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哥
“出锅喽！二位慢用~”
一碗阳春、一碗云吞，均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食客们赶忙搓搓手，扶着碗沿，小心抿了一口。热汤入口，一线喉，胃里暖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吸溜吸溜两筷头面下去，人脸上有了血色，却是忽而叹了口气。
一旁朋友见状，啧啧两下，眉头拧起:“行了行了，你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 管啥用？“十七条约”能不签吗？”
“唉！也是咱们大帅平安回来就不错了，这要是万一、万一回不来，咱们平头老百姓可不就要遭殃了吗”
“呸呸呸！乱说！吃饭吃饭！”朋友皱着一张脸，连连避讳道。
“唉——”
……
蹲在拐角墙根处的白烨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随着街上的人流增大，私语与谈论声也逐渐多了起来。众说纷纭，也让白烨无法笃定其中大量细节的真假。
但有一条毋庸置疑，那就是——段钦辉去了关平。
“关平”
为了锁定这个地点，白烨特意化形与多位当地老人交谈，画了一张简易地形图。刚到午时，他已然踏上去关平的路。
本想“关平”是两军洽谈地，局势紧张， 无人会赶往那里，没想到行进路线上竟有一支商队。一辆黑色老式汽车后面，跟着五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白烨不清楚这支商队的目的，观察了一阵，便越过他们，一路狂奔而去。
然而，正当他在月夜中疲于赶路时， 远处惊起了激烈枪响！
白烨当即止了步子，扭头朝枪战方向眺望。两只狼耳微颤，枪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与哭声清晰可闻，令他不由得心生烦躁。
狠狠喷了一道鼻息，白烨选择了调转方向。
当他赶到时，地面到处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就连拉货的十匹马都被一-毙了。突然，最前方的那辆汽车中传来女人屈辱的尖叫。
白烨眉头一皱，当即化形成人，举枪干掉了守在车旁的一位黑衣男人。
“谁！！”
这行人当即警觉下车，紧张四望。 此举正中下怀，白烨借着月光数了数，加上守卫的人，正好九个。
“嘭！”
下一秒，血洞出现在倒下人的头部t 区。
“嘭嘭嘭！”
正当剩下所有人循着枪声在漆黑林间乱开枪时，第二位倒下。他的中枪处，正是狙击行话中的“杏仁”，也就是脖子后面的延髓处。
一击致命，必死无疑。
接下来，便是一枪又一枪响起，一个又一个倒下。
恐惧与慌乱，在所剩无几的人们眼中浮现，直至一人率先连滚带爬地逃了，剩下的三人才醍醐灌顶般，撒开腿就跑。
盯着四人的背影远去，白烨捏住自己被枪震得又疼又麻的虎口，眼底没有一丝喜色或畅快之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杀的人越多，手里的枪越沉重。灵魂，会一点点陷入深渊。
等待片刻，白烨方才确认危险解除。 恰时，衣衫不整的女人从车里摔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白烨理好衣服，缓步走出阴影。
他没有去扶那女的，而是先给自己找了个差不多码的鞋穿。待这女人缓过神， 盯着他傻看时，才缓身蹲下:“还好吗？”
姑娘正值青春年华，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此刻，正用一双说不出是何情愫的眼神望着白烨。
“你的车，征用一下。”白烨与她平静对视，又道:“你想一起的话也行，我去关平。”
闻言，姑娘连连点头。
“上车吧。”白烨没有管她，而是自个儿钻进了驾驶位。
姑娘眼中光亮闪烁几下，赶忙爬回车里。
白烨扫了一眼车内配置，很快上了手。这种老式汽车“老爷车”，与现代车相差无几，当然除了——车身重、速度慢、噪音大。
但总好过，用他的四只爪子跑。
白烨注意着持续下降油量标识，不太确定能否一路开到关平。
“后箱还有两桶油。”
突然，后座的美丽姑娘开了口。
她声音平稳，显然已经从惊惶情绪中走了出来。
“知道了。”白烨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白烨。”
闻言，姑娘呼吸明显一室，片刻后力说话:“好巧，我也姓白，我叫白萱岚。”
“哦。”白烨道。
“你要去关平，父母兄弟知道吗？他们不阻止你吗？”白萱岚低声问道。
“没有。”白烨皱眉，“我在开车，请你保持安静。”
白萱岚唇瓣微抿，不再言语。
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天仍黑着。白烨熄火下车，解决了生理需求，又来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将装了些水的大面树叶递给白萱岚后，白烨靠在驾驶位闭眼休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睁开眼，准备继续上路。
“你不饿吗？”
白萱岚问着，探出手，展开之后，两块奶糖正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白烨单眉一挑，不由得扭头看了这姑娘一眼，摇摇头:“不用，我不吃。”
“好吧。”白萱岚收回手，低头应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关平吗？“她转而又道。
“不感兴趣。”白烨放下手刹，如实答道。
“你帮了我，带我回白家，会得到很多钱，也可以当官……”
听她一通“胡言乱语&34;，白烨索性不回应了。
直到她提起段钦辉，白烨才微侧过头:&34;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说与段帅将讨个军衔”
“你能见到段钦辉？”
白萱岚忙点头:“祖辈与段阀段弘毅交情甚好，当然办得到。”
&34;段弘毅？”
“嗯，就是段帅将段钦辉的父亲。”
“我把你送回白家，你派人带我去见段钦辉。”白烨开口。
“好，谢谢大哥！”
“不谢，各取所需罢了。”白烨一板一眼道。
白萱岚埋头，紧攥着手心的奶糖，眼眸略显晦暗。
……
一路走来，两人倒也安稳，没再遇上麻烦事，仅用了两日便进了关平城。在少有行人的街上弯弯绕绕，开进内城区，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大片别墅群前。
守卫持枪要求出示证件，白萱岚摇下车窗，眼神冷锐:“去请太上公。”
“二小姐？！”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仆人搀扶着来到大门口，身后跟着大批青年与年轻夫人。
“岚儿？岚儿回来了？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是啊，我回来了！”白萱岚当即下车，扶过老者，扬起笑来:“太上公~你看，我大哥回来了！”
“什么？！”
一霎间，在场众人神色各异，但多是惊疑并举。
“对啊，我大哥白崇光从北洋学成归来了！“白萱岚笑靥如花，忙唤着车内的白烨:“大哥，别愣着啊，快下来拜见太上公！”
“……”此时此刻，白烨脑门上方缓缓升起三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