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穴湖
回到凤凰台已是清晨，我到紫薇的院子扑了个空，问过才知他与东华帝君和萧叔叔前去视察部署战事安排了。
我将了解到的情况与他们交了底，三人陷入了沉默。
“你进去了？”萧叔叔一脸惊讶道，但他这惊讶似乎是知道我去哪了。
也难怪他惊讶，之前我试过那么多次都没成功过。不过他这表情也奇怪，似乎不希望我能进去似得，当真复杂。
“你从哪得知的，信息可靠吗？”东华帝君看了一眼萧叔叔，神色奇怪的问我。
“呃···”一时间我倒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看向了紫薇。
意识到我的求助，紫薇回东华道：“余疆身上这股神力确实来得蹊跷，若是真是如此，也就说通了。我们还是先上玉宫告知天帝此事为好。”
东华看了我们俩一眼，笑道：“听你的听你的，本天君卖你这个面子！”
一会儿，走在前头的东华看着纹丝未动的紫薇问：“不是你说走吗，自个怎么不动？”
“···你先去，我后面到。”
听此，东华不厚道地笑着扬长而去，萧叔叔轻咳一声也走了。
一双手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你得到这消息的地方危险吗？”
我摇头。
“好，我不问你。”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发，“调兵遣将，我在玉宫估摸要待上几日，你自己务必注意安全。我把佑圣留下，你带着他我好放心。”
他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只能接受。靠进他的怀中，我叮嘱道：“我会小心，你也是。”
谁都不知七日后的战事会如何，但是我们都会尽力而为，想到此，我们拥抱得更紧，哪怕只是这一刻。
刚回到凤凰台客苑，我便看到了前来寻我的双印。
“掌门，双印有要事禀报。”他抬头看了看我身边的佑圣。
“君上让我去看看守南石碑，我去瞧瞧。”他自觉的退了出去。
守南石碑？我不禁一笑，这人说是不问我，私下还是去查了。
“昨日深夜嘉亿仙师收到泽锦将军的来信便偷偷离了三清派。双印瞧着嘉亿仙师神色焦急，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知道嘉亿往何处去了吗？”
“双印未跟上仙师，并不知其方向。但仙师走得匆忙，未带走传音器。” 说着，双印便将传音器奉上。
我接过施法打开，上述：
玄冰已落，混鹏虚守，后日反攻，羲皇救人，前路未知，望尔珍重。勿念。
未央后日要前往混沌墙那救人！
是了，余疆准备十五日后决战，必然抽调兵力前往二十五重天布局，混沌墙的防守自然便弱了。确实是好时机。
我心念一转立马下命道：“双印，你通知第一届三清派弟子来大殿集合。”
“只通知师兄师姐们吗？”
“是，我要带你们去混沌墙救人，你们这一批是最早入的，人员背景更纯，我们行事更方便。”
“是，双印领命！”
我这边与萧叔叔打了招呼便连忙往净漓浊赶去。
虽说这第一批的弟子早已外出历练过几次，但这会前去的可是一直神秘莫测的混沌墙，各个倒都是跃跃欲试，知道是去援助未央，他们心目中三清派的二把手，更是迫不及待。
到了混沌墙处我才发现，昔日那连绵玄冰所筑起的高墙竟然都没了，果然是北境玄冰落，轩辕故人归。
轩辕故人归？
轩辕剑！
原来混鹏祖师的身份早已暴露，我竟然现在才意识到二者的联系。也不知紫薇他们是否已经查出玉京里五雷都司的混鹏叛徒是谁。
当我们就要踏入混鹏那边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我。
“不可去，不可去！”
竟然是我初来北境时碰到的那位巡逻小队队长，他也认出了我。
“是你，你怎么···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此，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是哪？”
“队长你如何还在此？混鹏已然攻到了二十五重天，我以为北境这边早就没天界的守兵了。”
队长看了其他人一眼，降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与北极大帝认识，想来告诉你也无妨，你觉得混鹏为何能在一月之内便攻上天界？北境我们已镇守如此久，此处的地势样貌，气象转换我们了如指掌，若我们真的拼死一战，混鹏如何能讨到好处？”
“你们是故意的？紫薇帝君下的令？”可是为何呢？
队长神秘而又有些崇拜的点头，“北极大帝自然有其深意，混鹏出兵，空置后方。天界顾念炎统帝后人，未免他界趁机进入混沌墙欺辱平民，派我们镇守在此。”
这点天界倒是想得周到，有格局。
我突然想到，有个人我一直未见过。
“翊圣将军呢？他也与你们守在这？”
队长摇头，“他同大帝一同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大概何时？”
“那日他跟随大帝一同去了混沌墙那边，他们离开后不久，混鹏便造反了。”
应当就是紫薇用自己的神印与混鹏做交易的那日。
“你们接到退兵的消息是这之前还是之后？”我不禁蹙眉。
“之前。”
看来紫薇在救我之前便安排好了一切，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让混鹏快速攻上天界呢？
为了不让队长阻拦，我说道：“我们也是北极大帝安排过来的，趁混鹏本部空虚，探寻些东西。”
“既是如此，你们多加小心，我们几队就守在这边，需要帮助，你就通知我。”
队长严谨地朝我行了个军礼。
“不知队长是否有看到他人入混鹏？”
“有，是落神渊一族，大帝交代过，落神渊族不用拦，必要时帮一把。”
这也安排了，看来他是早就料到未央与罗天会有此行动。
不对，我突然想到紫宸殿里罗天与紫薇的谈话。他们三人定然是约定好了什么。
辞了队长，凭着记忆我带着三清派众人来到那时的混鹏后山洞穴处。
混鹏余疆明显立了破釜沉舟之志，带走了所有精锐，留在后方的只有妇孺与老弱病残，明显就没有为这些子民留有任何的保障。若是天界不讲仁义，留在这的北境巡防天兵便能将他们全灭了。
当年的鹫尤与炎统帝后人，在他眼中似乎不过是他反攻天界的工具一般。也不知他们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奉余疆为主。
“洞穴内部复杂，你们先在外找地方隐藏好，我若有紧急情况我再通知你们。”
弟子们要与我前去，被我阻拦。
