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学宿舍管理除了有个闭寝时间，对于其他方面都管得并不严格。时间到早不晚，两个室友也都还没睡觉。
游冽正考虑要不要再开一局游戏，忽然听见椅子拉动的声音，秦岸手搭着座椅椅背，将座椅推进书桌下。
游冽看了眼他面前关闭的电脑，又看看时间：“秦哥，你这就歇战？平时不都是要玩到很晚的吗？”
在寝室，秦岸一向穿得比较随意，宽松的低领浅灰毛衣，下搭同色的休闲裤，随意懒散。
秦岸低“啧”一声：“别问，问就是没脸。”
游冽：“？？？”
重庆的天气向来两极分化，越是临近年末，气温降得越狠，不全副武装，根本出不了门。
沈白右手骨折之后，要两到三个月才能恢复，手臂上夹着夹板，沈白活动很受限，除开上课，很少再和王靖宇他们出去。
倒是手臂上擦伤伤口早已经结痂，带血丝的疤痕宛如丑陋的蜈蚣盘踞在沈白细白的手臂上，看起来颇为刺眼，沈白不得不拉下袖子，把疤痕遮住。
圣诞节前几天。
重庆一如既往地处于低温，圣诞节并不属于传统节日，但是在年轻人中却很流行，街道上随处可见卖花卖苹果的商铺，琳琅满目。
学校里也有，买的人络绎不绝，连最紧张刺/激的期末复习期都不能浇灭学生们过节的热情。
沈白是不大喜欢过圣诞节的，每到这几天，送他苹果的女生很多，他不接受还是照送不误。
但沈白记得，沈欣似乎也很喜欢过圣诞节。
在国外圣诞节期间都要下雪，但重庆由于地理环境特殊，即便气温再低，也不会下，十几年来，沈白一次没见过雪。
窗外天色晦暗不明，像是在城市上空笼了层黑纱，沈白看了眼，合上课本，随意披上外套出门。
出租公寓离学校不远，在学校附近正好有几条商业街。
沈白绕到商业街，果然商铺都上架了苹果，各种各样的包装，一个包装包一个，精致漂亮，特别讨女生喜欢。
“花里胡哨。”沈白得下结论。
商铺里的老板隔着玻璃门看到他，拉开门，笑眯眯道：“欢迎光临，要买圣诞苹果？”
“不”字脱口而出，想到出门的目的，沈白抿抿唇，点点头。
老板脸上笑容更灿烂：“看你这样，是买给喜欢的女孩儿的吧？你算是来对地方，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我们店里有好几款苹果都卖得非常好。”
沈白看向老板所谓卖得很好的那几款苹果，还是包装得花里胡哨，粉嫩的色彩看得沈白眼睛疼。
“还有没有其他……”
话音没落，几个女生陆陆续续走进来，径直往包装好的圣诞苹果区走过去。
几个女生似乎很喜欢圣诞苹果，神情兴奋，一人挑了一个买走。
几个女生离开后，沈白在她们挑选的位置拿了一个，走到柜台前，又返回去拿了两个。
沈白提着三个苹果回到公寓，放茶几上的手机振动。
【王靖宇：小白，在不在公寓？】
【有手就行：你要干嘛？】
【王靖宇：找你过节】
圣诞节还没到，过什么节？
【有手就行：别来。】
【王靖宇：已经到了】
沈白打开门，王靖宇果然站在门外，抬手正要敲门，手里除了几本课本，还带了几个苹果。
沈白莫名其妙：“谁过节带课本？”
“我。”王靖宇笑嘻嘻：“其实过节还是主要目的，课本只是顺便让你给我划划重点。”
大学挂科科目数量决定着毕业，王靖宇平时浪归浪，对于期末考试还是很重视的，毕竟谁也不想混四年，连个毕业证也混不到。
王靖宇：“我求的不多，及格就行。”
看着王靖宇摊开课本规规矩矩盘腿坐在茶几前，宛如乖乖上课的好学生，沈白想翻白眼：“但凡你上课的时候少抓蚊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靖宇理直气壮：“那我有什么办法，知识它就是不进脑子。”
而大学老师和初高中的老师一个臭脾气，都不喜欢划重点，对于期末考试范围只有一句话：全是平时学的内容。
王靖宇看什么都是重点，看得头疼，只能来求助学霸沈白。
“论厚颜无耻，你称第二，没人敢……”后面的话在想到什么戛然而止，沈白低“啧”，将苹果放在茶几上，转进书房拿课本。
沈白也不知道具体考试内容，但是根据平时上课的经验，大致能押一些，王靖宇听得暗暗称奇，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房内开着暖气，沈白外套拉链敞开，微低着头，边翻边指。
王靖宇目光滑到他手边放着的精致包装：“都送人啊？”
