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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昌平县主自白(可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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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闺名宁乾鸾,得祖上荫庇,封号昌平县主,祖父乃是毅勇侯,家父忝居工部侍郎。

    我们家,在懿朝,在天都,只是众多皇亲贵戚,名流雅士中最平庸的一家。我是家中长女,如果没有意外,我将和隔壁府将军家的嫡次子成婚,过完我平淡的一生甚至堪称平庸的一生。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前,我都是这么以为的。

    那年中秋宴上,圣皇得到八百里加急线报,边境受梵特帝夷人犯境,已失两城,将军府的长子,年轻的少将军在战役中惨败并被斩于马下。梵特帝的王子带兵来犯,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中惨烈,甚至让前来报信的兵士气愤到浑身颤抖。

    席上,我的未婚夫,将军府的嫡次子,请求前往前线,替兄长报仇雪恨,血刃仇敌。

    圣皇准允了,浩浩荡荡的军队,无数人家的儿郎奔赴了前线,他们走时的队伍很长很长,我站在城门上送行,一眼都望不到边际。此时的我就像无数个为自家情郎担忧的女人一样,怀着小儿女的感伤,在城中等待着自己想的那个人归来。

    但是这只是一切悲剧的开端。或许这场盛大的悲剧早有预兆,亏空的国库,贪腐的朝堂,和冗兵却疏于训练的兵士。那么多的人,谁也没回来。

    只有直捣京都的夷人,和血腥残忍的杀戮。

    圣皇高坐在庙堂之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明亮到刺目的烛火让人们看不清他的神色,天子的所有情绪,都掩藏在那代表皇权的冠冕之下。和梵特帝的谈判堪称顺利,圣皇对他们予取予求,良田美婢,黄金万两,珠宝美玉,宝马武器,无有不应,只求他们快快退兵,离开懿朝的国土,离开京都。

    梵特帝提出要一位和亲的公主,而大量割地赔款的黄金珠宝将作为公主的陪嫁。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为了后世美言而生出的骗局。

    天家的公主自是不肯去受这背井离乡任人欺辱的苦楚,稍微有些权势的宗亲之女圣皇也不敢得罪他们背后的势力。但如若随随便便就选一个民间女子,又难以安抚梵特帝。不知道怎么的,兜兜转转,这件倒霉的差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反正你未婚夫家都死绝了,京都之内也不会有人要你了,你还不如去当梵特帝的王子妃,也是很好的去处。”这是天家公主说的话。

    “鸾儿,为了你父亲和哥哥的前程,你一定要忍耐,这也是最好的结果。”这是我的娘亲含泪对我说的话。

    “鸾儿,你是宁家的人,就要为了宁家有所牺牲。”这是父兄对我说的话。

    好像这就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局。

    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他们都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安排,要忍耐,要接受,要柔顺。

    没关系,我是爹娘的儿女,我是懿朝的子民,这是我应该承受的,也是我能够承担的,我想去看看,我曾经喜欢的少年郎待过的地方,哪怕是以这么屈辱的方式,至少,我能用我薄弱的力量,保护他曾经那么想保护的子民。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他,那个芙蓉树下替我簪花,笑得温柔的少年。

    这样,就很好了。

    我被封为宁和公主,被急吼吼地连着“嫁妆”一起抛出了京都。

    踏上前往梵特帝的马车,将懿朝的一切都抛在身后,远处是连绵的群山,是扶摇而上的青云,是更为广阔的天地,是我对比过去十几年来,更漫长的人生。

    ……

    梵特帝的王子对我很客气,也很轻蔑,很矛盾吧,客气是对着我的身份,轻蔑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像玩物一样的女人。我努力地反抗过,让我自己看起来强大,维持着我宁和公主最后的体面。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如白驹过隙,我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了,因为懿朝换了新皇,开始了强兵强国,梵特帝打了好几场败仗,再不敢骚扰故乡的边境,这很好,当年埋骨将士的城池,最终也回到了懿朝的怀抱。我的少年也可以回家了。

    这一切,都很好。就这样吧,一辈子。

    没想到,风雨乍起,会在那样平凡的一天。

    梵特帝这个时刻侵略别人的国家,也会因为占有了太多宝贝,招来了更凶猛的掠食者的觊觎。他们带着伪善的微笑,带着更精良的装备,用屠刀狠狠地砍下了梵特帝的王,我的丈夫的脑袋。那一刻,说不出是快意,还是惶然更多,我甚至来不及分辨,便在懿朝侍女和亲信的掩护下匆匆逃出宫中。

    逃去哪儿呢?逃不掉的。故乡远在千里之外,何处才是我安身之所?

