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知
再后来……
他们一起看着岁月流逝，山石羽化，天地初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一个又一个世界出现。
一个又一个物种出现。
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也造就了物种多样性。
有神有仙生来便可移山填海，视万物为蝼蚁；
亦有神有仙为稳定世界和平而牺牲自我，扬天下大爱，生生不息；
有凡人之躯可比肩神明；
亦有生而为神却胡作非为；
有种族为了自己功成名就亦或为了天下大义而努力奋斗；
亦有种族为了自己的私心和所谓的功名利禄而双手沾满孽业；
… …
那时的他不太懂，为何同一个种族的不同个体差别会如此之大？
是什么造就了形形色色的个体？
他的神灵听闻此疑惑，宠溺地笑着揉揉他的头，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地为他解惑。
教导他什么是人性，神性，又有多复杂。
教他有的人利益至上，有的人亲情友情至上，也有的人爱情至上，给他讲这些有何不对。
教他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教他什么是爱、恨、贪、喜、怒、哀、惧、恶、欲……
教他遇到类似的事情站在不同物种的角度何为对何为错。
教他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事。
… …
他听不懂，不过整个人还是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那时的他只觉得有他陪在他身边，他不需要懂这些，他也不想懂，好复杂。
大概是看出了他似懂非懂又略带敷衍的样子。
他也不在意，一边宠溺地笑着摇头，一边轻轻地点一点他的额头。
他撒着娇往他怀里靠。
他笑着把人儿拥入怀。
… …
再后来……
诸天万万界渐渐形成。
每时每刻都有世界、有种族在生出。
亦有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毁灭。
机缘巧合，念力，愿力，恶念……
都可以成为某个世界的支柱。
也因此而造就出许多个不同的世界分支。
有的世界里又可以诞生出无数小世界。
有人安居乐业，只求平安喜乐。
有人为天下大同而砥砺前行，风雨无阻。
有人视万物为蝼蚁，杀人不眨眼，随心而为。
有人妄图翻天覆地，做那天下至尊。
有人踏破虚空，称霸其它世界，自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却不知天外有天。
亦有天道生出了私心，联合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争取那无上大道。
看着他们有的自取灭亡；
亦或渐渐忘记初心，变得不似从前；
亦或孽业加身，生生世世苦难深重；
… …
密密麻麻的小世界，数不胜数。
他看着都觉得心累，也很迷茫。
每天贴着他的神灵慵懒地睡着，和他说说话，他才方知何为岁月静好。
无聊的时候两人靠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看它们如何发展。
看得多了，心境倒是越来越平和，也没了往日里那么重的好奇心。
只觉得世事无常。
… …
再后来……
他习惯了唤他哥哥。
他想起来就唤一声。
他也不厌其烦地一声声回应着。
他笑得开心快乐。
看着他时脸上的笑意愈发柔和，只是眼里似乎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情愫。
他不太懂那是什么。
不过他很开心，心里暖洋洋的，他喜欢他的哥哥那样看着他笑。
再后来……
他不再唤他的名字，唤他宝儿。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他喜欢这个称呼，因为他觉得他的哥哥这样唤他是因为很在乎很在乎他。
哥哥说他只对他如此。
他虽不太懂这是何意，但他知道自己是唯一的，他很开心。
再后来……
哥哥会经常带着他去那些小世界玩。
他们隐蔽神息，扮做一个普通人。
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玩一玩，体验世间万物之百态。
有时亦或助人为乐，施以援手。
他很开心。
… …
再后来……
他喜欢上了糖果的味道，甜滋滋的。
像他一样，每天都感觉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就像糖果的味道，很甜很甜。
… …
有一次。
哥哥在忙着救助一些小天道，他一个人偷偷溜到一个小世界买糖果。
却看到了一些事……
那是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来，他们中间却多了一个人。
两个人感情从一开始的两小无猜慢慢变得恶劣厌恶。
就因为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
他想知道他们后来如何了。
他开启时空长河，自己跨越到了几年后。
本以为他们会解除误会，相伴余生，平安喜乐。
却看到青梅竹马不复从前。
再后来。
一个孤独终老，悔不当初。
一个娶妻生子，柴米油盐，争争吵吵。
两人形同陌路，死生不见。
了却残生。
一生过去，化为一抔黄土。
一切烟消云散。
… …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他在想，他和哥哥有朝一日会不会变成那样？
会不会渐行渐远？
会不会彼此厌恶？
一想到他的哥哥未来会弃他而去，把对他的一切好都收回。
甚至把所有的温柔、耐心、纵容、宠溺都付诸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笑着拥另一个人入怀。
他就感觉心口密密麻麻地疼，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哥哥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他自私地想着。
他的哥哥教导过他。
作为神灵，要心有大爱，以诸天万界为己任。
要严于律己，不可肆意妄为。
要怜悯众生。
他说，神，应爱世人，众生平等。
他一直都在乖乖听哥哥的话，也在认真奉行着哥哥的每一句话。
不论是非对错，在他心里，哥哥说的，便是对的。
可他现在觉得好委屈，好惶恐。
他觉得哥哥说了那么多，里面都没有明确地提到他。
他觉得甜滋滋的糖果突然没有了味道。
他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他要确认一下在哥哥心里他是不是最重要的，唯一最重要的。
那天。
他红着眼眶跑回家找哥哥。
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是呆呆地看着哥哥。
哥哥担心地抱着他，哄他开心，却怎么都哄不好。
他抱着哥哥，越抱越紧。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遮掩了他眼底深处的害怕与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