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章 条件
于是,少年乞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丐头从汉子那里敲诈了几钱碎银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鄙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名的恶心感。
这老天难道瞎了眼不成,竟让刘丐头这种人活得如此滋润。少年乞丐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龌龊。
只见刘丐头将银子麻利地收入囊中,然后用冷冽的眼神看着少年乞丐,脸上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干得漂亮,你总算是开窍了,知道怎么当乞丐了。”
话毕,他便倏地转身,对着那群身患残疾的乞丐高声喊道:“行了,今天收工!大伙们先回去。”
刘丐头的话音犹如圣旨一般,刚才还站着的乞丐们立刻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家当。他们动作迅速,生怕有任何遗漏,仿佛落下一只碗,就会面临断粮数日的困境。以刘丐头的残暴性子,说不定会剁下他们一根手指来泄愤,权当晚餐的佐料。
实际上,刘丐头并非真正的乞丐,而是一位富豪。他在隔壁泰州购入千亩良田,坐拥十几座豪宅。这些乞丐也纳闷,他为何甘做丐头,而不去享受锦衣玉食的逍遥生活。
刘丐头虽家财万贯,但性格却吝啬小气。哪怕是损坏一个毫无价值的破碗,也会遭受他严厉的惩罚。
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近二十个乞丐围绕着刘丐头站立,听他训斥。
“你们这帮没骨气的家伙!忙活了大半天,才讨到这么几文钱?”
只见刘丐头手持一根暗红色的棘棍,随意地抽打在这些乞丐身上。
棘棍笔直,上面布满的尖刺犹如锋利的铁钉,暗红色的棍身不知干涸了多少层血迹。仅仅是握在手中,就已让人胆战心惊。
啪!
棍起棍落,狠狠地打在一个瘸腿乞丐的拐杖手上,瞬间打得那人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这惨状令众乞丐心惊胆战,唯有那少年乞丐神色木然,毫不在意。
即便被如此狠打,瘸腿乞丐也不敢有丝毫大的反应,只能小声抽泣和呻吟。
刘丐头最喜欢看他们这痛苦的模样,他又接连向其他乞丐甩了两棍,见到他们痛苦的表情后,才露出残忍的笑容。
接着,刘丐头在众人中间解下腰间的灰色大布袋,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拽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这孩子被乞丐绑架,塞入脏兮兮的布袋中,心中充满了恐惧。一出来又看到这么多乞丐围在一起,立刻大哭起来。
这些乞丐面容丑陋,浑身脏兮兮的,令人作呕。不少人脸上、手上甚至是头上都长满了疮,犹如癞蛤蟆的表皮。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味恶臭难闻,仿佛是从粪坑中散发出来的,又好像是臭水沟的味道乘以十倍。
在孩子眼中,他们宛如一个个狰狞的厉鬼,比叔叔家凶恶的大狗还要可怕百倍。
刘丐头将布袋子别回腰间,蹲下身来,努力用那张老脸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问这个孩子:“小娃娃,你唱歌好听吗?”
小孩心中充满了恐惧,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从脸上滑落。他不敢回答刘丐头的问题,只能低声呜咽,一看到刘丐头那阴鸷的脸,哭声就越发响亮了。
刘丐头一问没有得到回答,二问依旧没有得到回答,他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透顶,双眼一瞪,手中的棘棍如闪电般向旁边甩去。
“哧啦”一声,棘棍发出尖锐的声响,如毒蛇吐信,狠狠地落在一个乞丐身上。
“啊!”
乞丐毫无防备地遭受这一击,皮开肉绽,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然而,这一声叫却让刘丐头更加不爽。他手中的棘棍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挥舞,直到那个乞丐奄奄一息,鲜血满地流淌,他才停下手来。
刘丐头的这一举动,把小孩吓得目瞪口呆。小孩立刻止住了哭泣,在刘丐头凶狠的目光逼视下,发出了微弱得如同蚊蝇般的声音。
“我不会……”
若是一个正常人,听到如此可怜软糯的声音,或许会生出些许怜悯之心,但刘丐头没有。他只是眯起眼睛,神色越发凶狠起来。
“那,你识字吗?”
“不认识……”
又一次得到如此否定的回答,刘丐头心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抬起脚,如暴怒的公牛般猛地蹬出,将那只比他膝盖高上一点的小孩子如炮弹般踢出数米远。
小孩子如何承受得住这样凶猛的一脚,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紧接着,刘丐头更是大步流星地走到小孩子面前,掏出一堆残缺不全、模样丑陋的简陋木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快给老子滚过来选一个!以后就乖乖帮老子要钱去!”
