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叶锦衾
“药王和你父亲其实是见过面的”
他说完话的时候我脑中一片空白。
我分明记得药王口口声声说没见过我父亲,李凉风那时也在场,他并未反驳,是他不知道,还是在帮药王隐瞒什么。
如今看来,药王接近我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又或者是李孝恭说了假话?
我顿感头痛,无法分辨他们话里的真假,果然父亲说的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也受够了活在这种惶惶之下的日子。
“那李伯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疑惑道。
“这件事也是我父亲聊天时说起的,我三叔可能不知道吧,不过你也别多心,药王应该不是坏人,至少我三叔认识他很多年了,我李家传了那么多代,看人还是很准的,我父亲那个时候好像隐约提起过说是药王欠了你父亲一个天大的人情”
“什么人情?”,我急忙追问。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没说”,李孝恭看着我急迫的样子有些无奈。
“可能是想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他开玩笑道。
我点点头,推背图李家家主说的话应该很有分量,而且用爷爷教给我的望气术来看,那李凉风也不像是恶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心中还是对他保留了一份戒备。
“和你说一件趣事,你也算是半只脚踏入阴阳圈子了,以后迟早要接触的”
“什么事”,我好奇道。
“伏魔道士撼龙音,麻衣算子步天神。何时画梅金墓葬,且问帝京推背人”,李孝恭念了一首诗后,顿了顿,道,“这首诗说的是你父亲他们那一代圈子了最厉害的几个人,现在活下来的应该也没剩几个了”
“倒是有点意思,这说的都是谁?”
“伏魔道士,不知姓名,道号伏魔,道术武力绝巅,名列第一,与你父亲关系极好”
“撼龙尊,你父亲”
“忘忧琴师,穆江河,琴音可通神,据说得了师旷的真传”
“麻衣算子,杨文收,已死”
“步天神,步念,家传步天歌,梁州府主”
“梅花易数,邵知同,并州府主”
“六阳圣手,孙思夜,也就是药王”
“黄金策,叶定州,荆州上上代府主,应该是死了,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七十多岁了”
“葬经,卞梁,豫州府主”
“京氏易,京别,冀州府主,跟帝京关系很强”
“推背图自然就是我们家长辈了,不过是我太爷爷那一代的,我也没怎么见过。”
“竟然很多都是中国古代的玄学传承,京氏易,步天歌,竟然有继承者”,我大为震惊,要知道很多的风水玄学秘书等都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不过上面的不都是九州府主吧”
“自然,只不过这几位的能力在当时绝顶,难分高下,所以被记录了下来,九州府主只是一个代表,能力并不一定有他们强,不过也未必就弱了他们”,李孝恭解释道。
“以后你迟早会接触到的”,他说的很笃定。
我笑了笑,没说话,那对我来说还太远。
从镇阳楼到火车站的路不算短,秭归这时候还没有火车站,只能去宜昌市里,来回快两个小时我们才回来。
简单收拾了之后可以开摆了,在老旧的冰箱中拿出两瓶酸梅汤,递给李孝恭一瓶后我就上了三楼。
一边钻研奇门天经一边享受下午的大好时光。
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啷当响。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翌日,清晨。
今天不是当集的日子,但我还是特意起了个大早等在门口,没想到李孝恭起的更早,在我洗漱完的时候,他已经吃上早饭了。
我也坐过去一起吃了起来,嚯,买的还真不少,六根油条,三屉包子,两屉全肉烧麦,五杯豆浆。
“买这么多”,虽然我知道他有钱,但是没想到他食量这么大。
“自小生活在大西北,食量大很正常”
“顺便给你那个即将到来的小弟带一份,这叫收买人心,至少让人家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
“戚,来不来还不知道呢,兴许人家没放在心上呢”,我拿起一个烧麦说道。
“真别说我就喜欢吃羊肉馅儿烧麦,真不错呀,还得是全肉的”,不得不说这烧麦真对我胃口。
“别提了,我起了一个大早,跑遍了全秭归了都要,才找着这么一家卖肉烧卖的,我跟你们讲,我们北方吃的全是肉的,没有素馅儿,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你们南方烧麦里面包的竟然是米,干脆叫面包米得了”,李孝恭吐槽到,看得出来他对南方的烧麦怨气极大。
“噗”,我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不无道理,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发明的用面包着米然后起名叫烧麦。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门外,不一会一个身穿白色短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老板,起得挺早啊”,还不等我开口,他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来,坐下吃饭”,我招呼道。
他站在原地没动,但我却看到他眼中对食物的热切。
这点很奇怪,烧麦包子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奢侈的食物,这样一个有礼仪的孩子不应该露出这种眼光才对,可能是真的饿了吧,我的虽然疑惑但并不怎么在意。
“叫什么名字啊”,我问道。
“叶锦衾,狐裘不暖锦衾薄的锦衾”,少年对我的问题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迅速夹起一个包子,兔起鹘落。
而后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完全没有他昨天吃核桃时候的文雅。
“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哭笑不得,不过一顿饭嘛,我还是请得起。
“来自哪里呀?上几年级了”,我接着问。
“秭归,乡下,初二”,叶锦衾嘴中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
“会阳算?”,我试探性地问。
“一点点”,少年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谁知道这一点点究竟有多少?不过从他昨天表现来看,应该是不差,明显就是不太想说实话。
“你和叶定州什么关系?”,他昨天用这个问题可是把我的好奇心给吊足了。
“都姓叶,其他没啥关系了,昨天是吸引你的好奇心,怕你不收我,用老师教的,阅读题的时候,这叫吸引读者阅读兴趣”,叶锦衾嗦了一大口豆浆。
“哈哈哈”,李孝恭则在一边笑的豆浆都喷了出来。
得,你厉害,我算是服了。
“我也没答应收你啊”,我玩味的看着他,竟敢忽悠我,我也得让你尝尝厉害。
“不,你答应了,为了一时之气而爽心中之诺,不这不好”,叶锦衾笃定。
我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不是算到的,但他说的有道理,为了一时之气而不履行已经心里本就决定好的事情确实说不过去,真是古灵精怪啊,我也被少年磨的没了脾气。
点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一个月给你四千,没意见吧”
我问的是没意见吧,而不是可不可以,这样既宣示了我的主导地位,又有商量的余地。
这几天跟李凉风他们在一起也学会了很多说话的艺术,不同场合,不同时间,用不同的语气和不同的表达方式,仔细想想,我似乎也渐渐开始有了父亲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没有意见,已经很满足了”,叶锦衾答道。
“你这名字倒挺有意思的,为什么叫锦衾”,正式谈完我也开始和他闲聊起来。
“因为我父亲走的时候衣不蔽体,连床被子都没得裹,我爷爷不希望我吃他的苦,给我起名叶锦衾”
少年说的很平淡,毫无情绪波动,似乎一切和他无关一样,但在我听来却不同寻常。
这孩子才多大就没了父亲。
“那你母亲呢?”
“也死了”
声音毫无感情。
父母双亡?!
我终于明白了叶锦衾进门时看向食物的眼神,那抹热切,那抹渴望,这些平常人天天吃东西,对于少年怕有些奢侈了。
“抱歉”,我轻声说道。
“不必在意的”,少年看向我,露出一个微笑,可在我看来却是那么明媚。
我一眼就看出他内心极为敏感,即使这样了还想着治愈别人,是怕我不收他么。
“以后就在这里吧,把这里当家就行,把我们两个当成你的兄长”,我拍了拍他后背。
“谢谢,我吃饱了”
少年擦了擦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