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背,是抱,还是扛?
这句话对陆承瑾来说,已经不是冒犯了。
而是对他人格的玷污!
剧痛难忍,他白皙的额上暴起了青筋,“我都不要!”
孟清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真不知道哪个富贵人家,能惯出来脾气这样大的大少爷。
懒得和他废话,孟清韵直接指示空间取出了麻药,往他的肩膀上一拍。
手上的麻药在他的肩膀上扬起了细细的粉尘,吸入片刻,陆承瑾就软了身子。
孟清韵将他打横抱起,放在了马背上。
一路上,陆承瑾闭着眼,红着脸,一言不发。
老宅距离吴桂芬家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小院的篱笆墙上,藤蔓疯长,一眼望去,阴森诡谲,大白天也让人心里发毛。
孟清韵轻松将陆承瑾从马背上扛下来,将他放在了院子里的一张石凳上。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等我收拾好了,再把你扛进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自然。
陆承瑾的眼神更加幽怨。
好像他一个大男人,在她眼里就是一麻袋土豆,可以扛来扛去。
孟清韵朝他咧嘴一笑,推门进了屋子。
空间不大,屋子也只有三间,一间屋子有炕,一间屋子堆满了杂物,还有一个小厨房。
三年没有住人的老房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她从杂物间找到了洒扫的工具,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卧房和厨房给收拾干净了。
在她忙碌的时候,陆承瑾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声鸟叫,一声蝉鸣,一丝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战场多年,他练就了非凡的眼力和超出常人的敏锐听觉。
隐隐约约的,他感觉有人在附近徘徊,极其小心,几乎不露行迹。
桃花眸中立刻显出凌厉的杀气,下一刻,见孟清韵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的神色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可以进去了。”
孟清韵逆光站在他身前,俏脸红扑扑的,额上的汗珠晶莹耀眼。
又一次展开双臂,笑得顽皮,“是背,是抱,还是扛?”
她好像,是在故意磋磨他的脾性。
麻药的效力尚在,陆承瑾动一动手指都很艰难。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纠结着。
一时间,小院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盛夏的蝉鸣。
他现在,真的是拿这个小丫头毫无办法。
“抱。”
低哑磁性的声音,让孟清韵心尖一麻。
这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竟然有点像生气的撒娇。
孟清韵将他抱起的时候,陆承瑾的头靠在了她的肩头。
他看到一颗闪着珍珠般光泽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入领口不见了。
莫名的,他有些口干舌燥。
屋子经过洒扫,已经焕然一新,陈设虽然都是旧的,但还都完好无损,可以先将就着用。
孟清韵将陆承瑾放在炕上,在他的后背垫了一个软枕。
“饿了吧?我去做饭。”
陆承瑾“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老神在在的,俨然一位惯于享乐的大爷。
孟清韵哼了一声。
心中腹诽,要不是看你长得美,早把你给扔出去了。
她走进厨房,先蒸上了米饭。
今天是第一天搬家,家里除了昨天在夜市买的米面油和一块腊肉,没什么菜。
于是她随手从后院采了一把马齿苋。
这种野菜随处可见,益气补血,俗名长寿菜,味道也不错。
她正在切腊肉,忽然听到前院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阿韵,你在家吗?”
孟清韵走出去一看,正是今天替她请来村长的丑姑娘,手里还拿着好些东西。
她是邻居王三叔的女儿,叫王蔓蔓,性格温柔腼腆,比原主大一岁,是原主的好朋友。
孟清韵自然也把她当成朋友。
见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不敢迈进来,孟清韵笑道:“蔓蔓姐,你也觉得这宅子里有鬼?”
王蔓蔓的眼神里带着惶恐,“大家都这么说,怪吓人的。”
踟蹰了一会儿,她还是壮着胆子进来了。
“阿韵,你胆子真大。”
“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唬人的,我从来不信。”
孟清韵领着她进了屋子。
她把手里的东西往灶台上一放,“你刚搬出来,肯定缺东少西的,这些东西都是新的,我家里没用过,你先将就着用吧。”
网兜里装的是两副干净的碗筷,一把木铲,一把木勺,几块红薯和一把风干的野木耳。
孟清韵心中一暖,“谢谢你,蔓蔓姐。”
以前原主被欺负,只敢深夜躲在牛棚里哭,王蔓蔓经常来安慰她,还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灶糖,分给她吃。
有时候吴桂芬不给原主饭吃,王蔓蔓就偷偷给她塞馒头,红薯,包子。
她看着王蔓蔓满是红疙瘩的脸,微微蹙眉。
她的五官精致耐看,可却被一脸的红疙瘩,遮住了清秀的容貌。
也是因为这一脸红疙瘩,王蔓蔓很自卑,几乎不出门。
孟清韵医术精湛,一眼就看出,她脸上的红疙瘩,是过敏所致。
她决定有时间,好好给王蔓蔓诊治。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王蔓蔓爽朗地笑笑。
孟清韵不习惯占人家的便宜,于是从腰包里掏出一块银子,“蔓蔓姐,这二两银子,你拿着。”
王蔓蔓忙摆手,“咱们谁跟谁,你给钱做什么!再说了,这么点东西,哪里值这么多钱!”
孟清韵知道她不肯收,早就想好了理由。
“蔓蔓姐,我给你钱,是想让你帮忙买些东西,我家里有伤患,走不开,请你代劳。”
“没问题,你说,你想买什么。”
王蔓蔓这才收下了银子。
“一床炕被,三张床单,一张炕桌……”
孟清韵随口说了几样东西。
王蔓蔓认真记下,“好,那你做饭吧,我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好奇地朝卧房看了一眼。
穿堂风吹起了竹帘,她看到了一个隽秀的侧影,一只手垂在身侧,手指修长,莹润如玉。
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午饭很简单,一盘马齿苋炒腊肉,一叠凉拌野木耳。
因为没有炕桌,孟清韵就把菜摆在了炕沿上。
盛饭的时候,她想起来,陆承瑾还要吃消炎药。
拿着从空间取出的白色药片,她思忖了一会儿,把药品磨成了粉末,拌入了白米饭里。
她感觉小九虽然失忆了,但是戒备心极强。
这个时代没有药片,他肯定会对消炎药有所怀疑。
她懒得浪费口舌解释。
端着饭进了卧房,她问道:“能动吗?”
陆承瑾撇了撇嘴,“动不了。”
这次下的麻药,有点狠了。
无奈,孟清韵只得先端起陆承瑾的那一碗饭。
“张嘴。”
陆承瑾从白米饭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桃花眸半眯,他语气森冷。
“你在饭里,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