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谋反
皇极殿内，老皇帝顾康靠坐在御榻之上。所谓人之将死，冥冥中总会有一些预感。
“殿外的太阳就像是朕，日薄西山喽。”
刚巧进宫面圣的二皇子跪在榻前，不敢吱声。
“老二啊，你的学业如何了？”
很久没有听过父皇这么关心自己，二皇子支支吾吾的开口，“父父皇，儿臣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那些文字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父皇不如下一道旨意，让儿臣去外地就藩，也省的总惹您生气。”
老皇帝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平常见面恨不得扇上两巴掌的二皇子此时却显得分外可爱。
“罢了，你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朕将你封到富庶之地，平平安安的过上一生吧。”
听闻此话，二皇子露出了傻笑，他的母亲是外国和亲的公主，他天生就坐不上皇位，自然也没什么野心。只要能安稳度过一生，他乐在其中。
“傻孩子，早些离开皇宫吧。”
平常听话的二皇子此时却犯了牛脾气，“父皇，儿臣日后若是去了封地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就让我伺候您一晚吧，也算尽尽孝心。”
老皇帝笑着摇摇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傍晚的气氛有些萧瑟，众多官员府邸都是大门紧闭。明明宵禁的时辰还没到，御林军便擅自将百姓赶回家中，严令他们不得出门。
“滚开！老夫是督察院御史！你们凭什么擅自宵禁？陛下知道吗？我要进宫参你们御林军一本！”
破旧的住宅门口，清贫的老御史不顾手持武器的御林军，推搡着破口大骂。
“林远呢？让他来见我！宵禁是城防司的职业，你们御林军没有资格！这是越权！不符合我大晋律法！”
老御史越说越激动，他身后的家人不敢出门，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兵卒的。
“踏踏踏”的声音传来，推搡的老御史不可置信的看着街角。
一队披甲持刀的军队正整齐的向着皇城方向前进，他们的头盔上没有代表禁军的赤红羽毛，而是一根根的黑羽。这是京畿周边的精锐步卒！
“未得陛下征召，是谁让你们进城的？这是谋反！”
老御史没有怕，他推开御林军，挡在了军队的正前方。
带队的正是御林军副统领之子，林妃的大哥林平，他看了一眼老御史并没有动手，而是望向了被军队牢牢保护住的三皇子顾桦。
“杀了！”
噗嗤一声，老御史被林平一刀割喉，他尽全力的捂住喉咙想要抓住林平的战马，用自己最后的力量阻挡这次叛乱。
“一个不留，全部格杀！”
几名兵卒得到命令，冲进了老御史破旧的住宅里，几声惨叫过后，他们面无表情的回到队列。
“继续前进！”
众多士卒踏过老御史的尸体，没有一人停留，直到将其踏成血沫。
皇极殿，老皇帝猛地睁开双眼，一股腥甜的鲜血猛地喷出。
被热血浇了一脸的二皇子慌忙起身，他想要帮老皇帝顺顺气，却被其挥手打断。
“别管朕，朕这是中毒了！”
二皇子胸无大志，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父，父皇，儿臣这就去找太医。”
“来不及了，想来是老三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老皇帝强行扯下了自己的衣角，粘了粘还未凝固的鲜血，写下了一份圣旨。写好后，他将自己的随身印玺拿了出来，一同递给了二皇子。
“老二，这是朕的遗诏，务必要替朕交给太子！”
哆哆嗦嗦的二皇子接过遗诏，颤颤巍巍的跑出了皇极殿。
确定二皇子走远之后，老皇帝再次写下了一份遗诏，向着无人在意的阴影处一扔，吩咐了一句。
“影卫不必为朕尽忠，拿着遗诏还有玉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们交给太子！咳咳！”
不过是写了两份遗诏而已，老皇帝就再次咳血，无力的瘫倒下去。
皇城门口，负责守护皇城的足有一万御林，他们站在皇城之上，惶恐的看着将皇城团团包围的一万精兵。
“统领大人呢？”
低级军官们人心惶惶，御林军精锐都被勋贵们派遣到了各个边军担任下级军官去了，留下来的要么是新兵，要么就是家里有关系的少爷兵。面对着一万血里杀出来的精兵，他们不是对手。
“在这儿呢！”
副统领林远提着一颗人头走上了城墙，那赫然是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御林统领。
“打开城门，让三皇子进城！我保证，御林军还是那个御林军！待三皇子登基，你们人人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拳头加红枣，这群御林军从心的放下了武器。有试图反抗的，都被林远的心腹斩杀。血淋淋的屠刀下，应该为皇帝尽忠的御林军就这么卸甲归降，像是笑话一样。
叛军就像是一滴墨汁滴入水中，快速的占领着皇宫各处。杀戮声不断，不知道多少人被屠刀加身。
扫平了所有阻挡的三皇子带着一众叛将来到了皇极殿前。
这里还有最后一支忠心耿耿的羽林卫，他们披甲持矛，三代良家子的他们选择为皇帝尽忠。羽林卫身后是数百名拿着各式武器的太监，偌大个皇宫，只剩下这一千多人守卫着皇帝。
“放下武器，你们依旧可以继续做朕的羽林卫！”
三皇子不再以我自称，而是使用起了皇帝专属的朕。
“乱臣贼子！也配得到我们的效忠？”
带头的羽林郎吐了一口浓痰，接着紧紧握住手中长矛，心中已有死志。
“都说我们太监不是男人，但我们至少敢为陛下尽忠！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御林军，一个个的都比不上老娘们！”
有太监破口大骂，本性阴邪的他们骂的话是不堪入耳，含妈量极高。
三皇子懒得再废话了，他冲着后边的手下挥了挥手，眼看一千好男儿就要血染皇极殿。大殿内，传出了老皇帝的声音。
“老三，既然你想登上大位，为何不来殿内见朕？！！”
声音如大钟轰鸣，掷地有声，丝毫听不出他是个将死之人。
三皇子看了看恨不得将他撕碎的羽林卫和太监们，根本没有胆量进入皇极殿，只能在门外假惺惺的回应老皇帝。
“父皇！儿臣是来给您请安的，不如您出来一见？”
“虚伪又无胆，凭借那些奇技淫巧，你也配坐上大位？”
老皇帝的语气不悲不喜，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状态。
“罢了，羽林卫听令，退后十步，让老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