丰都县城郊外。
在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里。
北麓冥决定开启天眼,观察有没有冤魂,以便让其带路寻找目标人物!
北麓冥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一个若有若无的鬼魅,他抬头仰视上方的无形鬼魅,然后故作幽默地说道:“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鬼魅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告知在下有关吴小姐的事情呢?”
北麓冥原本只是随口调侃一句,却没想到那无形鬼魅竟然如捣蒜般立刻点了点头,这让北麓冥不由得一呆,心中随即涌起一阵狂喜。
那一千两银子终于有着落了?
“果真?鬼魅先生,你可不能欺骗我这样一个纯洁善良的人啊!”北麓冥喜不自禁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那无形鬼魅便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原本灵动跳跃、张牙舞爪的它,此刻却如泄气的皮球般飘浮在那里,纹丝不动。紧接着,这无形鬼魅开始怨声载道:“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那犯贱的模样,犹如一面镜子,将人性的多面性展现得淋漓尽致。你的贱气,真是咄咄逼人,令人敬畏三分。想让我帮忙?可以,得有条件!”
见到这一幕,北麓冥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他立刻明白了这无形鬼魅是在借机提条件。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虽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智者,但也绝非愚笨之人,无形鬼魅刚才的行为,明显是有所企图。
不出所料,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那无形鬼魅听到北麓冥的话后,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它迅速来到北麓冥的包袱旁,用那怪模怪样的手指了指田钰米的位置,又比划出一个碗的大小。这一举动,让北麓冥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嗐!他还以为这无形鬼魅的目的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呢,原来是田钰米。
北麓冥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只要你能带我找到吴小姐,我届时定会赐予你一碗的量。倘若你能擒获绑架吴小姐的恶徒,我就给你两碗,意下如何?”北麓冥眯起眼睛,嘴角漾起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轻声诱惑道。
两碗田钰米,这对无形鬼魅而言,无疑是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毕竟,这世间自然生长的奇珍异宝本就凤毛麟角,能供奉给它们的更是寥若晨星。
北麓冥既然发话,就必须说到做到,否则待事情了结,他大可直接反悔,将这无形鬼魅抹杀。嘿嘿,想到这,北麓冥不禁在心中暗笑。
只见那无形鬼魅喜不自禁,在空中兴奋地转着圈圈,北麓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突然觉得这些初看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竟也有几分单纯可爱。
其实,这是因为他拥有天眼,才能与这些无形鬼魅交流。若是无法沟通,那么这些无形的存在便会成为恐惧的无尽深渊,无论它们表现出多么亲昵的行为,带给人的都将是无尽的恐惧与未知。
紧接着,北麓冥跟随无形鬼魅来到了一处偏僻破败的房屋前。
刚到此处,他就望见一股股黑雾如妖魅般在空中弥漫,仿佛此处曾有什么妖魔栖息,才留下了这诡异的痕迹。
正当他欲开口说话时,曾在吴府出现过的那两个修士也如鬼魅般来到了这里。
“大师兄,整个城中,就数此处的气息最为浓烈了。但这里除了吴小姐的气息,还夹杂着许多乞丐和畜生的味道。难道她遭遇了不测……”其中一名修士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大师兄听到后,连忙呵斥道:“休得胡言!你是什么身份,吴小姐又是什么身份?胡乱造谣,明日你便会在这丰都县销声匿迹!”
话刚落音,那修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把拦住自己的师弟,警觉地说道:“有人在这里!”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如履薄冰地向破屋走去。
这时,北麓冥如幽灵般面无表情地从屋中走出,把两个修士吓得魂飞魄散。
&34;我认得你!北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34;
&34;你找到吴小姐了?!&34;
伴随着这两声问候,北麓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暗自思忖,这两人莫非精神有问题不成?那位大师兄竟然能在相隔十几米远的地方听清自己的心跳声,想来应是有些真材实料的能耐;而那位师弟的嗅觉更是敏锐异常,简直比猎犬还要厉害几分,想必也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眼前这二人的境遇却着实糟糕透顶。尽管他们身着的修士道袍已经破烂不堪,但仍可看出其身份非同一般。如此看来,&34;祸从口出&34;这句古话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北麓冥懒得与他们过多纠缠,随口敷衍了一句:&34;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刚找过来。这里并未发现吴小姐的任何踪迹。&34;说罢,他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毫不留恋。
那两名修士见状,并没有出手阻拦,反而纷纷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34;大师兄,吴小姐现在并不在此处我们是否应当出城去探寻一番呢?&34;其中一人喃喃自语道。
“走,既然你在城内无法嗅到吴小姐的气息,那吴小姐此刻定然不在城中了!”
