,陈老夫人也不例外。
陈老夫人拉过任书清的手,轻轻的拍着。
“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寿双至齐天寿,岁盛南极万年松。”
袁天晴福身。
“好孩子,快起来。”
花一般的年纪,陈老夫人看着也是欢喜的紧。
陈家的寿宴排场很大,夫人小姐陆续进门。
袁天晴和任书清便由丫鬟引着,去了后花园。
陈府的后花园占地面积不小,园子里除了栽种了很多名贵花木,更修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湖面上还架起一座能容三四人一起通过的木桥。穿过木桥,后花园里已经有不少的夫人小姐,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说笑着。
“书清姐姐,快来这里。”
袁天晴寻声望去,和任书清打招呼的,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身穿紫色衣裙,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女。
“静雅妹妹。”任书清笑着回应。
被唤做静雅的女子是上府折冲都尉,徐宴的女儿,徐静雅。
徐静雅带着三两个小姐,缓步来到二人跟前。
她抬头瞅了一眼袁天晴,看向任书清,“这便是你们家认的义女?”
“是。静雅妹妹,这是我家姐姐袁天晴。”任书清温声回道,她又看向袁天晴,“姐姐,这位是上府折冲都尉家的小姐,徐静雅。”
“徐姑娘。”
袁天晴浅笑福身。
徐静雅鸟都没鸟袁天晴,她拉起任书清,“姐姐,听说陈公子回来了,就在湖那边的龙山亭里,我们过去看看。”
任书清俏脸微红,她虽没见过那陈公子,但陈嘉亮这三个字她可是早有耳闻。
陈嘉亮,武德将军陈冲嫡子,虽一直带在身边戍守边关,但据说这陈嘉亮,身高八尺,长相颇为英俊,戍边这些年,小小年纪,更是立下战功无数。
有人说,此次陈冲一家,虽是为着老夫人六十大寿回长安,实际上,也是为了能给已经十七岁的陈嘉亮,相看个好姻缘。
任书清想着长安城里对于陈嘉亮的风评,脸上更是红了几分。
今日,她便是为陈嘉亮而来。
看着任书清那红扑扑的小脸,袁天晴心下便明白了。
“姐姐,不若我们一起去那边走走吧?”
任书清清澈的双眼看向袁天晴,满眼的姐妹情深。
袁天晴勾了勾唇,自她进国公府,任书清可从未跟她如此示好过。
“好啊!”
她主动挽起任书清的手臂。
不就是表演姐妹情深吗?
“书清姐姐,你叫她去做甚?”
徐静雅嘟着小嘴,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静雅,她是我的姐姐,这样的场合她从未来过,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哼,书清姐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袁天晴翻了个白眼,一个傻瓜,一个绿茶。
走到桥的中间,已经能看到桥那边的亭子,和亭子里说话的人。
在大唐,并不设太重的男女大防,平时宴饮,男男女女在一起聊个天,说个话,也不会被人诟病。
亭子里大多都是年轻的后生,有几个任书清认识,靠中间身材高大,穿玄色长衫的,任书清没见过,大概,那就是陈嘉亮吧?
任书清一边和徐静雅说着话,一边轻轻脱开袁天晴的手,不动声色的走向徐静雅的右后方。
袁天晴瞄着她的小动作,眯了眯眼。
忽然,正在说话的徐静雅仿佛被巨大的力量袭击一般,身体直直的倒向左边矮栏下的湖里。
“姐姐,你,你怎么能推静雅呢?”
任书清吓呆了,尖声大叫起来。
袁天晴顾不上任书清的喊叫,她踮起脚尖纵身向前一跃,一手抓起徐静雅后背的衣裳,一只手将要落水的徐静雅提了上来。
徐静雅被吓坏了,她呆愣了片刻,随即恶狠狠地挥起手,一巴掌扇向袁天晴的面庞,“贱人,你敢推我?”
袁天晴伸手,轻轻握住打来的巴掌,声音冷冽道,“徐小姐看清楚了,是我救的你!”
“是啊静雅,我姐姐虽不小心推了你,但也救了你,就别计较了。”
徐静雅眉头一挑,什么叫别计较?她可是爹娘的掌中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书清姐姐你别管,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上不得台面,暗地里下黑手的贱人!”
说罢,挥着巴掌又迎了上去。
桥上的一幕,桥那边的人虽然看不清楚,但却早已经听到,于是纷纷走了过来。
袁天晴眉目冷沉,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她再次抓住徐静雅挥来的手,轻轻往后一推,徐静雅便吧唧一声,很没形象的坐到地上。
“你,你,你个贱人,我和你拼啦!”
徐静雅挣扎着爬起身,亮着两只爪子,扑向袁天晴。
“都给我住手!”
玄色长衫的男子轻喝一声。
任书清抬眼偷瞄,男子一身玄色长衫,一根宽宽的腰封上,坠了两个浅灰的香囊。他虽然不如长安城儿郎们那般白皙,但身材高大,眼神明亮,果然俊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