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冥婚之过
“啪”，就在她的手掌要触及到我胸膛的时候，一柄长剑横在我身前。
是那青年？
他浑身是血，衣服被撕裂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左臂上的一道伤痕深可见骨。
“还能爬起来吗？走。”
他咬着牙抵御着那女子，不难看出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我刚想起身却察觉身上不同部位都传来痛感，左肋尤其疼痛，大抵是肋骨断了。
我挣扎着艰难爬起，这才看到那女子似乎也并不是无敌的。
她每次碰到青年手中那把长剑时手上也会冒出几缕白烟，可见那长剑对她还是有伤害的。
在月光的映照下，我看清了剑身上铭刻的三个古字:李孝恭
是那青年的名字吗？我莫名觉得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此时也无心多想，我一瘸一拐地向李凉风走去。
“混账，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跑”，那青年见我没有逃跑，破口大骂。
我捡起李凉风身边的紫金长剑，对他惨然一笑，“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跑掉吗，不如奋力一搏，哪怕死在这里也好”
“混账，蠢货”，那青年一边慌忙格挡一边咒骂我。
“今天你们都要死”，那女子阴恻恻地说道，气温瞬间下降，院内阴风四起。
我看到她七窍内流出血液，那血液竟还是鲜红色。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抱剑坐在阶上，并没有打算帮那青年，我看得出来他剑术很好，我上去只会添乱。
当他倒下那一刻我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而起。
也许是真正感受到性命的威胁，那青年气势竟然也开始变得凌厉，和那女子打的有来有回。
看得出来那青年是习武之人，也是打小就有根基，和我学四季拳一样，但他也没有茅山道士那种伏尸手段，只能纯凭武力。
青年坚持了大约有十分钟，气力不支，被那女子的指甲不断划伤，最终长剑脱手，稳稳落到了那女子手中。
他趴在地上，想挣扎着起身，但左臂却使不上力气。
我提起剑，缓缓向她走去，我知道她要杀的是我，我不能让这个青年死在这里。
还未等我靠近，她倏地回头，双眼无神的看着我，嘴角仍然挂着笑意。
我的愤怒早已没有刚刚那样浓烈，冷静下来反而开始害怕，举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她果然没有再向那青年动手，直接将那长剑抛向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长剑已然刺进了我的左肩。
当啷，我手中的紫金长剑掉在地上，此时的我再也没了任何依仗。
我忍着疼痛拔出肩上的剑，向她反扔回去。
没有丝毫意外，她接住了长剑，掌心白烟升腾而起，传来炙烤般的嘶嘶声。
她毫不在意，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缓缓向我走来。
剑身狠狠地抽打在我的脸上，我被抽了一个趔趄，划破的额间渗出血迹，流到我的眼里，外面的世界一片猩红。
此时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加上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都在冲击着我的意识，我都眼神逐渐涣散，模糊。
在最后的目光中我只看到一柄长剑高举。
终究是没能逃过这冥婚的诅咒，我，要死了。
“你敢杀他，我李家哪怕散尽家财，倾我一族之力也要让你灰飞烟灭”，青年双目圆瞪，对她大吼道。
可惜，那女子并未理会他，高举的长剑对着昏迷之人的脖子砍下。
“哎，你说，你为什么要作死呢？”
一道声音蓦地回荡在院中，空灵而又温润。
长剑划破了脖颈，一丝血迹渗出，却也再难进分毫。
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浮现，深蓝的的短襦长裙上绣着数只金燕，金丝银线织成不知名的花朵，衬得她贵气而又活泼。
如果洛仪同还醒着，那么一定能认出眼前的女孩。
此时女孩的右手正稳稳扣在那身穿凤冠霞帔女子的手腕处，顺势一拧，长剑就到了她手中。
“你是谁？”，她看着女孩的眼神充满忌惮，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女孩是何时出现的。
“想知道吗？”，女孩微微一笑，脸色却是冷然，“凭你也配？”
“杨思绣，出自九府杨家，麻衣神算子，阴命女，出生便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自小与洛仪缔结冥婚，两年前被其父逼杀，我说的，可对？”
女孩并未回答她的话，将她的身世缓缓道来。
“你是杨家的人？难怪，难怪啊，我知道你是谁了”，趴在地上的青年死死的盯着那她，露出释然。
“原来你叫杨思绣啊，那杨思度是你弟弟了吧？你记住，我李孝恭誓要杀你，不只是你，还有你爹和你弟弟，都要死”，青年奋力起身，眼中充满仇恨，目眦欲裂。
杨思绣仍没有理会他，看着眼前比她矮了半头的小女孩，警惕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孩就那么看着她，眼神一样的轻蔑，指了指地上的洛仪同说道:“他说的对，你真是个，贱，婊，子”
“你……”，
“闭嘴”，还不等杨思绣说话，那女孩再度开口，“就凭你也配嫁给他，肮脏的东西，没爹没娘的野种，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他父亲还活着的话你也配来找他的麻烦？想要杀了他又忌惮于我，像你这样卑微怯懦的人也配嫁给他？”女孩平静的声音终于有一丝愠怒，对着杨思绣极尽嘲讽。
“啊！！”，杨思绣尖叫起来，身躯颤抖，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
三番两次被人羞辱，一个新娘被人骂作婊子想来认谁也受不了。
伴随她的叫喊声院内的矮墙上覆满白霜，就连井中的井水都有了结冰的迹象。
杨思绣捡起地上的紫金长剑向女孩砍下，她恨极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
“才骂你这么几句就忍不了了？”，女孩仍是嘲讽，没有丝毫慌乱。
就在剑身快要落在她头上的时候，女孩只是轻轻一抬手，再度扼住杨思绣的手腕，这次她没有留情，反手一拧。
咔嚓！
一阵骨裂的声音传来，她的小臂被直接拧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手臂传来的痛感让她恢复了理智，她盯着眼前的女孩，沉默了好一会，竟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也和她缔结了冥婚，你不过是想亲手杀了他，呵呵呵呵，你我都是一丘之貉罢了，又何必装的这么高尚？”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扳回一局，杨思绣笑得肆无忌惮。
女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旋即平静的眼神中罕见的涌出怒火。
“啪！！”
她扬起手，一巴掌抽在杨思绣的脸上，力道之大竟将杨思绣抽飞了出去，将身后的矮墙撞塌。
杨思绣迅速起身，看着向她走来的女孩，惊恐的向后退去。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的怒火，那一巴掌让她认清了现实，她不是女孩的对手。
“你能护住他一时，难不成能护他一辈子？”
杨思绣牙间渗血，撂下一句威胁的话便夺门遁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女孩望向她离去的方向，伫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