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麻烦(一)
一
没想到最先找上门的,并不是白芒,也不是魅影,更没有半个鬼,而是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白衣少女。
这个让我既爱又恨的女子,因为她的木鱼变,我对她即抗拒,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中所呈现的夫妻伉俪情深、双宿双飞生活的向往。这段时间我想过,如果哪一天她出现了,我该怎么办呢?
答案每次都不同,充满了矛盾。
后来,我聆听三个小鬼的意见,三个小鬼居然都表现出惊喜,只有红鬼,在表现完惊喜后,又立即露出嫌弃。红鬼是最在乎面子的,在这方面并不能代表我的本心,有点虚伪或者是有点技巧。我知道感情方面的事是最需要直面内心的,如果死要面子,到头来可能活受罪,所以,既然刚开始三个小鬼都表现出喜欢,那我可能真的喜欢白衣仙女,至于红鬼的嫌弃,就只能忽略不计。
喜欢就喜欢,我决定顺其自然。
但没想到她今天会主动来找我,而且,见到她的过程还很不光彩。
当时,小小在医院,小九去古代吃席去了,我正一个人在河边,学古人对月怀古。
这天晚上,月光如洗,我把船开到远离城市的郊区,在河中间停下来。然后,为了讨点地气,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岸边的沙滩上,半躺着呆呆地看着月亮。
这轮皎洁的月亮,让我想起了白衣少女,那个如仙子一样美丽而能耐的少女,我在想,古人月中的嫦娥,是不是有她漂亮呢?
我正在想那个白衣少女的时候,白衣少女就来了。
她的出现悄无声息,如同睡到自然醒的春日的早晨,睁开眼,一树期待已久的美丽鲜花带着晶莹的露珠悄然绽放在眼前。
我条件反射地坐起来。
她可是我以后的幸福啊,是我的舵手是我人生的方向。
想想在未来见到的那种神仙眷侣似的生活,我是何等地憧憬啊。
但还没来得及表现我的惊喜,我的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如果不是躲得快,可能就是一十六记耳光,她甩耳光的速度奇快,一股脑就甩了一十六记。可仅仅只是这一记耳光,就把我这刚刚加冕的堂堂欲望派掌门彻底打懵了。
我摸着脸,抬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白衣少女。
她哼了一声,说:“不知廉耻的东西,把你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这话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我怎么不知廉耻了?”我讷讷地问。
“还明知故问!是不是还要打才能清醒点?”
白衣少女蹙着眉头。
她虽然生气,却别样美丽,让我生气不起来。
但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不知廉耻了。
“你那个欲望派是怎么一回事?你跟九阴派是什么关系?”
“九阴派?”这几个字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我看着白衣少女,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怎么知道九阴派的?她与九阴派又是什么关系?
她是谁?上次一个木鱼变那么多玩艺把我逼到悬崖下,若没有遇到墨子,这条小命早就没有了,刚才她一口气扔了我十六记耳光,虽然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心情复杂,而且她不讲武德,一上来什么话都不说就干,但我久宇功到了这阶段第一记耳光还是没避开,她很有点功夫。
她心中只有一个小鬼,跟小九一样,这个小鬼跟她本人一样,不像人类有三个小鬼。我看不到她心里的变化,对小九,我选择相信,但她?我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
她到底是谁?是未来中我见到的那个言笑晏晏、对我小鸟依人的妻子?是墨子说的我与她有很多瓜葛的美女?而是一个面若桃花心如蛇蝎,是九阴派中的女魔?
墨子说如果我要与她在一起,一定不能因为见过未来的场景而丧失了现实中的立场,对任何事都应该以平常心面对,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因循懈怠。
一个人应该憧憬未来,应该有点抱负有点追求,但必须立足于现在。现在,敌我未明,应该该怎样还得怎样,不然,会因为幻想未来而丢失现在。甚至可能会因为患得患失了自己的小命。
“你是什么人?年纪轻轻不学好,上次没害死我,现在一上来就打人?欲望派关你什么事?九阴派是什么玩艺?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一边默运久宇功,一边装腔作势地对她发火。如果她再攻击我,虽然她是女人,而且与我未来息息相关,但跑总是可以吧。
对于已经知道我俩未来的我,怎么可能真正保持平常心呢?怎么可能真正发火呢?所以,我只能装腔作势地演戏。
“你就该死!还强词夺理!是不是要多吃几个耳光才甘心?”白衣少女很生气,“你那个欲望派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满嘴歪理,可以去骗别人骗不了我。你让那个小鬼变化成乞丐,你要乞讨什么?是为了骗钱?而是为了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到底是谁?怎么连小小变化的事都知道?难道她一直在跟踪我?难道她就是魅影身边的高手?我与她最后在一起,是类似于薛丁山与樊梨花的故事?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头皮直冷到脚趾尖。
这种寒意,压根就不需要装腔作势了。
“你到底是谁?我做什么事碍你什么事?你一个小女孩,跟踪我这个大男人,你想干什么?找不到老公?想嫁给我?”