沈白：“什么？”
王靖宇抬抬下巴：“苹果。”
沈白顺着看了眼，懒洋洋拖长语调：“嗯。”
“送你对象？”王靖宇记起周长川好像提过，沈白已经有对象。
“不是。”沈白疑惑：“什么对象？”
王靖宇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你的对象啊。听周长川女朋友说，是你亲口承认的。不简单啊，背着所有人偷偷交往，什么时候带对象来给我们看看？”
沈白是说过：“游戏cp，见什么见。”
王靖宇也经常玩游戏，对于游戏cp的概念还是知道的：“那这些苹果送谁的？”
沈白：“我姐。”
十几分钟后，勾完重点，沈白合书站起来。
王靖宇：“去哪儿？”
沈白：“倒水。”
房内备有饮水机，杯子都是一次性水杯，很方便。沈白抿了口水，摸出手机，几秒之后，又把手机随意收进兜里。
王靖宇还在翻课本上的重点，沈白放了杯水在他旁边。
圣诞节前夕。
早早地，学校内就开始浮躁起来，到上晚课，沈白到提前占好的座位前，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各种包装的苹果。
教室内上课的学生来得七七八八，沈白环顾一圈，找不到送苹果的人，把苹果拂到后一步进来的王靖宇的桌上。
王靖宇道：“都不要？”
沈白拎着书坐下：“牙口不好。”
王靖宇：“……”
未成年人神特么来的牙口不好，能不能找点好的借口？
上课时间有老师在，教室里的人都很安分，下课后，沈白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回来时桌上又多了几个苹果。
沈白蹙蹙眉，一并扫给王靖宇。
晚课结束在九点多，冬季天黑得早，朦胧路灯下，校园内人影幢幢。
沈白帮着王靖宇把苹果搬回寝室，另外两个室友没在，只有周长川在，手里拿着女朋友给的圣诞苹果。
看见他俩怀里成堆的苹果愣了下：“去打劫苹果铺啦？”
“去你的。”王靖宇把苹果放桌上，朝沈白努努嘴：“都是给小白的，他不要，都给我了。”
周长川对沈白在学校的名气有所耳闻，还是被震惊到，不过，提到苹果，他倒是想起个事。
周长川从抽屉里摸出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给你的。”
沈白：“？”
周长川道：“我女朋友的室友让带给你的。”
沈白没接。
周长川恳求道：“这是我女朋友给的任务，当帮我个忙，收下吧。”
沈白这才接过苹果，苹果很大，他一只手差点拿不住。
周长川松了口气：“小白，真不考虑温灵？温灵人不错的，乖巧懂事，你真没必要为了个子虚乌有的游戏cp拒绝这么好的姑娘。”
沈白咻地眯起眼，看向王靖宇。
王靖宇一个激灵：“我我我……我去洗苹果。”
阳台门开了又关，沈白收回视线，淡淡说：“不考虑。”
行吧。
周长川劝不动，选择放弃，怕沈白迁怒于物，忙打预防针：“一码归一码，苹果你可不能退回来。”
沈白拿着苹果回到公寓，随手放在茶几上，脱下外套。
刚把外套挂衣架上，手机屏幕亮起，操作贼六且发过来一条王者分享链接。
【有手就行：不来。】
【操作贼六且帅：？】
【有手就行：今天什么日子你没点数？】
【操作贼六且帅：都是有家室的人，圣诞节关你屁事。】
【操作贼六：拉你入怀的是钟馗，牵着你不放的明世隐，舍命护你周全的是蔡文姬，过什么圣诞节？上号！】
【有手就行：游戏cp而已，你还当真啦？】
【有手就行：不上，洗澡去。】
【操作贼六且帅：……】
公寓周围都是社会人，基本不过圣诞节，外面热闹非凡，公寓内的人早早入睡，安静如初。
沈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公寓外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微信里大多数人都去过节，没人发消息。
沈白点开朋友圈，在沈欣晒圣诞礼物的朋友圈下留个赞，正要继续往下拉，忽然瞥到下一条朋友圈的熟悉的头像。
【操作贼六且帅：cp要拆伙，接王者陪玩骂个人，本人技术好，脾气差，觉得生活太顺心的可以来体验下生活的苦，一块一局，玩得菜的来，不然怕骂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