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会面
下午两点。
叶青木等候在火车东闸口，一声响亮的鸣笛响起，一辆火车由南向北缓缓驶来。
蒸汽火车头标志性的黑色烟囱，不断地喷发出浓浓的白色蒸汽，与周围的冷空气碰撞，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雾霭。
那白色雾霭在空中盘旋、缭绕……
火车车身由四十多节车厢组成，每一节都显得厚重坚实，车皮上涂着黑色油漆。
90年代的火车速度并不快，进入市区时，车速大约只有40码。
火车在铁轨上平稳地行驶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这是一座北方的小城市，一条铁路将石榴市分为铁路东和铁路西。
火车通过后，聚集等待的人群纷纷骑上自行车，叶青木也骑着自行车穿过闸口。
他要找的人就在过闸口再向西不远处，骑行几十米后，他拐进了东边的小巷。
在小巷里，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自建的二层楼房。
这些楼房并非豪华别墅，而是朴素的民居，这些二层楼的小房子，一层通常只有二十多平米。
“236、237、239……就是这里了。”叶青木看着门牌号，找到了地方。
从小巷路上再次拐进一个小院，他发现239号不是一家独户，而是有五户人家共同使用这个门牌号。
叶青木停下脚步，心中暗想：赵磊那么有钱，为什么他前妻的弟弟会住在这里？
一位老人好奇地望着叶青木，“你找谁？”
“你好老伯，我找张强。”叶青木礼貌地笑了笑。
“张强啊，他刚回来不久，现在在家呢。”老人指了指身后的房子。
这样的小院居民们相互熟识，一般邻里关系融洽。
叶青木走过去敲了敲房门，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开了门。
“你是张强吗？”
“对，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青木打量着张强，他的面容精致，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张强的长相虽然不能用帅气来形容，但确实很漂亮，具有娘炮的特征。
如果晚出生十几年，他或许也会成为一位流量小生。
叶青木微笑着说：“我叫叶青木，是一位心理医生。”
张强迅速摆摆手：“我不认识你。”
叶青木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师兄是张燕的主治医生，他有几个问题想让我帮忙问问你。”
张强听到姐姐的名字面色一变，他指了指房内：“我们进去说吧。”
叶青木走到屋门前时，忽然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向地上摔去。
张强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叶青木。
“谢谢，谢谢。”叶青木连声道谢。
两人走进房子，客厅虽小，却摆满了老式木制家具。
叶青木坐在椅子上，心中暗想：刚才假摔的试探，初步证实张强并不具备刺客的身手。
再加上近距离的接触，他感觉张强就是一个普通人。
叶青木扫了一眼客厅，问道：“你自己住在这里吗？”
“是的。”张强交叉双臂回答道。
叶青木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快速分析着张强：
他话语简短，说明这人性格直率，不喜欢绕弯子。
刚才交叉双臂，可能是对自己的一种习惯性防御表现。
叶青木追问道：“请问你父母不在家吗？”
张强迟疑了一下说：“我姐去世后，我父母就搬离这座城市了。”
“他们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不，这是我家的老房子。”
在对话过程中，叶青木一直注视着张强，发现他回答问题时没有回避问题。
结合刚才的行为习惯，他断定张强是一个喜欢直截了当的人。
“昨天晚上红衣人和你有关吧？”叶青木没有再绕弯子，直接抛出了问题。
张强身体明显一僵，嘴唇微微颤抖说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青木从兜里拿出香烟点燃，“我是位医生，心理医生！”
说着，叶青木指指张强的眼睛，“你眼睛刚才眨动十次以上，而正常人，一分钟眨眼才能达到10次。”
张强提高声音：“这能说明什么？”
叶青木解释道：“当一个人感到紧张或不安时，他们的眨眼频率会增加。”
“还有，你的颈部。”叶青木又指着张强的脖子。
张强摸着脖子不服气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当人们感到不安或不自信时，可能会扭动脖子，触摸自己的颈部。”
叶青木解释道：“这是一种常见的自我安慰行为。”
他弹弹烟灰，“这些行为都可能是你内心不安的表现。”
张强身子后倾，喝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知道你姐姐并非正常死亡。相信我，我能帮助你。”叶青木用深沉的口吻说道。
“你？你能帮我？”
张强冷笑了几声，面容逐渐狰狞起来，“我姐姐死了两年了！公安都不管了，你一个医生凭什么管？”
“相信我……”叶青木右手悄悄伸向口袋。
“我信你个鬼！”
张强跳起来，“滚蛋，我姐的仇，我自己来报，不用你们帮！”
叶青木忽然从兜里抽出右手，一个水晶球在张强眼前晃动。
同时他发出带有金属质感的轻声：“你眼睛随着水晶球晃动，放松、深呼吸、放松、深呼吸……”
叶青木声音缓慢而平稳，仿佛有一种魔力开始慢慢侵占张强的意识。
十秒钟后，张强停止了歇斯底里，安静地躺在木椅上。
“你说说自己的故事吧。”金属质感的声音给张强带来无比的安全感。
张强缓缓说道：“因学业紧张我两年没回家，五月毕业以后，到了家才知道姐姐已经去世两年。”
“病历上说我姐是心肌梗塞导致死亡，可我姐又没有劳累，而且身体一直很好，我不相信姐姐死于心肌梗塞。”
“经过我两个月调查，我发现我姐姐还没有去世的时候，赵磊就和任小妍有不正当关系，我坚信是任小妍害死我姐姐的……”
“我要任小妍死！”张强眼中闪过一丝血红，面容逐渐扭曲起来。
叶青木连忙沉声说道：“让任小妍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用了什么办法？”
“嘿嘿，我拿了家里祖传的字画送给了一个人，他帮我联系了夜隼……”
“那红衣人名叫夜隼？”叶青木追问道。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