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下仕途之路

    大梁朝，一个文化繁荣、政治相对开明，但也暗流涌动的时代。

    夜色如墨，狂风怒号，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情地砸在泥泞的道路上。一行人马在昏暗的马灯照射下艰难沿着一个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快速前行，巨大的雨水声音已经淹没了马蹄声和车轮碾过泥水的声音。路面上已经积水较深，已经看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坑洞。只凭着路两旁半人多高的杂草判断方向。

    李小六，赵府的家丁，这支临时队伍的负责人。此刻他的蓑衣在风雨中飘摇，他不时回头望向赵翰林的马车，确保这位大少爷安然无恙。他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如今全系于这位翰林少爷身上，不由得暗自苦笑，心道：“这趟差事，可比小时候在碧波镇偷果子难多了。”

    “小六子，你确定这条路能到镇上吗？”一个家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问道。

    李小六嘿嘿一笑：“不确定，但我确定，如果咱们不往前走，就肯定到不了。”

    家丁翻了个白眼，显然对李小六的回答不太满意，但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李小六眯起眼睛，突然指着前方大叫：“快看，前面好像有个山洞！”

    众人顺着李小六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像是大自然赐予的避风港。南方多山，这样的山洞也是十分的常见。

    “太好了，咱们今晚就在那里避雨吧！”家丁们欢呼起来。

    李小六策马上前，率先向山洞奔去。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有些孤独，却又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勇敢。

    一行人马在李小六的带领下，很快便抵达了山洞。李小六跳下马，顾不得自己，先忙着安排赵翰林的住处。山洞不大，只能容得下这些人栖身躲雨，马匹和马车都放在山洞外面。这个山洞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挡雨，从里面的炭火灰迹来看，平日里多半也是供人歇脚躲雨之用。

    “翰林少爷，您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安排点火。”李小六对从马车上下来的赵翰林说道。

    赵翰林点了点头，显然对李小六的安排十分满意。他拍了拍李小六的肩膀，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李小六，你做事我放心。”

    李小六心中一暖，这是他第一次从赵翰林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他嘿嘿一笑，转身去忙碌了。

    夜深了，山洞中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驱散了寒冷和恐惧。李小六坐在火边，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拨弄着火堆，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事情还得从前说起······

    李小六，孤儿出身，幼时沦落街头，乞讨到赵府，赵老爷为人心善，见其可怜，遂被收留作为家丁和其子的书童，因为其脑子灵活，办事靠谱，深的赵府上下信任。赵府老爷名叫赵博，文士之名，膝下一子一女，子名翰林，女名清韵。赵府家财丰厚，儿女双全，然翰林自幼娇生惯养，学识疏浅。清韵则秉承父业，琴棋书画皆通。

    赵府坐落于江南水乡碧波镇，河道纵横，石桥错落，民居白墙黑瓦，宁静祥和。碧波镇虽小，却因水陆交通便利，商贸繁荣，人文荟萃。赵府起初在碧波镇也算的上是一方富豪，但赵老爷因病早逝，家道逐渐中落。赵母忧其子一事无成，早晚败光家业，与其败光，倒不如为其到官府谋个靠谱的差事，期望其能衣食无忧，日后也能光宗耀祖。至于仕途如何，则听天由命。有此念想，赵母便四处托人，予以钱财，谋求良策。

    大梁朝官位皆需经过严格的科举考试，然而科举之路漫长，竞争激烈，如若没有深厚的背景和实力，很难脱颖而出。赵翰林才疏学浅，其科举之路无疑艰辛。赵母为了儿子的前程，不惜重金打点当地胥吏，终于为翰林谋得了一个南方蛮荒之地候补县令的身份，那县令八十有余，因一直无人接任暂代县令一职。不过因年纪较大身体多病，实际上已经几年没有办公。最近因为当地匪盗猖獗，民不聊生，税费难收，急需县令赴任，至于到京城画押，来往耽误至少半年，因此一切从简日后再补。如今赵府已经大不如从前，即使这样的差事也是打点了很久才换来的机会，这几乎散尽了一大半的家财。

    赵母虽不情愿让他的儿子置身于如此危境。然而，钱已经打点出去，没有再要回的道理，这要是不去，日后恐怕更难找到如此的差事，况且那老县令活到八十有余，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待日后其子有所长进，再升官调动回来也说不定。

    赵母的决定在赵府内引起了不小的波动。翰林虽极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母命，只得收拾行装，准备远行。因路途遥远，居所未定，因此，此次赴任只带几个家丁轻装简行也不容易引人注目，待稳定之后，再把过门不满一年的妻子接过去。

    李小六作为赵府的家丁，对赵家忠心耿耿，他主动请缨，愿意陪同翰林一同前往南方，以保其周全，待其上任之后，也可以作为其师爷帮其出谋划策。赵母见李小六如此忠心，心中感激，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此次护送全权由他负责。

    赵翰林和几个家丁骑着马就这样离开了，赵母望着远去的儿子，内心感慨万千。他深知儿子并非科举之才，但又不愿家业败光。如今，只能寄望于此次南境任职，让儿子历经磨练，以便日后肩负起家族重任。

    南方沿途风景优美，山峦叠嶂，但越往南去，人烟越是稀少，旅店乡镇更是越来越不多见。离开碧波镇一个月左右，距离目的地已经不到两日的路程。

    此时南方正值雨季，连日的暴雨拖慢了前行的速度，原本借着月明星稀可以快速赶到下一个乡镇，但如此暴雨使得整个队伍前行速度受阻。

    几人已经进入了南方的荒芜的地界，这里的景象与碧波镇的宁静祥和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说碧波镇是一幅精致的水墨画，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一幅泼墨山水——只不过泼的是泥巴。

    ······

    “轰~~~”

    思绪被一阵惊雷拉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