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孩子
“狼…狼？你怎么在？咳、咳咳”
“狼？”
白烨是被段钦辉唤醒的。
狼眸眯开一条缝，啾着这人状态好了许多，方才懒懒打个哈欠儿，重新闭上了眼。
&34;狼”见其精神不佳，段钦辉抚过狼毛，竟摸出一手湿漉漉的血，当即大惊:“小生！咳！小生！赶紧叫医疗兵！”
“”白烨心中哭笑不得，心想叫他们给他放血吗？
然而，黑暗先一步而至。
当他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居然被绷带缠成了个球，幸好没缺胳膊少腿。当前的医疗水平，确实让他不敢恭维。
一阵无语过罢，白烨扫视四周，正想起身离开时，段钦辉端着碗走了进来。
“你醒了，咳咳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将拐杖搁在一旁，段钦辉盯着他碧蓝色眼睛，认真问道。
白烨探出一只爪子，想摸摸自己的耳朵，却被段钦辉一手拦住。
“你朵被枪打中了，忍忍吧，别去挠。”
说着，他探手摸摸白烨的脑壳，长叹一声。“真算你命大。”
你命也不小。白烨眯眼，汲取着他掌心传来的柔和力量，低呜应下。
“也不知道白烨人呢，听小生说他受伤不轻。到处找了，就是没看见他人影。”段钦辉皱眉自语，转而看了白烨一眼，失笑:“说起来，你俩真像，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烨式语塞。
“不过真要谢谢他段钦辉略有失神，语气也有些飘忽。
“段帅！出事了！”
忽然，刘生一瘸一拐闯进门，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段钦辉当即蹙眉，扶过一旁的拐杖，汲汲问道:“山下那伙人”
&34;不不不！”刘生连忙摆手，干咽下一口唾液，“是那个孕妇生了，可是一”
“可是什么？”
“大家说，是生了个怪物”刘生表情无措。
“什么？”段钦辉面露疑色，立马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忽然，似想到什么，他又回头朝白烨道:“狼，等我回来。没什么吃的，野菜对付一下吧。”
白烨下巴搁在前爪上，狼眸半眯半阖，一副听不懂的姿态。
段钦辉轻笑一声，而后快步走开。
见人都走了，白烨变成人，把满身碍事的绷带解开，才舒了口气。瞥了一眼碗中清汤寡水的煮野菜，他端起就给自己来了一口。
入口汤汁又苦又涩，菜叶一咀嚼，更是苦涩得舌根发麻。但对于此刻饥肠辘辘的白烨而言，胃里能有些东西垫着就不错了。
几大口解决了这碗野菜，白烨走出了树屋。守卫的士兵们不在，白烨也被前方团聚一片的人们所吸引，缓步上前。
女人、孩子的哭声凄厉，男人们的咒骂声更加粗鲁、恶毒。从周围人的私语中可闻，“怪物”一词出现的很是频繁。
“这就是个怪物，就该死！”
突然，一声暴喝炸起。
白烨应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人双手高举襁褓，满脸怒容，作势要将婴儿摔向地面！
“不要——”
女人的哭喊声，在此刻声嘶力竭！
瞳孔骤然放大，白烨脑中铃声大作， 立刻飞身扑去！
而一道身影比他快了一步，将那只襁褓接住后紧紧护在怀中，任由自身跌落在地。
“哼！”
退而求其次地揽过段钦辉的腰身，最终，白烨被垫在了最底下，整个人摔得头晕眼花。
未感到如期的疼痛感，段钦辉睁开眼，扭头一看，竟是白烨！“白烨！你怎样？”
“你起来，我会更好。”白烨几乎是咬着牙关，挤出这个字。
“咳咳”段钦辉边咳嗽边尴尬，朝刘生使了个眼色。
“哦哦！”刘生见状，连忙去扶段钦辉，却奈何自己也是个“瘸子”，差点没把自己也搭进去。
“还不来扶！”
“是、是！”
艰难站起身后，白烨疼得面色发白， 却还是忍痛，让段钦辉把孩子交给自己。
掀开襁褓，幼崽五官端，浑身通红，紧攥的小拳头挥舞几下，显出些许活力。再往下看，白烨眼神一凝，终于明白过来。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那位想将孩子摔死的男人:“你不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要他？”
“是个怪物又是个怪物”中年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嘴唇都在哆嗦:“你也看到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会带来灾祸的…”
“又？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白烨忽地想起那个村寨的祭祀活动。两者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是，近些年的事”
“反正生出来就给弄死，大家都习惯了”
“如今世道难安，妖孽作祟，出这种事儿也不奇怪。”
听这众说纷纭，白烨思索片刻，转头望向地上这位神情悲戚的虚弱女人:“你在怀孕时，吃过什么东西吗？”
女人双眼红肿，眼神闪躲，讷讷的不敢说话。
见此，白烨没有逼问，而是面向众人坚定开口:“这是一个女人怀胎十月生出的孩子。没有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能否决他活着的权利。”
“你们不要他，们救了他，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孩子。”白烨说着，目光与段钦辉对视。
段钦辉一愣，随即颔首:“对，你们没有伤害他的权利。”
见他这么配合，白烨松口气，蹲身将襁褓递给女人:“拜托你了。”
女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深埋着脸连连点头。
“吃那东西，是想做什么？”忽地，白烨压低嗓音问道。
“祈福？转性？还是别的？”
“请告诉我，这很重要。”
在问声中，女人身躯一僵，而后哽咽开口:“当家的，想要个男孩”
白烨心下了然。
沉默半晌，他问:“起名了吗？”
女人缓缓摇头。
盯着这张皱巴巴的小脸，白烨鬼使神差般开口:“小名就叫巧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