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先前才挨了一拳，隔这么一会，林淮初不想再挨一次，摸摸鼻子，老老实实扫她给的二维码。
显示添加成功后，林淮初把珊瑚那个图集全发过去。
“收到了吧？”
这边信号有些弱，迟了一分钟左右才全部收到，“嗯，收到了。”
末了加一句：“多谢。”
林淮初听她这句道谢听得刺耳，不满地抱怨：“道个谢都道的这么勉强。”
禾瑭假装听不到，窝回沙发里。
林淮初跟着坐回去，手伸过去，“相机拿来呗，我看看你拍什么了。”
禾瑭揪着相机带子，犹豫片刻，还是把相机放到他手上。
林淮初拿过去，熟练地操作起来，边按下一张边笑，还不忘吐槽：“你这拍的什么啊。”不等她生气，他靠过去一张一张指给她看，“你看啊，这张，光影打得不好，拍出来的景不够生动，这张啊，曝光了，你不能直对着光源处拍，这张，对焦错误，这张，主体不够突出，拍这类不一定要把主体放在中央位置，还有这张，背景太杂，可以适当留白。”
他这么一分析，让一开始自我感觉良好的禾瑭默默垂下脑袋，想着过后把他说的这几张都给删了。
林淮初看完剩下的，把相机关机，还给她，“行了，过后带你去拍好一点的。”
禾瑭没答应也没拒绝。
林淮初看了眼时间，十点，他回来时九点出，原本打算吃个早饭的，跟她闹了这么一通，都快成午饭了。
“你早上做早餐了吗？”
“没。”
“那你吃什么？”
“面包，牛奶。”
“中午呢？”
“幸姐说，今早雪不大，路上没积雪，让我们去她店里吃。”
林淮初眼睛立马亮了，“那现在去！”
禾瑭瞥一眼他，“现在才十点。”
“路上总要花时间吧。”
禾瑭懒得理他。
见她没有要动的意思，林淮初过去将人连拖带拽往外拉，“你这人，有吃的还这么不积极，快点走，我要饿死了。”
左手臂被他制着，禾瑭伸出右手抵着他的上胳膊，卯足了劲都挣脱不开，“你放开我啊，昨晚那面你是白吃了，这么快又饿。”
林淮初夹紧她的手臂，“那面过去十个小时，早消化没了。”
“林淮初你猪啊。”
“你是看不起猪还是看不起我？我的胃口比猪大多了。”
禾瑭咆哮：“看不起你！赶紧给我放手。”
林淮初控着力道拖她下楼，被她拉扯得气结，最后几步台阶，干脆把她整个拎下来。
被拎起的禾瑭，顾不得修养风度，开口就骂：“林淮初，你神经病啊。”
到了外面空地，林淮初把人放下，倒打一耙：“就你事多。”
禾瑭瞪着他，情绪显露无遗。
林淮初嗤笑几秒，转过身去，望着那条好似没有尽头的路，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去”
在整理被他扯乱衣服的禾瑭，伸手指着门里面。
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看，拉大门，楼梯旁放着一辆小巧的电动车。
他好久没碰过这玩意儿了，有些新奇，进去把车搬出来，左瞅瞅右瞅瞅，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车头前挂着一顶粉色的头盔，他扯下来，递给禾瑭，“喏，戴着吧，安全驾驶。”
禾瑭还在气头上，语气很冲：“答应带你了吗？”
他长腿一抬，跨上座椅，霸气地说：“当然得我带你啊。”
“下来，自己走过去。”
他眼睛一斜，笑得狡黠，“不让我骑，行，我也不让你骑，咱俩一起走过去。”
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禾瑭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不要同这个看上去很老，实际心理年龄三岁不到的幼稚男人计较。
她拍开头盔，头盔朝林淮初的方向荡过去，“你开车你戴着，别雪飘到脸上，路都看不清。大冬天的摔车虽然不疼，但是丢人。”
“啧，不相信我技术是吧？”
禾瑭把围巾拉高，遮住脸，“一头猪开车，谁信得过？”
“等着瞧。”
林淮初把头盔接过去戴上，拍拍后座，示意她上车，禾瑭不情不愿地坐上去。
风吹过，把林淮初的声音往后带：“来吧，选个速度。”
“什么速度？”
林淮初转过头来，她看到他眼底放大的捉弄，“第一个速度，让你的刘海吹到立起，放不下来，第二个速度，让你发际线后移。”
禾瑭忍不住，拳头往他肩上砸。
他放声大笑，转头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触及她没有遮挡的脑袋，把头盔摘下，跑上楼，过几分钟跑下来，手里多了顶咖啡色的针织帽。
伸手把帽子往她脑袋上一兜，再把边缘拉到盖住额头和耳朵，又把没被帽子压住的头发梳好，手垂下，像看着大作一般的成就感，“成了，保护你的刘海和发际线。”
禾瑭还处在被莫名其妙戴上一顶帽子的愣怔中，直到他发动车子，她才反应过来，“林淮初，这是你的帽子。”
“是我的啊，刚买的，颜色是中性的，女的也能戴。”
脑袋被一股温暖罩着，禾瑭丢了把它摘下来还回去的念头，索性戴着，又朝人道个谢：“谢谢。”这回不再那么勉强了。
“坐好了，我开车了。”
“嗯。”
车子一发动，禾瑭惯性往后仰，连忙抓住前面人腰间的衣服，上路后，她把手松开，转而扶住座垫旁边的杆。