两个修士一拍脑门,当下决定出城寻找。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位于丰都县城中心地带的燕归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此时此刻,在二楼靠窗边的一张桌子旁,一个身材俊俏的青年正埋头大吃特吃着桌上丰盛无比的美食佳肴。这个人便是北麓冥,只见他双手并用,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各种美味送入口中:鲜嫩多汁的猪肉、香气四溢的牛肉、肥而不腻的鹅肉、皮脆肉香的鸭肉、软糯入味的酱肘子、麻辣鲜香的麻婆豆腐以及浑圆饱满的狮子头等,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品如同小山一般堆积在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坐在北麓冥周围的其他食客们也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所震撼到,纷纷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人群中不时传来低声议论:
“天啊!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能吃!”
“我看呐,他的肚子肯定是个无底洞,不然哪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就是就是,照这样下去,他不会把自己给撑死吧?我都开始担心他的肚子会不会突然爆开了……”
“哎,你们说他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里表演吃播的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坐在隔壁桌的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转头对身旁的同伴小声问道:“王兄……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能吃!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或者身份背景不成?”
一旁的桌子上,两位衣着光鲜、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正窃窃私语。他们宛如读书人,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另一人心中感叹不已,说道:“赵兄,此人或许就是书中所说的奇人,亦或是武人吧。”
“何出此言?”赵姓青年闻言,瞬间来了兴致。
王姓青年清了清嗓子,开始卖弄起自己的见识来:“我曾在外书传闻中读到,有些奇人天赋异禀,身具特殊之能,可饮尽江河之水,令其干旱三日;亦可日啖三牛,此后三年不食。”
听到此处,赵姓青年兴致勃勃,又问道:“那武人呢?我也见过不少练武之人,他们不过比常人食量稍大,远不及那位兄台。这是为何?”
书中之事,通常有结论与猜想,若介绍某物无头无尾,必遭人斥责。对于武人为何食量如此之大,自然也有一番解释。
随后,只听王姓青年说道:“赵兄有所不知,你所说的武人,多为修炼外功者。也就是锤炼皮肉筋骨,上阵杀敌之士。”
“外功?”赵姓青年愈发疑惑。“正是外功。”王姓青年笑容灿烂,读书人卖弄学问最为畅快,为人答疑解惑更是乐事一桩。
“武人修行,分为内外两种。前者主修养生,以技艺逞强,据说其脚步轻盈,如蜻蜓点水般飞檐走壁;后者主修炼体,以肉身蛮横至上,据说外功修炼到极致,连强弩都可硬抗!”
说着,王姓青年又将他在书中所见的武人情形讲述了一番。正欲结束时,那赵姓青年赶忙问道:“王兄,你还未言及他因何如此能食呢!”
“哈哈!武人之所以食量大,乃是因其内外兼修至高深境界,动若狡兔,迅如疾风;静若玄龟,蛰伏待机。你想,若要长时间潜伏,岂不是得多进饮食?”
此刻,那位赵姓青年人仿佛被一股清泉浇灌头顶一般,豁然开朗,心中充满了获得新知识的喜悦之情。
与此同时,北麓冥刚刚好把桌子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但也只是七分饱罢了。两位年轻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说我这股气息竟然还有内外兼修的功效吗?”北麓冥心里暗暗琢磨着,对于武道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在他的身体内部,第五十根气丝微微露出一丝锋芒,似乎受到了他这两天修行和饮食的影响。不过,如果想要彻底形成第五十根气丝,恐怕还需要七八天的时间。
“真是太遗憾了,他们并没有谈到武者的境界和实力的划分标准,如果知道这些信息,那我就能更加全面地认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实力层次了。”北麓冥不禁感到有些惋惜。
北麓冥虽然没有正式踏入道门,也没有学习过武道功法,但由于缺乏系统性的知识和经验,所以对于自己的实力层次感到非常困惑和迷茫。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那些普通修炼武艺十几二十年的凡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要知道,就算他不使用虎啸功这种厉害的武功,仅仅凭借全力打出的一拳,也能够轻易地击碎坚硬无比的水磨。如果每个人都具备这样恐怖如斯的力量,那么恐怕整个大齐国早就被这些武力高强之人所统治了吧。
可是此时此刻,北麓冥仍然需要进一步探索这个看不见形状的鬼魅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因为之前没能找到吴小姐的下落,已经让他对这只无形鬼魅的信任感大大降低了。
然而现在,这只鬼魅却又在北麓冥身旁手舞足蹈起来,甚至还动手去拉扯他的手臂,那种样子实在是滑稽可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