我感觉她太恐怖了,今天晚上肯定不是一个善了之局。一面偷偷戒备,一面激她,她一个小女孩,脸皮薄,激一下可能会有一点意想不到的效果。
白衣少女一愣,显然没想到我嘴巴这么油。
突然,她身子一动,一点预兆都没有,向我飞过来。
幸好我有防备,一直在注意她,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一沉,就知道不好,匆忙运用缩地术转到她的背后。
她口里说着谁要嫁给你了,脚上一点都不慢,转过身又向我飞过来。
我用意念控制着,在她向我飞过来的时候,我又到了她身后。
我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要用久宇功中的缩地术来躲避她的攻击是绰绰有余的。我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到我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门轻功、或者人类的任何发明能赶上我,即使最快的导弹、孙悟空的筋斗云都不行。白衣仙女虽然轻功高妙,形同鬼魅,但要赶上我想到哪里就在哪里的意念,是不可能的。
我不断变换着位置,总是站在她背后,即使高妙如她,也靠近不了我半步。心里慢慢放松,说:“肯定是喜欢我啦,嫁不出去想嫁给我啦!不然为什么别的事不生气,只为这句话生气呢?因为被我说中了心事。”
白衣少女更生气了,又掉转身子向我飞来。
我又闪到她背后,继续说:“我看你啊,脾气这么大,像个母老虎,难怪没人要你,如果脾气好一点,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白衣少女突然停下来笑起来,慢慢转过身言笑晏晏地向我走过来。
我全神戒备,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到她的笑颜,虽然感到她很可怕,也不由一呆。
在我身前一丈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说:“你想知道我是谁是吗?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那么多事是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那是当然的。
但我看着她不说话,我怕她玩什么诡计。
她突然抬起头,看着天空说:“你看到那颗星星没有,北边天际那颗星星,我就是那颗星星旁边的一颗星星变的。我在天上,当然对你做的坏事了如指掌。”
想用这种鬼话来骗我分散注意力,不是幼稚,简直是弱智。
“你不信是吗?你怕我骗你分散你的注意力把你抓起来了是吗?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说我是天上星就是天上星,你看,那颗星星是我的好姐妹,我现在让她下来,她就会下来。”
“天璇妹妹,你下来啊,有个人欺侮姐姐,你下来帮姐姐的忙啊。”
她天真而装腔作势地向着天空喊,声音甜到我的骨子里,让我不由得恨自己怎么一点定力都没有,我是有梧桐树加持的啊。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光,如同一颗流星划过,然后,她的手中真的有一团光,像星星一样闪亮。
我偷偷拿眼去看了一下星空,想看看刚才她指的那颗星还在天上没。但一闪念间,我就知道要糟。
果然,白衣仙女在我拿眼看星空的一刹那,把我拿住了,我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下子瘫了。
她抓着我的胳膊,带着我飞过河面,把我丢在船上。
我瘫倒在船甲板上,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法,是不是传说中的点穴?
真是个妖精!我不由得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其实,被她抓住一点都怪不得我,虽然我不相信她的话,但在她说要星星下来而她手上真的有一团星星一样的光的时候,即使你知道星星是行星又怎样?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会条件反射地向天上看一眼的,任何人都会分心。一心不可二用,我哪里来得及闪动我的意念?
但这时她手上并没有星星,她双手自然的垂着,脸上似笑非笑,满含讥讽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又痴了,呆呆地看着她。
白衣仙女的眼里闪过一丝羞怯,她的脸似乎突然红了,虽然在月光下我看得并不真切。
她突然严肃起来,面色端庄,凛然不可侵犯。
她看着我说:“本来想好好教训你一下,但今天已经打中了你一记耳光,也出了点气,给你这种大老爷留点面子,就不打你了,就让你尝尝缚龙功的厉害,呆会你在你船甲板上好好享受一下。好好的人不做,就知道胡闹,以前还只是背地里与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瞎闹,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弄个什么欲望派,也不怕丢墨子的脸!”
她怎么知道墨子?怎么知道墨子是我的祖宗?
她真的知道我以前的事?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认,该不该承认。
“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今天我就不用其它手段折腾你了,你就在这甲板上好好反思,你到底是做你的欲望派的掌门,还是要你这条小命,你好好想清楚。如果想好要你这条小命,你这几天在报纸上发个声明,把欲望派取消,我就不为难你。如果你要做欲望派掌门,别怪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不客气。这缚龙功就是神仙也能捆住,你不要乱动,乱动半身不遂不要怪我,七十二个小时后会自动解除。”
说完,她身子一晃,就不见了。
我弯曲着身子躺在甲板上,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半边身体酸麻,只想换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但我浑身僵硬,就像一具被人推倒在地上的蜡人一样,半边身子着地,一只脚悬空伸出去,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只能够一点点体会半边身子越来越酸麻的感觉。
这真的是一个整人的好办法!
我心里骂了她一千遍,但骂的时候,我又觉得她是关心我的,她是恨铁不成钢。
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呢?
我要不要向她承认我的身份?
她要我解散欲望派,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怕我丢墨子的脸吗?我要不要向她说明我创建欲望派的目的呢?
她心里只有一个小鬼,跟小九一样。她是一个如同小九一样的仙吗?
按久宇功记载,鬼与一般的仙都有一个如同本尊一样的小鬼。那她是什么?是人?是鬼?是仙?还是那居心叵测的魔,是魅影的手下?
我感觉背心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