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来？
“衔尾之蛇？”
奔跑中，张日发现，直道没有尽头，前方像是有面镜子，倒映着背影的镜子。
镜子后还是镜子。
无限延伸。
一条以三人为单位的克隆流水线，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诡异至极！
“还跑！”
张日迈开步子，拉近距离，手掌重重拍在方横肩上，硬扑上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前方所有倒影，动作一致。
现在的张日只能这么做，他扒开身下的方横，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凝固的瞳孔。
竟是自己！
“我？”
【往哪跑？】
锐器划破空气的呼声在耳畔响起，极致痛感裹挟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染肩上的衣物。
痛觉刺进脑海，瞬间清醒。
张日咬牙，扬起拳头朝背后挥去，一张人脸移进瞳孔，强烈的视觉冲击在头皮炸开。
还是我？
拳面重重砸在方横下颚，像是打在一面平镜上，空气中，裂纹呈蛛网状蔓延，破碎的缺口逐渐坍塌，带着无穷的吸力。
张日被扯入。
模糊视线再次清晰，张日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圆凳上。
充满药水味的冰冷渗透白大褂，他打了个寒颤，疑惑地压下额头，刘海遮挡睫毛。
我是医生？
摆在身前的木质方桌后，黑色椅背，蓝白袖口的手指，轻轻敲击把手。
咚——
咚咚——
节奏平稳有序，令人心烦！
“你病了。”
方横悠哉的声音从椅背传出。
病你，一个病人装毛医生。
张日眉头拧起，极其不爽，转动胳膊，发现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平复一下情绪，简单讲一下那一刀的感受。”
“讲个屁！”
说起这个，张日就来气，古怪的是，仔细回味，强烈的痛感下，难以言喻的兴奋。
压在肌肤下的虱子，肾上腺素后劲的瘙痒，莫名的喜悦。
怎么回事？
冷静！
张日努力控制这些古怪的情绪，办不到，双手在发抖，无意识的言语从勾起嘴角挤出。
“爽很爽！！！”
“很爽对吗？这位病人，你有受虐倾向。”
“老子没有！！！”
张日愤怒咆哮，他是来破执，不是来看病的。
破执对象高高在上的姿态，映射他现在糟糕的处境。
“病人都不承认自己有病。”
“你还有狂躁症。”
“狗屁！”
张日笑了，谁甩你的信口胡诌，被禁锢的拳头疯狂扭动，椅座暴躁拍击地板。
“最后一点。”
“你怎么确定，你是你？”
椅背缓缓转过，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我？”
“不对！”张日痛苦呢喃，脖颈青筋凸起，“你不是张日，我才是！”
蓝白病服从椅子上站起，双掌扶着桌面，平静凝眸，“方横，你还有人格分裂。”
坐在圆凳上的张日诧异抬头，“我是方横？”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我怎么能是方横。”
“这一定是我执的幻境，我要冷静！”
蓝白病服抬起手，“你看后面。”
张日迟钝扭头，一面立镜倒映着他的脸。
白净阴柔，留着蘑菇头。
我真是方横？
椅子没了禁锢，方横绝望地扶着自己脑袋，“怎么可能！”
“认清自己，你从开始就在扮演我。”蓝白病服的张日眼中充满怜悯。
空间在崩塌，两人从我执飞出。
精神世界中。
“真没想到。”方横平视张日，双眼眯起，“你连我的执念都能破去。”
“你个精神病，怎么进的破执局？”
“说来话长，这事许师兄知道。”
“他？”张日有些意外。
“其实我”
古怪的尾音从开裂嘴角挤出，方横的精神体正发生着诡异变化，
八条蛛腿撑起他的身体，扭曲膨胀的倒影占据整个空间。
剧烈精神辐射，地动山摇。
摇晃视界中，张日脑海中的死灵之书在雀跃。
他翻开手掌，窒息黑芒，死灵之书浮现。
唰——
手指划过，书页翻开。
1，2，2
张日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没有在意，页码6，一张空白的纸页。
一道扭曲的名字自动生成。
“迷宫之神，艾霍特。”
张日将祂念出，剧烈的混乱力量从书中爆发，深渊般的吸扯。
钢筋般细长的蛛爪在颤栗，呈茧状的蛛丝主体，哺乳动物的哭泣眼睛，密密麻麻，艾霍特在恐惧。
吸力将祂扯进书中，诡异的力量涌进身体，张日愉悦感受，一条信息传入他的脑海。
【迷宫：以精神力创建指定事件，施术者提前裁定选择结果，受术者选择接受或拒绝。】
“有待开发。”
张日收起死灵之书，遥远的鼾声再次响起。
道道扭曲的虚影，吹奏着亵渎的音乐，环绕着那座屹立在虚无中的伟大神殿。
这次他能看清神殿的巍峨，辉宏的殿门前，一道类人身影遥遥躬身。
“那是谁？”
张日意识随着视线朝神殿走去，穿过无尽黑暗，踩过混沌虚无，直到触碰虚影吹奏的音乐，才停下。
类人身影不再模糊，黑色皮肤包裹细瘦躯干，弓腰背后的掌心，一块黑曜晶体漂浮。
祂抬起头。
张日视线凝固。
诡异的笑脸，熟悉的五官。
又是自己！
“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