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任(一)
墨子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后交给我一封信,什么话都没说就回他的树洞了。
他的树洞是那间有工作室的树洞,是扶桑姨的另一个树洞。扶桑如同榕树,可以独木成林,扶桑姨似乎控制了一下,只留下两棵。这两棵树每一棵都有树洞,我在扶桑姨那里练习的时候,是在没有工作台的树洞里练的。
信是阿朱的笔迹。
如血兄弟如晤:
天南山中一别,已匆匆数月,很是挂念!从墨老处知道你正在他老人家家里学习久宇功,墨老德高望重、博古通今,能得到他老人家指点,很替你高兴。
近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寻访阿紫、游坦之,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但收效甚微,至今无果,甚憾!
在寻访的过程中,我们虽然没有找到阿紫他们,却也有一些惊人的发现。
前数日,我们听人说林平之在黑木市。当我们匆匆赶过去后,虽然没有找到林平之,却发现这个地方阴气弥漫,鬼气纵横,甚是恐怖。在这个千载难逢的盛世里,正道盛行,阳刚当道,黑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阴人,实在非同寻常,很是奇怪。
上次我们就与兄弟说过我们听人说岳不群左冷禅出来了,这次,我们在黑木又先后看到了欧阳锋与星宿老怪,只是他们似乎转了性,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见到我们就跑。
后来我们抓到一个小头目,听这个小头目说,它们都是九阴派的,九阴派不仅有岳不群左冷禅欧阳锋星宿老怪,连东方不败都是九阴派的长老。我们问它谁是九阴派的帮主,是不是岳不群东方不败这些江湖败类中的一员?这个小头目对谁是帮主也不清楚,它入帮后从来没有见过,只听说这个帮主有通天彻地之能,说天地人三界没谁能比得过它。至于岳不群东方不败它们,虽然也不错,但只是九阴派的长老之类角色。
听到这消息,我们很是不安。
以岳不群左冷禅欧阳锋的能力与个性,即使让它们和平相处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不用说让它们服从一个人的领导,一起屈居在一个人下面。
即能让这些枭雄俯首贴耳,又能让它们暂时抛开前世恩怨甘愿乌合,很可能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家伙不仅有一个让大家信服而且日思夜想的目标,而且,必须有让这些家伙佩服的过人之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魔头抓住了这些鬼魅的把柄,或者给了它们好处,使它们不得不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暂时互相利用。
当时,我们就决定:一要查出九阴派的老巢,查出谁是九阴派的帮主以及这个帮主的背景;二要查出是谁打开了地狱之门,把这些妖魔鬼怪放出来了,这些鬼怪,是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我们在黑木市查了一段时间,但这些鬼魅似乎知道我们正在查它们,在我们到黑木后没多久,就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正在我们没有头绪的时候,有线报说林平之在天南市出现,我们只得先赶往天南市。
在天南市,我们又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林平之就在天南市,而且似乎盯上了你以前公司的老板白芒。
本来,这个时候要抓回林平之也有机会,但我们不知道林平之与白芒有什么关系,与九阴派是什么关系,白芒又有什么值得林平之去刻意留意的?我们观察到林平之在天南就是附体白芒,让白芒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附体激发白芒的欲望,但我们看不出来白芒兽性发作对它林平之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们决定不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暂时放过林平之,看能不能通过林平之找到九阴派。
你曾经在白芒手下工作数月,而且挺受他信任,我们想直接由你去你以前的公司了解一下情况,监视白芒与林平之,顺藤摸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知你以为如何?
从种种迹象表明,此次九阴派的阴谋不小,特别是那几个恶魔的出现,江湖或许又会血雨腥风,望你以天下苍生为重,及早定夺!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请事事小心。
我们会时时在你身边!
祝一切顺利!
愚兄萧峰
又是岳不群欧阳锋左冷禅星宿老怪!
虽然萧大哥令狐哥哥以前跟我谈过岳不群等人的事,但突然之间离我以前的生活这么近,甚至跟我的老板白芒有牵扯,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如果放在以前,江湖事自有江湖管,我是没有多少兴趣去行侠仗义、匡扶正义、管这些闲事的。但自从在未来境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现在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要有追求,既然未来有希望,活着有尊严,能轰轰烈烈,任谁都不会再苟活。
何况萧大哥令狐哥哥还如此看重我!