平稳驶过一段后，突然急刹车，她的脑门磕在他背上，有帽子缓冲，并不痛，前头传来他道歉的声音：“抱歉，有段时间没开，手生了。”
他重新发动，接下来一段，急刹车和突然加速交错而至，禾瑭牢牢抓着杆，风雪里声音有些颤：“你到底多长时间没开过？”
林淮初想了好一会，想的过程里又是两个急刹车和加速，最后颠过一块石头，他回答：“上一次开好像是我大一。”
和许霁他们出去疯玩。
这一段时间隔了七八年，从被风吹傻中清醒过来的禾瑭，大吼：“林淮初你给我下车。”
他突然腾出一只手，掰开她攥着杆的手，环到他腰上，“怕摔就给抱紧了，大喊大叫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载了个小疯子。”
禾瑭抽不出手，也不敢用力挣扎，“你把手放回去，下雪了路滑。”
“放了你不嚎？”
“不嚎不嚎，你认真看路。”
他手一松开，禾瑭连忙把手往回伸，他像是预料到了，在她抽手的瞬间再次松手压住她的，喝一声：“还动？”
禾瑭想给他跪了，不敢再让他分心，只好把自己双手都搭在他腰间，“不动不动，我不动了。”
林淮初满意了：“这才乖。”
开了一会，熟悉感回来，他渐上佳境，终于以平稳的速度前进，邀功似的半侧头，“怎么样，都说了哥的技术稳稳的。”
禾瑭有些疲了，“专、心、开、车。”
他不再说笑，转回去专注前面的路。
禾瑭躲在他身后，也帮他注意着四周的路。林淮初比她高出十几公分，身板也宽厚，替她挡了不少风，整个人缩进大衣里，手上戴着手套，还是暖的。
见他终于上手了，禾瑭松了不少气，路上景色没有什么特别，她便想低头去看车轮碾压过的雪。
才垂下脑袋，就瞧见她脚上的蓝色棉拖。刚才林淮初一路拉着她出来，压根没记起换鞋这事。
她咬牙，欲哭无泪，却不敢对那人发作。
前面的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望着后视镜，问：“怎么了？”
“林淮初，都怪你，我没换鞋！”
林淮初没忍住，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跌落在风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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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折腾，终于在十一点前到了幸姐的店。
店里的电视开着，某个娱乐台的主持人就着某个明星侃侃而谈。店里不见幸姐人影，禾瑭边摘东西边喊：“幸姐，幸姐，你在吗？”
幸姐很快应她：“在呢。”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就好了，你们等会。”
放下东西，禾瑭要过去帮忙，幸姐像是知晓她的心思，在她靠近厨房前又探出身子来说：“你们帮我看下店。”
禾瑭脚步一停，转回来，重新走回柜台那边。
林淮初早就在柜台前高脚椅上坐下，心情很好似的，一面用手扣着玻璃柜，一面打量起幸姐的店。
禾瑭坐得离他远一些，把双脚往椅子后藏，怕被突然而至的客人看见她这身不搭的装扮。
林淮初转了一圈，目光落到禾瑭身上，低头，瞧见她缩在桌腿后的双脚，一阵好笑：“大冬天穿棉拖出门怎么了？脚还暖。”
禾瑭不讲究穿衣，但讲究在外面的形象。从小到大，她极少花太多时间在穿搭上，一般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但出门的一身必定是得体的。也和禾渊的教育有关，他一个刻板的人，是绝不会让她们随便趿一双拖鞋出门。
所以现下，禾瑭只冷冷睨他一眼，不说话。
“要不”他伸过来一条长腿，横在她面前，脚跺两下，“我的给你穿？”
看一眼他那双40多码的黑色运动鞋，禾瑭侧头，骂一句“幼稚”。
林淮初笑，收回腿，“不知道谁幼稚呢。”
话音落下，幸姐招呼他们进里屋吃饭。
禾瑭起身，说：“把门半阖上。”
林淮初照做。
幸姐不关注娱乐圈明星之类的消息，加之林淮初这两年没怎么出现在大众眼前，所以幸姐完全将他视作一位普通年轻人，且他皮相好，长辈面前又格外会做人，认识不足24小时，幸姐对他已经是明面上的喜欢了。
她热络地给林淮初夹菜，问他一些平常、不涉及隐私的问题，林淮初有问必答，虽没透露出自己的具体职业，但措辞也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
一桌上属禾瑭话最少，二十来分钟便吃饱了，搁下筷子，当个听他们聊天的背景板。
一会过去，他们还在聊，禾瑭无奈拿出手机打发时间。微信上钟灵毓一早就给她发消息了，说他还是没遇上他男神，但是她男神神隐一个多月发微博了，后一条还特意截了张图发过来。
禾瑭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男神此刻就坐在她对面，无论去多少趟朝阳新城都见不到了，手边点开图片。
她一怔，放大了截图中的图片，看了几眼叉掉，退出微信，若无其事将手机丢回大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