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涌动
潇湘郡这场大清洗，尤其是林冬雪的死，将天剑宗彻底的推向了皇室和岳鹿书院的对立面。
作为权力平衡中最重要的筹码，身负着储君、天剑宗主亲传弟子两重身份的太子炎镇无疑是最受关注的人物。
但毫无征兆的，炎镇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不知所踪。
今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当村里其他孩童还在雪中嬉闹玩耍的时候，赵枫却在小山顶苦修。
三天前，他发现自己能够推动灵气在体内完成一个周天运转后，便将全部心思花在了这上面。
如果能突破到炼气一重，自己就能开始练习一些入门法术了！
想到文先生轻描淡写的一记风刃，就可以将十丈以外碗口粗的竹子斩断，赵枫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大黄，帮我守好了！”
“汪汪汪！”
初雪始停，小山上除了呼啸的北风摇动松林，便只有一个孩童盘膝而坐的身影。
赵枫感受着体内灵气在心意催动下流动，由慢至快，顺着全身经脉奔行于四肢百骸之间，在不断提升着身体、经脉韧性的同时也被缓缓吸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站起了身来，微微摇头，这一次还是只能推动灵气流转一个周天。
“问题出在哪里呢？”赵枫喃喃自语道。“去问问老师吧，他一定知道！”
“什么？你已经可以推动灵气运转一周天了？”文先生听完赵枫的话后，不敢相信。
“是的，老师。三天前就可以了。可是不管弟子怎么努力，也只能运转一周天，这几天毫无进展，还请老师指点。”
文先生眼中震惊之色逐渐褪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推动灵气运转十六周天，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神识强度。”
“神识，是最为玄妙的领域。从基础的修炼，到释放术法，锁定敌人，御使法宝，都需要神识辅助。”
“不同阶层修士之间的差距，除了灵气强弱、功法高下以外，便是神识强度了。”
“神识的强弱，除了修炼之外，是跟随修士年龄自然增长的，你毕竟年纪过于幼小”
听到这里，赵枫若是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那他就是傻子了。
当即深深鞠躬道：“还请老师教导！”
文先生沉默了许久，说道：“若你想学，我自然是不会藏私。只是我出身铁剑门，不像三宗四派一般有高深典籍可以参悟，所修炼的神识功法极为普通。”
“神识修炼，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不像法术、法宝那般可以兼收并蓄。以你的天资，日后必然是金丹可期，绝不可鲁莽选择。此事过于重大，为师需要好好想一下。”
赵枫明白了文先生的意思，心里也忐忑不已，随即开口问道：“老师，您能和我说一下，到底什么是神识吗？”
“简单来说，神识就是一种精神力量，人人皆有。存乎于心，无质无形，难以用语言描述。比如你现在集中精神看向远处，这就是神识的初步运用。所谓的第六感，也属于神识的范畴。”
“提升神识的方法，不外乎刚才所说的修炼专门功法、服用特殊灵药、磨炼心性等。”
一听到文先生提到“特殊灵药”，赵枫精神一振，问道：“老师，您可有提升神识的灵药配方？”
文先生摇头道：“神识提升之难，远甚于修为。所需的灵药也是修仙界中少有之物，莫说为师了，即便三宗四派也未必就有。”
“而那磨炼心性的方法，太过凶险，你现在年幼，也不适合。”
最后他又说道：“此事干系太大，我要想一想，你明日里再过来吧。”
“大黄，这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了。神识这东西太玄乎了，精神病我倒是有办法，精神力可不行啊。”
骑在大黄背上往家中走去，赵枫愁眉苦脸的说道。
已是深夜子时，文先生房内的油灯依然亮着。
此刻他正看着手中的一把银色小剑入神，面上表情时而温馨，时而迷惘，时而痛苦，显然内心很是挣扎。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一条命。我赵文逸这辈子，也算是快意恩仇了！”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中天剑令放进一个木盒便不再理会。
巴山郡郡守府书房内，烛火跳动。
程立言作为一郡首宪，掌握着整个巴山郡除军队调动外所有权力的最高长官，从未有人见过他现今这般模样。
此刻他面带哀求之色，对着面前两位说道：“李将军，肖长老，实在不是卑职推脱，只是巴山郡下辖百县，每个县姓赵的居民都是数以万计，要在三日内查清楚，当真是太难了。”
一名身穿银白鳞甲，肤色黧黑的高大男子冷哼道：“若是不难，还用找你干嘛？程郡守，你在巴山郡也呆了有六年了吧？”
程立言闻言一怔，随即躬身应道：“李将军明鉴，卑职确实在巴山郡有六年半了。”
“虽然我对朝政不太关心，但也知道吏部侍郎刘远山告老在即。”李将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位子空出来，总是要有人坐的。追查赵文逸这件事情，亲王殿下极为重视。”
他盯着程立言，一字字缓缓说道：“三日内若能查出来，足见你对治下民情体察细致。若是查不出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其中威胁的意味，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程立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说道：“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三日之内将此人找出来！”
旁边一直未曾出声的老者开口说道：“要活的，另外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天剑宗。”
程郡守闻言，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到天灵盖。
岳鹿书院里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在场，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深谙“趋吉避凶”这四字官场真言。对这种浑水，可谓避之唯恐不及。
当他见到秘密前来的二人时，还存了一点幻想，希望二人只是为了寻人而来，不涉其他。
可岳鹿书院这位肖长老毫不掩饰，直接便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巴山郡是天剑宗的势力范围，若是得罪了天剑宗，别说三品乌纱，便是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可不按照肖长老说的做，只怕当场就要血溅五步！
骑墙派可以做，但前提是需要有强大的实力，让两边都不敢对自己下手。没有实力，又不表明立场，唯一的结果便是把两边都得罪了，然后成为那儆猴的鸡。
一边是安于现状，在巴山郡郡守这个位子上再呆几年，然后告老回乡。
一边是冒些风险，一旦成功就能成为吏部侍郎，抱上真武亲王这条大粗腿。
一边是可能的风险。
一边是悬在头顶上的刀斧。
“肖长老放心，卑职一定小心行事，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后者。
“来人呐！传我口谕，郡下各县，后日正午前必须将治下所有地方，六十到七十岁之间的赵姓男人的资料呈上。”
“告诉他们，谁敢延误，便自己把脑袋割下来吧！”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二人对视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便有近百快马，披星戴月直奔巴山郡下各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