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家属院
阴沉的天空，寂寥的环境，叶青木拉着行李走入红棉家属院。
家属院是一栋筒子楼，这是一种结构简单、造价较低的内廊式住宅。每个单间大约十几个平方米的面积，因其形状似长筒，被称为筒子楼。
叶青木踏上略显陈旧的楼梯，上了三楼来到他租下的3024号房间。
保安大叔拿着钥匙姗姗来迟，“对不起啊，我姓王，是这里的管理员，人老了手脚不太利索。”
叶青木侧身让出位置，问道：“家属院只有你一个管理员吗？”
“是啊，这里家家户户我都很熟的。”
保安大叔笑着说道：“他们几点出来倒垃圾我都知道，我跟你说这里治安很好，你放心吧。”
打开门锁后，保安大叔敲了敲房门。
“里面有人吗？”叶青木好奇地问道。
保安大叔没有回答，推开了门。
随后房门推开，尘土飞扬，保安大叔摸摸头顶的灰尘，走进房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然后扭头对叶青木招手：“进来吧。”
“这房间还不错，空间大空气又好，风吹进来很凉爽。”
保安大叔向前迈步，同时警惕地望着四周。
“王伯，”叶青木从口袋拿出一盒烟递给他。
“这是干嘛？不用了。”王伯谦让着。
“要的，”叶青木直接将烟放进他手里，“以后可能还会麻烦你的。”
“我只是帮忙开个门而已，不用这么客气。”王伯笑呵呵地说道。
叶青木将行李箱放在角落。
“对了，”王伯从口袋拿出六根香，“俗话说，进屋要叫人，进庙要拜神，这是规矩不能少。”
王伯用火柴点燃香，递给叶青木三根，“来，拜一拜吧。”
说完，王伯自己拿着三根香，在屋子里转圈拜着，口中念念有词：“不要闹事，不要闹事……”
接着他将香插进香炉，双手合十，“敬如在……”
做完这一切，王伯拉开房门，“我不打扰你了，有事就找我。”
王伯走后，房间陷入一片死静。
叶青木整理完房间，蓦地，门口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响。
他悄然走至门前，微启房门缝隙，只见一名女子，面容憔悴，蓬头垢面。
她正蹲在地上，贪婪地吞食着走廊上佛像前的贡品。
他轻推房门，那锈迹斑斑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女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停下咀嚼，缓缓转过头来。当她的目光触及屋子内时。
女子瞬间惊慌失措，慌忙将头扭回，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无需红包，实在抱歉，我…我…我吃了你的贡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边说边站起身，匆忙向外逃去，口中还不住地重复着：“恭喜发财，不…不…不用给我红包……”
叶青木望着她仓皇的背影，心中暗自揣测：这女子，莫非是精神有些失常？
晚上七点，叶青木下楼觅食，看到一楼的小饭店内香气四溢。
他向店内张望，只见一个身着睡衣的中年男子李凡，正悠哉地走进厨房。
厨房里，眼镜男正忙得不可开交，口中抱怨道：“李凡，你就不能早点来吗？这么多客人，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李凡却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切，能有多少客人？他们想吃啥，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指着一位客人，“石头明，给他上梅菜扣肉，梅菜多放点，再来两份糯米饭。”
接着，他又一一报出其他客人的点餐：“钟伯和小孙，肉片炒河粉一碟，油菜一份，再加两份肉松糯米饭。”
“永平叔，豆汁蒸皖鱼，葱少放点，油也少些，再来两份糯米饭。”
“丽姐，糯米饭一碗加例汤，打包带走。”
眼镜男听后，低声提醒：“丽姐已经走了。”
李凡却不为所动，平静地说：“走了就不吃了？这里每天固定二十八碗糯米饭，一碗都不能少。”
叶青木走进饭店，一个胖女服务员问道：“吃炒糯米饭？”
“好，来一份。”叶青木坐在椅子上。
李凡熟练地拿起炒锅，倒上油开始炒饭。
不一会儿，李凡炒好两碗糯米饭，胖服务员端给叶青木。
而李凡端着另一碗端到饭店后面。
李凡将糯米饭摆在一个凳子上，滑动火柴点燃香烟，低声说道：“丽姐，吃完上路了。”
叶青木正埋头吃饭，一位年纪六十岁左右的婆婆走进饭店。
胖女服务员见婆婆进来，喊道：“李凡啊，生炒排骨咸淡各一半，两碗糯米饭。”
“好，梅姨你先坐一下，马上就好。”李凡望向梅姨说道。
梅姨走到叶青木对面坐了下来，“你好，我是这里的老住户，你叫我梅姨好了。”
“你好，来吃饭啊。”叶青木微笑打着招呼。
梅姨笑着说道：“我有糖尿病，医生说完全不能吃咸，李凡人很好，他帮我弄两份，一半正常一半清淡点，这样适合我吃，也适合我那老头子吃。”
这时一个胖服务员拿着一个袋子走过来，说道：“梅姨人更好，她常常不收钱，帮我们这些邻居补衣服，还帮晚下班的人带孩子，煮晚饭，帮买菜……”
梅姨笑着说道：“嘴真甜，有什么要改的？”
“嘿嘿，”胖服务员递给袋子，“帮我改一下腰围。”
“好嘞，”梅姨接过袋子。
“梅姨，你千万不要和冬叔说喔，”
胖服务员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让他知道，他把我骂了一顿。”
“好。”梅姨答应着。
胖女人走后，叶青木望向梅姨，“你是做裁缝的？”
“不是，”梅姨摇摇头，“我是个闲人，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找点事干，你有要补的衣服吗？”
“谢谢，没有的。”叶青木回道。
“你……”
梅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你准备在这儿住多久？”
“你怎么这么问？”叶青木好奇反问道。
“没有，”梅姨笑了笑，“你就当我多话吧，3024这个房间号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那房子空了很久了，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叶青木微笑说道：“梅姨，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梅姨有些尴尬，“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