兄弟的托负,无论什么事,我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虽然从内心深处,我并不想卷入江湖的是非中去。
我发了一会呆,走进墨子的工作室。
墨子正在聚精会神地绘图。
这似乎是一个城堡图,而且是地下的。墨子正在上面做着各种各样的标注。
等了一会,墨子终于绘完了。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你去未来了?”
自他回来后,他只在给我信的时候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知道我去过未来。
但我比较坦然。毕竟我当时不忍看人类过去历史中的战火,选择闭着眼,没想到居然穿越到了未来。而且,我看到的只是我们几兄弟的事,我不预测不泄露天机,这种无罪之过,不知者无罪,相信墨子也能原宥。
我说:“我不小心误入了。”
墨子看着我不说话。
好一会他脸色和缓了很多,说:“你没看到未来,那么未来就在那里,你看到了未来,未来很可能会发生改变,可能远非你所见。世事如烟,你理解吗?”
难道因为我看到了我未来的光辉前景,未来的光辉前景就离我而去了吗?我惶恐不安地在心里嘀咕着。
“看到了,就会影响你的情绪,你就有可能懈怠,以为反正未来就在那里的。你也有可能过于急进,太急于求成,这样也会弄巧成拙。世界上的事,大趋势上有其必然,但具体到每一件事的成与败,都是偶然的,是需要机缘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墨子的这番话,弄得我非常惶恐。
我是不小心撞入未来的,我的人生却可能因此发生改变,我好无辜啊!
难道就因为我的不小心,我的未来就出现了一条岔道?兄弟们以后悲惨了?白衣仙女就不跟我在一起了?
我怎么又想到她了呢?
“难道没有补救的措施了?”我忍不住了,忐忑地问墨子说。
墨子想了想,说:“你也不必太担心,你的未来可能没那么简单。你们兄弟之间以后的遭遇,大体上不会因为你这次的误入有太大影响。至于你与那个白衣女子之间,或许也不会因为这短短的一瞬而发生太多改变,你们两个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纠葛,只要你以后行事的时候不过于急于求成,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未来一样,或许,该你们的还是你们的。”
我与白衣仙女之间有纠葛?难道是真的?我心中恬不知耻地有种惊喜。未来何苦伟大光明,我为什么总是首先想到与她的事呢?而不是我的兄弟与事业?我为自己的想法怅然若失,什么人啊!对一个曾经恶心自己的人居然念念不忘!
但不管最先想到什么,终归已经看到过未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谈何容易?
我希望墨子能再多给我一点指导。
墨子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同情。
我留意到了他的眼神,心中一悸:难道就因为那一次的误入,一切都会改写?我的未来不再有伟大的事业?忠贞而情投意合的朋友?
而是:我与她是敌非友?难道我与她有缘无份,难道我在她那里只能是一个被伤害的失败者?
墨子明白我的意思,他说:“你不要问我你的未来会不会变。至于你与她是什么情况,会有什么结果,这些东西,你知道了没什么意义,甚至会影响你。你今后的每一步,都需要抛弃妄想立足当下,努力去做好自己。随便什么事,该怎样就怎样,不要怕犯错,更不能有太多顾虑瞻前顾后。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么,你的未来仍然是你的未来,到了那时,你才不会后悔。”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墨子似乎不再愿意谈这个话题,他说:“没想到那七个老鬼会帮你。他们帮你,应该也是出于好意。但对你来说,即是福缘,是好事,也包含巨大的风险。现在跟你说,于你没有什么帮助,你就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就按部就班,该浇灌浇灌该培土培土,放宽心去培植那七棵小树就行了。
“你哥的信你看了?”
“嗯,我看了,正有一些问题要向您请教。”
我有气无力地说。
“九阴派的事非同小可。你的命运与九阴派有很大关系。”
墨子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这是宿命论。
难道我不去惹九阴派,我的命运还与九阴派有关吗?
只是,既然萧大哥令狐哥哥与九阴派有瓜葛,作为兄弟,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墨子没有让我多想,他从怀里拿了一本小书递给我,说:“这是我在一个老朋友那里借的书,你拿过去看一下。”
这本书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非纸非帛,陈旧昏黄,大概是羊皮卷吧。
墨子这个时候拿给我,大概与九阴派有关吧?
我接过书与墨子告别,回到我那个小屋里,认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