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会死
暗金光柱渐渐消湮。
一道黄衣猎猎的身影，散发着窒息的压迫。
恐怖的神圣混乱，推开飘在空中的金黄粒子。
半空。
祂虚掌擒住一道庞大身躯。
蠕动触手包围着跳动肉块，倒映在一只投射古老黄印的瞳孔里。
此时的陈夜托，黄衣帽兜下，漂浮于虚无中的暗红星辰，打亮仅剩的半张人脸，瓷器般破碎，布满涌动能量的裂纹。
手掌变作虚幻的紫色触手，其上散发的强大精神和能量，腐蚀跳动肉块表面粘液。
嘶嘶白汽——
张日痛苦尖啸，振耳嘶鸣卷动滚尘，震碎承重墙，整间仓库在巨大轰鸣声中坍塌。
遥远城市中心的行人纷纷侧目。
两道身影自郊外升起，向天穹倾斜划去。
牠们倒映在一面平镜上。
“不要惊醒杨柳岸”
躺在理发椅上的葛暮，睁开微眯双眼，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拍着手背。
咔——
一记响彻天地的响指。
张青走进理发店，经过静止的学徒，坐在葛暮身旁。
【还有心情哼歌？】
“那些缠绵的水乡”
葛暮推开脖前的剃刀。
“渁海这么多年，辛苦你。”
【如果你是指蒙蔽人们的恐惧。】
【大可不必。】
【一切都是衔尾之蛇的进程，我的干预，无关情感。】
葛暮干笑两声，还是有些伤感，“越来越没人味。”
“你们都有选择，你是，小睿也是。”
【他太狂妄，万千走向，只有一条活路。】
“未来的事，你与我说，也没用。”
“徒增伤悲，糟践我这老骨头。”
【我不说废话，这也在进程内。】
张青从椅子上站起，朝门外走去。
“管不住你们。”葛暮叹了口气，“我想守住的只有渁海这块小地方。”
张青停下脚步，回首，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淡淡开口，转身离去。
【你永远是我队长。】
苍茫天穹，云雾静止。
灰白幕布前，两道狰狞身影在血与精神的交锋中，厮杀着。
带着蛮横肉体力量的触手，鞭击在虚无的屏障上，溅起泛黄的圈圈圆圆。
陈夜托在空中飘移，抵消这股力量的同时，古老且强大的法则之力，从虚幻触手上挥出。
剧烈音爆挤压空气，巨大轰鸣溅起熊熊火光，在张日身前炸开。
纯粹能量作用肉体，蒸发水分，将蠕动的触手烤炙成焦炭。
玄奥精神入侵本源，撕心裂肺的灵魂痛楚，遍及全身。
张日发出一声尖啸，细胞分裂加速，增殖的新生吞噬干枯的焦躯。
体积膨胀，长满口器的巨大肉块堆积成狮身的形状，腥臭蓝鳞覆盖体表，一双黑翅从背后展开。
精神世界，三股本源之力，借着【基因库】的调合，一同降临。
法则为骨，叠加的精神，在庞大狮身虚无的头颅处，凝成一副闪耀着三色神明光辉的冠冕。
这是张日不考虑【变异】情况下，现有底牌的最强姿态。
空间颤鸣，抽象的肉体力量如有实质，辐射整片天穹。
陈夜托半张人脸完全碎裂，黄帽下，暗红星辰在虚无中闪烁。
轰——
天穹一声爆响，幕布在烈焰中晃动。
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精神能量与基因肉体再度交锋，空间扭曲，余波撼动覆盖渁海市的时间法则。
下方静止人影在短暂躁动中陷入停滞。
有人抬头，天穹之上。
巨大狮爪撕裂虚无屏障，肉体占据上风，朝褴褛黄衣重重拍去。
咔——
张青盘腿坐下，夹在两头怪物中间，瞳孔倒映着巨大狮身。
【刚刚好。】
“你来干嘛，滚开。”张日的意识受本源之力影响，对抗着想要驾驭他的野性本能。
【陈夜托会死，葛暮会死，你现在珍视的所有人，都会死去。】
“为什么？”张日的意志产生动摇，他无法怀疑。
【衔尾之蛇的进程，你有必要知道。】
【我只是来通知你，仅此而已。】
咔——
狮爪撕裂黄衣，法则崩溃，精神能量在天穹倾泻，巨大轰鸣震颤空间。
幕布流动，残云暴散。
这股恐怖的威势将下方人影推平。
摇晃的镜面，两道渺小身影在烈焰中飞出，倒映在葛暮疲倦的瞳孔里。
“手拿稳。”
他把住甩动的剃刀。
踉跄身形的学徒惊恐指向门外，“葛局，可是那。”
“什么也不会发生，有我们。”
废弃仓库。
张日从天穹坠下，地面成砖，轰鸣回响。
他将陈夜托小心放在地上，赤裸脚掌踩过疮痍地面，随手扬起，掀飞灰石废墟。
两道人影，白藕般显露，小翠和小胖。
“你们都会死吗？”
老爹的话在脑海挥之不去，张日痛苦拧眉。
他停下内耗，紫绿精神力从体表浮起，在三人身上游动。
小翠昏迷，小胖和陈队迷失。
“难办。”
张日沉重吐出一口气，紫绿精神光辉在体表分离，归拢至两侧掌心。
精神世界，散发着混乱神圣的古老黄印，在颤鸣。
他要一口气破除两人我执。
紫绿精神体分别涌进两人身体。
一阵异动从侧方传来，黏液滚动鼓膜的声音，冰冷，窒息。
被黑暗吞噬的视线，挤压着无力的肾上腺素，呐喊睡去的求生本能。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