“洞穴外是我们撤退的唯一出口，你们守好了，我与你们未央二掌门才能安全出来。”
听此，弟子们顿时觉得自己任务巨大，一个个紧张而激动的四散隐藏起来。
没多久，我便到了洞穴那处带着死亡气息的湖泊。
湖边，罗天带着自己阎罗殿的兵卒与一些羲皇士卒正紧张地朝湖里张望。
守着湖泊的羲皇士兵最先发现我，立马对我行礼道：“羲君。”
看来我与未央之事，未央还未告知他们。
“如意？你怎么来了？”罗天朝我迎来，脸上满是不赞许。
“我还要问你们，你们来救人为什么不通知我！？”我生气地质问。
“这里有我和未央就够了，你没必要参与进来。相信我们，我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所以你们假装归顺余疆，博取他的信任，自己成了混鹏的反派，而我站在了你们的对立面吗？你们到底觉得自己的忍辱负重有多高尚！”
我气到极致，难听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罗天看我的眼神渐渐痛苦，她低下了头。
“呵，我又有多高尚，你们忍辱负重，我却还要你们保护，呵，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们。”我自嘲的冷笑。
“对不起的话，我不想说。未央去哪了？”
见我岔开话题，罗天松了口气，“姑姑和姑父在湖里，他下去探路了。 ”
“湖里？”我看向那布满着残肢的穴湖，它完全就是混鹏余疆更换身体的器皿。
掩住恶心，我问，“未央如何知道他们在里头？”
“这些年我们不得不受混鹏掣肘的原因便是他拿姑姑与姑父威胁我们，余疆派人给我们送来了姑姑他们还活着的镜像。之前我们去找你来此探寻便是想要弄清楚姑姑他们被关在哪。”
“所以那次你们看到流瑕姨他们了？可是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我怎么没见着？”
“那日未央在此洞穴中与混鹏斗法，几乎掀翻了此处穴湖，他在后头最后走，无意间看到了这被掀起的穴湖还有一层。不知何原因余疆元神一直与身体不融，当年他抓走姑父便是要用羲皇族长独有的双神治愈神力，助他不断繁衍出最能容纳他元神的新身体。此处是他繁衍身体的秘密之所，所以姑父他们在此的可能性极大。”
“罗天，余疆元神不融身体的原因我找到了，他盗用了元启天尊留在三十六重天玉炁境里的神魂。”
“难怪，难怪当年黄泽帝宁愿把天帝位子传给外人也不传给自己的亲孙子，没想到这余疆竟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当真是给轩辕一族丢脸。”
“罗天，你老实告诉我，余疆都威胁你们做什么了，未央帮他捕杀海外仙人，夺取仙力的事我已经知晓，如今我来了，我们便是一起的，你莫要瞒我，若日后有什么事，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
罗天看着我，沉默了会，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握着我的手说道：
“如意，我承认，其实在酆都的露天大战之前我已经在帮余疆做事。当时天界在地界肃清混鹏势力，是我给混鹏留了后门，他们才能大部分成功回退混沌墙。”
听此，我震惊了，没想到原来这么早罗天与未央便与余疆有了联系。
“当时除了姑姑一事，你又消失不见千年，我们到处寻你都没有消息，余疆说他有你消息，我们便搭上了他这条线······”
听此我有些难过，那时在守南石碑处被吸进三十五重天上炁境，虽然自个的命保住了，却让罗天与未央他们陷入了余疆的牵制。我可以想到他们当时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你莫要自责，除了姑姑与你，我和未央也各有自己的私心。未央想利用余疆埋藏在各处的势力，壮大落神渊羲皇一族，带领族人重返天界，我也有自己想解决之人，而余疆也确实完成了我的心愿，所以你不要觉得我们这般做事因为你，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们与余疆确实有了不该有的联系。”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我也在努力·····，你那日在紫宸殿与紫薇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不该瞒着我，也许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罗天惊诧地看了我一眼，笑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开放三清派壮大势力，故意处处与牧家做对。天界内忧外患，解决了天界的内忧，天界才能更好的处理外患。如意，你做得正确，做得好！”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要哭出来，不是因为她的夸奖，而是觉得自己卑鄙。
“做得好什么？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的要与余疆合作，你们与紫薇做了什么约定。明明你们最终的目的也是做正确的事，可你们却始终被认为是黑暗面。”
想到各界对他们叛徒的骂声与诋毁，我心里难受至极。
“如意，不用难过，隐藏于黑暗中，将它撕开一道口子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你能理解，我与未央都很欣慰。其实我和未央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你会与我们断绝关系，虽然这是最好的······”
“你们在乱想什么，我怎么会！”我恼怒地甩开罗天的手，我是那样的人吗？
“呵呵，不是，不是，只是觉得那样也好，不过，未央做得事，你也别太责怪他，他真得很难，其实他为你做了许多，他对你······一开始我知道他对你有心思时，觉得若真能成也好，都是一家人，亲上亲，可是落花流水，他当真是难过了许久。”
“······嗯，我明白。”先不说未央的对与错，换位处之，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看着罗天，我有一问，但终是没张口。
余疆应当是知道我与流瑕姨的关系，为何他只威胁他们却不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