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蛇困城 远离乡
“哭昏过去了么”
地上的蛇类在那条白蛇没了气息后开始窜去，药王皱着眉头向竹林走去，顺带捡起地上掉落的紫金长剑。
“怎么回事”，等了好一会，李凉风才看到药王的身影再度出现。
“竹林有个纸人，像是他长辈，应该是他爷爷了”，药王手里提着那两半纸扎人丢入火中。
“又被欺骗了么？这个世界对他还真是满满的恶意”，李凉风看了一眼那两半纸人，也叹了口气，“难怪会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看着我，他是如此不安”
“短短几天经历如此巨变，亲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还要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心”，药王粗狂的脸上也罕见的浮现一抹心疼，“他父亲还在，安能如此，哪怕伏魔那个小牛鼻子还在，也不会让他受这委屈，他是不是太苦了些”
“少年终将成长为男人的”，李凉风拍了拍药王的肩膀，“他也将开启他自己的风云，像他父亲一样”
“那么走之前让我们帮他做最后一件事吧”，李凉风看了看四周塌陷的山体，有些惋惜，“即便气局损坏，也是孩子心心念念的家啊，起码帮他打扫干净”
李孝恭不知从何处接上了水管，开始默默清洗地上的蛇尸和血迹，忽然发现地上有几根羽毛。
“今晚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人”，他低声说道。
药王和李凉风看向他。
“地上有鸡毛，还有血迹，蛇好腥气而恶芳香，是有人故意将这些蛇引过来的”
“会是那个姓刘的汉子么？”，李凉风呢喃道，想起药王说过他身上有血腥气。
“应该不是，不过也和他脱不开干系，这么多蛇可不是几只鸡就能吸引过来的，蜀地多蛇，巫医聚集九流三教者不在少数，彼辈亦有能人，只是和他们家又有什么恩怨呢”，药王也颇为奇怪。
“四川，梁州阴府，现在是步家当家吧，步家治下已经这么没规矩了吗”，李孝恭眼色不善，“派人去问”
“没必要了，那小子在林子里的时候就是取他命最好的时候，那纸扎人上的阴魂凶厉的紧，是小道士的剑起作用了，这剑可是他最心爱之物，当年他留给我应该算到有此一劫，对方估计也是忌惮于此才没有对这孩子下手”，李凉风分析道。
“我再去看看”，药王再度摸黑进了树林搜寻，留给他的仍只有无数滚落的山石和已经死去多时的白蛇。
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随手斩断一截蛇躯，从里面拽出一颗墨绿色的蛇胆。
那蛇胆竟有鸡蛋大小，药王眼里放光，“人应该已经走了，能够做局毁掉洛青山留下的风水局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不过这蛇能长成巨大实属罕见，应该是蛇王级别了，胆囊极好，倒是可以给这小子服下，也算是补偿他了”
“再怎么说，这蛇都有了灵性，如今死在这里”
“不必说了，这个因果我担着，不过一条畜生而已，我推背图李家还担得起”，李凉风眼神罕见地凛冽起来。
药王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到房间将蛇胆在小碗中捣碎后就水灌进洛仪同口中。
“要不是这小子是你侄孙我肯定留着自己用”，药王在洛仪同胸脯轻拍几下，帮他顺了顺气。
“有什么说法吗？”，李孝恭好奇。
“蛇胆的药效你们应该知道，不过这么通灵的蛇肯定有其特别之处，蛇胆是其精华所在，服用后其他的蛇虫之类会辟易，至少不受蚊虫骚扰，其性寒凉可以安神”，药王解释道。
在四更时分，三人终于将所有的血迹清理干净，除了山体坍塌外一切看着没有丝毫变化，李孝恭锁好门后把洛仪同背在背上，“该走了”
李凉风和药王点头同意，趁着月色向村外走去。
无人注意到树林高处，一个漆黑的影子正注视着四人离开的方向。
没多久，那道黑影也不见了。
而那道黑影消失没多久后，一阵清风拂来，天上的云气飘动，汇聚在对岸的山上，隐隐形成一条白龙。
那山势也不简单，似是虎踞一般，隐隐有和那白龙搏斗的架势。
山巅上正立着一座孤坟，此刻深埋在棺中的人正全身长满白色绒羽，那绒羽正由白色向青色转换，已然是尸变。
棺中人缓缓睁开双眼，一掌就将棺椁击碎，青色的绒羽逐渐消退，露出身上的黑色中山装，男人站在山巅虎头处俯瞰着对岸那隐藏在梅花修竹的房屋，久久不曾言语。
“是杨家么？”，他低语道。
旋即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门前，迎接他的只有上了锈的铁锁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青蛇。
那条青蛇在黑暗处张开獠牙，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男人的肩头咬去。
男人并未闪避，好似没有发觉一般，然而就当那青蛇的毒牙即将落在男人的肩头时，一只修长而有力的大手直接捏住蛇头。
微微一用力竟将蛇头捏碎，而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一旁，失去了蛇头的蛇躯却还在拼命晃动着身体。
“原来是你啊，洛岳峥”，男人拿起窗台上的抹布擦去手上的血迹，“叔父，这多年了，你还没死啊”
他转身望向树林之中，那个方向正是白蛇死去的地方，也是那黑影离开的方向……
再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我想起身却发现全身都没力气。
“这是在哪里？”，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睛微微有些疼痛，应该是哭肿了，口中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片苦涩。
“在车里”，李孝恭答道。
这时我才看清我们已经身处老板那辆丰田海狮内。
“我家……”
“都收拾干净了”
还不等我说完，李孝恭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没有继续询问，气氛又静默下来。
“你们对我或多或少都有着目的吧？”，我犹豫了好一会，才问道，“是因为我家的事情么？”
李孝恭看着我，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平静地看着我。
“不是每个人接近你都有目的的，太阳照不尽的地方亦有明光”，李凉风语气和蔼，“你们家的事我很抱歉没能帮到你，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一切，那就好好生活，学好你们家的传承，去帮助那些和你一样苦难的人，做一个像你父亲那样受人敬仰阴阳先生”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细细咀嚼着李凉风的话。
燕倾巢，河间王，蛇困城，远离乡。
四者皆应验了，父亲，这就是你期待的结果么？你到底想让我活成什么样呢？
那么爷爷的事情你算到了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还没去给我父亲上香”，我突然意识到我爹下葬后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有些非人子所为了。
“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李凉风说道。
“那些蛇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多少？”，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能以后再回去看父亲了，不如先搞明白那些蛇群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虽说夏季山中多蛇，但那种蛇潮明显不正常。
“这你倒是问到点子上了，那些蛇应该是有人操控的，那个姓刘的汉子也不对劲”，李凉风道。
“为什么？是杨家么？是冲着我爷爷来的么？为什么不弄清楚就这么走了”，我声音尖锐，情绪有些激动，“我要回去”
“就算回去了真的能弄清楚么？即使弄清楚了，你又能知道些什么？”，李孝恭拉住我，“缓急不再一时，吾等慢慢来过，不要因为情绪而影响你的判断，所有的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一切终有定数”
不似往日般少言寡语，他声音轻和，一口气说了很多。
“不过，应该不是杨家”，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
李孝恭的话很有道理，现在的我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围绕着我。
“竟然不是杨家么？”，我闭上双眼，压制住体内上涌的血气，尽力平复了呼吸后才睁眼看向他。
他微微颔首，的眼神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拥有着完全不像少年人的淡定，或者说淡漠。
我第一次对他感到如此好奇。
“你多大了？”，我问。
“二十一，大三了”
我点点头，“现在要去哪里”
“湖北，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