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洪大人,你这是不讲理了
&34;求活路&34;
洪承畴冷冷一笑,&34;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要名。&34;
卧槽,这丫还拽起文来,李顺一撇嘴,真以为自己是个文盲
&34;圣天子在上,众正盈朝,不知陕地饿殍遍野,缘何不见赈济,朝廷雨露为何不见半点&34;
&34;俺在乡里,官府催逼苛捐杂税,走投无路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路边饿殍屡见不鲜。&34;
不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喷人嘛,见过后世键盘侠,李顺还真不怕这个,怼起洪承畴不带半分犹疑。
&34;陕地大灾,当今陛下忧心忡忡,奈何国库捉襟见肘,陛下屡次发动满朝文武捐钱赈灾。&34;
李顺这几问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饶是洪承畴也不禁沉默。
他不是黑了心的官僚,宦海沉浮十数年,兼济天下之心为未泯。
而洪承畴幼时家境贫寒,幸得同族才子洪启胤慧眼识才,免费收为徒,特殊经历,使得其更容易共情底层百姓。
他忍不住轻声叹气:&34;大明二百多年积弊,非是一朝一夕可改。&34;
&34;而今你等再起,兵戈之乱,岂不是火上浇油。&34;
李顺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娘的,人果然不会背叛自己阶级,俺们就活该饿死
不能忍,不能让!
&34;洪大人,俺们这些人要是不揭竿而起,又哪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这陕地局势。&34;
&34;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若没了吾等庶民,士农工商如何架构谁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谁是俯首低眉的泥腿子&34;
&34;陕地局势,说是天灾又如何不是人祸一小撮人闹事,可能是野心家蛊惑,可陕地农民军遍地,又是谁的问题&34;
李顺也来了脾气,他在后世,每次看到明末乱局,就是郁气丛生。
有幸见到洪承畴,怎么也得发泄发泄。
&34;观你言行,也是受过圣人教诲的,如何说出这大逆不道言论!&34;
屁股决定脑子,作为大明朝高级文官,总不能在李顺这个陌生人面前,说自身阶层不是。
&34;呵呵,大逆不道满朝文武,也不知记得三纲八目之人,还有几位&34;
话唠叨这份上,算是聊死了,李顺也没兴趣继续争辩。
说到底还是个实力问题,位卑者的道理,抵不过高位之人的胡言乱语,世道便是如此。
那便言归正传,谈招抚吧,&34;不知吾等招抚,洪大人态度如何一应人等如何安置&34;
&34;可是功名在身&34;
洪承畴避而不答,看向李顺,眼中闪过惋惜,能说出三纲八目,至少也是饱读诗书之人。
三纲”即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即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34;秀才功名。&34;
李顺言语平淡。
&34;哎。&34;
洪承畴叹息一声,奈何做贼!
倒是没有继续讥讽李顺之意,殉道而死与忍辱负重,施展个人抱负之间,便是他也说不清。
而此时洪承畴决料不到,十数年后,松山大败,他归附满清,留个千古骂名。
史笔流芳,虽未成名终可法;洪恩浩荡,不得报国反成仇。
千古艰难唯一死,一失足成便是千古恨。
此时还是督粮参政的洪承畴,这种烦恼也只是偶尔闪过,搞定王佐桂这股流贼 ,才是当下头等大事。
至于什么讲道理,无非是彼此之间蓄势,想着压对方一头,占据主动。
讨不到便宜,那就直接讲利益:&34;撤围韩城,遣散流民,路费自给。&34;
洪承畴声音不高,话语简洁。
特别是那最后一句,就是赤裸裸的要钱了,实在不是他这个位置人应该直接开口谈的。
便是李顺也傻眼了,知道洪承畴是明末罕有干实事的官员。
可才见一面,就把手伸向自己这些人的钱包,不太妥吧
便是勾栏女子,也得温香软玉,上几个小节目,气氛搞起来,才要打赏。
尼玛,比妓女还无耻的,果然是他们这帮子人。
&34;洪大人,你要收多少银子。&34;
瓮声瓮气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是个粗人,谈钱没有丝毫顾忌。
&34;衙门道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俺老苗也不是个死心眼,这么大的事经手,洪大人理应如此。&34;
可洪承畴面子就挂不住了,狠狠一拍桌子,&34;老夫是堂堂朝廷官员,谈的是国家大事,岂是贪那黄白之物。&34;
&34;遣散流民费用,非是本官要贪你银子,是给这流民营地百姓的。&34;
苗美没被洪承畴这架势吓到,一脸正气收银子,不就是那些狗官常态嘛!
他一副这事我懂的模样,继续说道:&34;洪大人尽管开个价,到时候俺让掌盘子准备好大车,装成运送柴火,送到你府上。&34;
&34;你,竖子不足与谋!本官岂能沆瀣一气!&34;
洪承畴手指苗美,忍不住骂出来,这算是破防失态了。
随即又颓然坐下,不为别的,只为这大明朝廷风气悲哀。
&34;苗头领慎言,洪大人不是寻常人物,与那些贪钱狗官不同,是真想做事。&34;
看够热闹,李顺出来解围。
&34;这,洪大人这样,就是不讲道理了,收钱办事,他不收钱怎么办事&34;
苗美很轴,这与他认知中,官字两张开,吃完原告吃被告,完全不符。
没有银子,谁能给你尽心办事,&34;洪大人,俺苗美是实诚汉子,你可莫要诓骗俺们。&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