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绝户计
“互市？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顾渊被顾诚这所谓的下策逗笑了，“戎族不停进犯雍关意图攻占我大乾，是为了大乾丰富的物产，互市之后，以物换物，各取所需，如此便不会有战事，是吗？”
顾渊一番话落，整个书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顾诚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顾渊，顾渊也同样如此，父子两皆是认为对方傻子。
“爹，你的人设绝对有问题，作为一个奸相满脑子爱与和平，合理吗？”
顾诚多少有点看不起顾渊这厮，手中的权力竟然全都放在亲儿子身上使，满脑子都想着国家的前途，民族的未来。
这是个奸相？！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互市一开，双方满意再无战事。”顾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但，为父要告诉你的是，此事不可，戎族人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能免费得来的东西为何他们要和大乾公平交易？”
“此乃人性！”
顾渊的头翘地跟鸡屁股一样高，一副你个小屁孩懂个求的既视感。
大乾不是没和戎族互市过，可是结果呢，一样会打起来。
顾诚不乐意了，跟我谈人性？两世为人的我，见过的球，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
“爹，你还是太仁慈，互市难道就只是以物换物，戎族用他们的牛马羊换大乾的丝绸茶叶瓷器？那不便宜他们嘛。”
“并非互市不行，而是你的打开方式不对！”
顾诚一针见血道：“互市最大的好处不在于和戎族和平交易，而在于将戎族和大乾拉入同一个市场，而在这个市场中，我们大乾占据主导地位。”
戎族人不事生产，以畜牧业为生，生活水平低下。
大乾的生产水平在顾诚看来同样低下，但却远比戎族的物产更加丰富。
“同一个市场？主导地位？”顾渊捋了捋胡子，有些闹不明白了，“你给解释解释。”
“简单来说，通过市场的运作，一劳永逸，让戎族彻底成为历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顾渊闻言虎躯一颤。
若是让戎族消失，那可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功绩啊！
戎族一直是大乾北边的隐患，双方大小战役无数，皆是不能彻底铲除对方。
这小子难道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就靠着互市，就能让戎族彻底消失？”
“互市只是开始，如之前所说，只是为了将大乾和戎族拉入到一个市场中，双方一旦形成交易链，爹，你可知道大乾和戎族将会处于何种局面？”
顾诚循循善诱，顾渊眯起眼思索起来，“若是交易皆是能顺利进行，如此大乾和戎族将会相互依赖。”
“依赖谈不上，只能说是稳定的供求关系。”
见顾渊有些迷茫，顾诚只好深入浅出，“爹，你就这么想，大乾和戎族在经济上互通有无，若是陛下下令，让商人大规模的收购牛羊，戎族人会如何选择？”
“自然是多养牛羊。”
顾渊脱口而出。
“关键的点就在这，戎族不是骑兵强悍吗？当所有的戎人都去养牛羊的时候，马换不到东西，换不到银子，他们会逐渐放弃养马，如此戎族骑兵的战马随着时间的流逝，耗损的出现，会越来越少。”
顾渊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摸到其中的门道了。
戎人能用牛羊换钱，大乾却不要马，戎人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就会养牛羊。
“不仅仅如此，牛羊吃草，尤其是羊，吃草的时候会把草根一起吃掉，大规模的牧羊，放牛，会直接导致戎族的草场枯竭。生存环境的恶化，会让他们苦不堪言，但在重利的驱使下，他们还是为义无反顾。”
顾渊一愣，忽然感觉自己背后有些发毛，阴风阵阵。
“而后，有一天，我大乾忽然停止购买牛羊，我们不要了，那这些牛羊他们卖不出去，也就只能自行消化，牛羊越来越多，草场越来越少，战马无法供给，戎人还怎么跳？！”
嘶~~~
顾渊的眸子猛地一缩，这一手着实有点狠毒了。
靠着供需关系直接将戎族玩弄于股掌之间，互市还能有这等效果？！
“若是想要见效快一点，还可以采用离间计。”
“如何离间？”
“戎族有各个部落，不同的部落会为了同样的利益结合在一起，也会为了利益大打出手。”
顾诚继续道：“大乾只需要承诺给某一个甚至某几个部落交易的资格，不用大乾出手，他们自己都会打起来。”
“兵不血刃，戎族消失无存！”
经济在任何时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尤其是戎族这种半开化的社会心态，一旦经济崩溃，那就真的神仙难救。
而且经济战争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发生的不知不觉。
从戎族答应和大乾互市的那一刻起，便陷入了战争的泥潭，而一旦形成了经济依赖，等待戎族的只有一条走向灭亡的死路。
“爹，你觉得如何？”
见顾渊不说话，顾诚小声问道。
顾渊看着顾诚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小子的手段有点狠啊！
毫不客气地说，当顾诚分析完利弊的时候，顾渊冷汗都下来了。
这无形的刀子杀人当真是杀人不见血，戎族人怕是灭族了，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没的。
怪不得顾诚说是下下策，这特娘的就是个绝户计啊！
“还还不错”
顾渊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就依你所言，等戎人到了，按照互市的方向去谈。”
“既然计策，您老人家满意，是不是给点奖励啥的？”顾诚眼巴巴地看着顾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老人家不爆点金币？
“又要钱？”
“把我看小了不是。”顾诚指了指顾渊腰间的令牌，“天峰仙品说是顾相联名款，那不得拿点实际的证据，不然我还怎么诈卖茶叶？”
顾渊下意识地捂住腰牌，他的令牌在京城的分量仅次于皇帝的金牌。
“不可，不可为父为父的名节要紧”
噗！
顾诚差点吐血，名节？大乾上下都称你为奸相了，还要个球的名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