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楠衫心意初显 静仁被逼南下
楠衫从西南部回来后将熙和的消息送给木戈与静仁,此后也常常借着生意的名头往西南部跑,每次都会传消息给公主府,这一来二去的静仁也与他熟络起来。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这两年木戈忙着操练将士和自己的堂弟,只为了能尽早离开都城。楠衫也没闲着,常给静仁送自家商队四处寻来的稀奇玩意儿,有吃有玩,只为哄静仁高兴。起初静仁还觉得多有不妥,可后来静仁怎么都拗不过,索性随他去。
有一天静仁实在不解问道“熙和比你大三岁,你整日熙和姐姐地叫着,我比你大两岁,你却从不叫我姐姐?”
楠衫眼睛一转,声音黏黏糊糊的说“熙和姐姐与我姐姐是儿时伙伴,我自然要叫她一声姐姐。但你与她不同,我们是好友。”静仁听到这没来由的话不禁笑起来,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军营回来的木戈瞧见。
晚上
咚,咚,咚
“进来。”静仁从书案抬起头来说道。
推门进来的是木戈,木戈吩咐下人退下后,把门关上,静仁见状有些焦急地问道“是熙和姐姐又传来消息了吗?”
“这倒没有,只是我有些话要同你说。”木戈严肃道“静仁,我打算明日禀奏陛下,自请驻守西南部,去了之后便不再回来了”木戈沉默好一会儿,接着歉疚道“静仁,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
静仁没有不悦,反而激动地说道“那可太好了,你与熙和终于要团聚了。你不必担忧我,父母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找到熙和后择个机会带她走!去过自己的日子!”说着说着静仁泪湿了眼眶“去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吧,离开西郡。不要再往都城送消息,就连我都不要知道你们去了哪,我们有缘自会再相见。”
静仁是羡慕的,她羡慕木戈与熙和之间的情谊,更羡慕他们还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这一生都将被西郡公主这个身份困住,困在这西郡都城,飞不出城的燕子,只能围着四方天地盘旋。
静仁又觉得可惜,可惜木戈熙和这一走,身边的朋友也就所剩无几了。还可惜以后世上再无李熙和与陈木戈,但又庆幸李熙和与陈木戈可以成为任何人。
木戈看着静仁的反应长呼一口气,郑重行礼道“我与熙和会带着你的祝福与期盼,好好活下去。我的父母便拜托你了。”
静仁点点头让他放心,木戈说完起身走出屋子,在开门前他顿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善待自己,多看看身边人,走了我与熙和,还有特别挂念你的人。”
静仁呆呆地坐在书案旁,最挂念自己的人,除了母后别无他人了吧。
楠衫是在木戈启程后才回到都城,他照例去给静仁送东西,静仁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招呼他坐下,将木戈驻守之事与他细细说来。
楠衫也为他们高兴,高兴于木戈熙和重聚,还高兴于他与静仁,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没过几年木戈的死讯传回都城,静仁成为了独守之人。静仁与楠衫一同保守着这个惊天秘密,两人已成为挚友,不免往来密切,市井间谣传木戈将军尸骨未寒,公主便与何氏未来当家人亲密无间,大损西郡颜面。这日文官上奏陛下公主德行有亏,望陛下顾全西郡颜面约束公主。
陛下听闻大怒,下令静仁搬回宫中居住,长封公主府。
静仁听到陛下旨意并不惊讶,但她不愿回宫,便自请去西南部为木戈守身,终生不再改嫁,以打破谣言,陛下准了。
静仁出发前还想再与楠衫见一面,但怎么等都没有等来。静仁只好按计划启程西南。她不知道的是,自谣言传到何家以来,楠衫便被父亲禁了足。
楠衫记得那天从布庄回家后,父亲便差人叫自己去过去一趟。父母高坐在堂,姐姐站在母亲身旁,气氛低沉,姐姐对自己使着眼色,提醒他赶紧认错,小心说话。还不等楠衫开口,就听到父亲严厉的声音“跪下!”
“你这逆子!成天不学好,平日里花楼胡闹也就罢了,这次直接招惹上公主!咱家有几个脑袋掉得起?如此不把何氏全族性命当回事,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让你长个记性!”楠衫看到父亲拿着藤条走过来,全然没有要躲的意思,反而跪得笔直,掷地有声道“我心悦静仁,之前还发愁如何与父亲母亲说此事,如今你们知道了也好。父亲怎么打我都受着,但还请父亲母亲气消之后不要再给孩儿议亲了,我心有所属,坚如磐石。”
楠衫不记得那天父亲究竟打了自己多少下,藤条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只记得后来姐姐跪着求父亲不要再打了,母亲也哭喊着叫父亲停手。楠衫愣是咬牙一声不吭,身上虽痛但心中无比畅快。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在今天摊在明处,心意不用再躲躲藏藏,以后的日子他才能更加坚定和无畏的去爱静仁。
楠衫趴在床上,何逸轩进来看他时,楠衫嘴里嚼着糕点笑嘻嘻招呼姐姐进来,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何逸轩真想再给他两下。
楠衫对着逸轩嬉皮笑脸道“姐姐,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就温柔点儿吧啊。”
逸轩看着楠衫身上的伤,就算是已经上过药了但看起来依旧血淋淋的,逸轩心疼道“父亲下手也太狠了。你也是!非要激怒父亲图啥呀,你与公主本就绝无可能,保证再不来往就是了。”
楠衫摇摇头说道“姐姐可知道我用了六年才走到静仁身边?本以为爱意应当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向她说出口,可没想到先是告诉了你们,我不想退缩。”
逸轩吃惊之余也被弟弟汹涌的爱意所震撼。她知道弟弟虽表面不靠谱但行事却稳妥可靠,如今他爱上一个难以长相守的人,不放手也不妥协,自己很想劝劝他,但又觉得情感本就不应受人控制,最后只能关切道“还疼吗?”
“疼啊,但不过养几日就好了。等伤好了,我打算离家,我要向静仁表明心意,如果她愿意,我要带她走。”就像木戈与熙和那样,楠衫心里这样想。
“你要走?你有没有想过你走后爹娘会怎样?我会怎样?”逸轩气愤道。
“爹不会怎样,娘顶多伤心难过几日,你更不会啦,你一直盼着我长大不是吗?”楠衫接着说“况且在爹心里你才是何家的骄傲,爹给你起名逸轩,卓尔不凡、温文尔雅,你也确实如此,没有辜负爹娘的期盼。姐姐,我从来不想做当家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最适合,爹也最中意你,我离开后你们也会更省心些。”
逸轩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她惊讶弟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再回头想想父母对楠衫确实一直放养,不陪伴,也不亲自教导,反而事事都是她这个姐姐在操心提点。如今楠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和想要的人,作为姐姐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何家没有等闲之辈,从前一直以为楠衫是个例外,可现在看来,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直率洒脱的好男儿。
“咳咳,那你离开家后,去哪里找静仁公主?你可知你俩的事在都城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大发雷霆,下令长封公主府,静仁已经被召回宫了。”逸轩说道。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楠衫焦急地准备翻下床。
逸轩出手制止,将他稳在床上,呵斥道“你为了她还真是不要命了。”楠衫企图挣脱姐姐的禁锢爬起来,但被姐姐治压得死死的,逸轩接着说道“可静仁没有领旨回宫,她恳求陛下准许去西南部为木戈守身,终身不再改嫁。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楠衫听完心里揪成一团,西郡国公主的身份让静仁彻底失去自由身。先是要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平白无故伤害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再是不允许她与自己交往过密,百官上下盯着一位女子咄咄逼人,静仁不得不远走告别从小生长的地方,日子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