    我在逃出宫时,遇到了我一生的噩梦。

    那个面带痴迷,眼含占有的异国青年。多年的察言观色让我知道,这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鬣狗,一只不折不扣的野兽。我的直觉在告诉我快逃,但是腥风血雨和火光冲天的梵特帝就像一个囚笼,将我狠狠束缚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我和我的侍女,还有我剩余的“嫁妆”,都被迫跟着这个异国青年一起坐上了前往另一个遥远国度的航船。这一次,是真的再也回不去故乡了。

    从此以后,山高水长,而故乡留给她的,或许只有天上永远悬挂的亘古不变的明月,和身边寥寥无几的黑色头发的同胞。

    其实来到了异国他乡之后,我也是度过了一段堪称平和的日子的,这个叫斐德·西尔的青年人对我宠爱有加,除了不让我离开庄园,我想要的一切他都会努力给予我,他沉迷我不同于他的容貌,也沉迷于我背后从不为他们知道的神秘国度。他知道我喜欢木芙蓉,想念家乡,还特地在庄园的装饰上加上了很多木芙蓉,他还说,要为我种一棵木芙蓉。

    事实上,我并不希望他能找来一株木芙蓉,倘若真的被他找到了,那也意味着这些鬣狗一样的土匪强盗,已经将屠刀对准了我的故土。

    然而他还是为我种下了一株木芙蓉。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惊慌失措地跑向花园,当我看到花园里挺立的那株粉色花树时,我的心跳几乎要停止。还好,那只是他用粉红色的纱绢做的假树。

    他们,还没有找到我的故乡。

    树是假的,情又怎么会真呢?没过两年,斐德·西尔就厌倦了我,或许是对于我始终对懿朝的方位守口如瓶的缘故,他开始想一切办法想要驯服我。

    这,就是一切黑暗的开端。

    最开始,他只是肆意的殴打我,意图以武力屈服我,可笑,我可是懿朝的子民,自有我懿朝的风骨,无论如何,都不会助纣为虐。那里是我的家乡, 是我的爱人埋骨之地,是背叛我也养育了我的地方。后来,他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低头,他又将主意打到了我的侍女头上。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的侍女们死的死,疯的疯,但是,她们都遵守了我的命令,从来没有将去往家乡的路告诉给恶魔,可是我却陷入了愧疚与痛苦的折磨中无法自拔。哪怕经历最惨的虐待,也只是我自己的苦难,但因为我而连累了这些跟着我跨越千山万水的侍女,却比刀割在我身上还令人难以承受。

    我的侍女们不仅是我的侍女,这么多年,她们也是我的家人,我的姐妹,我的朋友,是我独在异乡一起奋斗的战友。

    当我的精神逐渐崩溃,那些变态的演出已经无法满足这些贵族恶劣的私欲。于是,他们开始研究,黑发的人和金发的人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我沦为了一台生育的机器,和不同的人生出无数个孩子,我分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的下落,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离我远去了,我的心已经被黑暗浸透,千万条毒蛇在撕咬着我的理智,总有一天,我要这些在座的人,都痛苦地死去!

    终于有一天,我死了。死在那个变态的舞台上。死后被他们草草埋在那棵用纱绢做的木芙蓉树下。真好啊,在我死亡的那一刻,灵魂超脱于肉体,获得了强到无法匹敌的力量,脑海深处的声音告诉我,那是怨恨,是愤怒,是生生世世无法消弭的痛苦。

    我的尸体和花树的根系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从此,我也能通过树的根系不断向外探索,逐渐掌控了整个庄园。

    我的复仇,终于开始了。

    那一天,是庄园在结束了肮脏的地下奴隶演出后,最热闹的一天。听说是斐德·西尔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所有人都来为他宴饮庆祝。真有意思,在我活着的岁月中,早不知道给他生下了多少个孩子,有男有女,通通失去了音信,原来,没有一个声名显赫的母亲,就不配当他的孩子吗?

    没关系,通通杀掉就好了。那一夜,我用我的怨气滋养了侍女们的尸体,供养了她们的魂魄,她们死后,仍然是我最忠诚的下属。浓郁到实质的怨气化作浓雾,包围了整个庄园。

    那真是一场美丽的演出啊,血与残肢飞舞的模样,真是好看,原来在那些贵族眼里的漂亮,就是这个样子啊!

    整个西尔家族来的人,通通都死去了,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也没有一个活着出去。他们成为了我的傀儡,我的附庸,现如今,整个庄园,都是我的地盘了。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在这个世间,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是,可恶的斐德,这个阴魂不散的老鬼,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东西,他身上竟然浮现出会灼烧我的紫色纹路,深入灵魂的痛苦让我无法把他怎么样,但他也休想逃脱我的掌控,于是他就带着他破烂的尸体龟缩在教堂里,像一只遗臭万年的王八,逐渐丧失理智。无所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间庄园最终被西尔家族的旁支继承了,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庄园。啧,真可惜。

    时间如白驹过隙,对于恶鬼的我来说,时间就是弹指一挥间,整个庄园再次变了主人,那无知的弗莱夫妇满怀欣喜地住进了我的地盘,真是有趣的几个小零食,甚至还不够我的宝贝侍女们塞牙缝,于是我借着他们的名号,光邀周围的亲朋贵族前来参加乔迁宴,几个人的游戏有什么意思,要吃饭,当然就要大口吃才过瘾。

    只不过,我的美味餐点里面,混入了几个不那么可口的小臭虫……

    无所谓,臭虫而已,我巴不得他们离开这里,以后,会有更多的食物,掉入猎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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