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活一世
桃源古镇,宁静而祥和。
私塾内,张元觉结束了一天的授课,开始整理桌上的书籍。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每一本书都摆放整齐,仿佛在对待珍贵的宝物。
随后,他拿起稻草制作扫帚,认真地打扫着地面的灰尘。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直至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庞,映照着他那身鲜艳的红衣。他将扫帚放回原处,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张元觉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他的身影在学生中显得有些孤独。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给人一种儒雅的气质。
许多学生也很少和张元觉私底下聊天玩耍,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这位私塾先生从不开玩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整日只捧着一本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的孤独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
私塾外的大柳树下,布衣老人悠闲地躺着。或许是由于天气仍有些微寒,他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被子,那被子上满是缝补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破烂不堪,无法再进行修补。
布衣老人与张元觉相隔不过十米,但看上去却透着一股诡异而又宁静的气息。
学生们极少见到他们二人交谈,即便路过,也不会相互打招呼,宛如陌生人一般。
布衣老人双眼微闭,太师椅轻轻摇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花非花和你的小媳妇去陆祖之墓了。”
张元觉头也不回,淡然说道:“你就不怕花非花知道吗?她以前可是个疯婆子,小心她把你的老窝给掀了。”
布衣老人毫不在意,笑着说道:“贫僧都已经圆寂一百多年了,她还能怎么掀贫僧的老窝?你都敢称花非花为疯婆子,贫僧又有何惧?”
“呵。”张元觉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也是,你已经死了一百多年,花非花若不成仙,即便她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推算出是你这老秃驴在背后搞鬼。”
布衣老人肯定地说:“话虽如此,花非花还是相当厉害的。她活了这么久,除了比当初巅峰状态时稍微逊色之外,竟然看不出其他弱点,不愧是当年硬闯道门的枭雄。”
夜幕降临,桃源古镇被夜色笼罩,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月亮高悬于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宛如一层轻纱,给整个古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张元觉借着月光,从讲台底下取出蜡烛,轻轻地点燃。
私塾内顿时亮起了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着。私塾很大,只有蜡烛四周的昏暗地方被照亮,其他地方依然笼罩在黑暗之中。
夜色渐深,张元觉独坐在讲堂之上,手中捧着那本《山海游记》。这本古籍他已翻阅过无数遍,甚至能够倒背如流。然而,每一次重新研读,他总能从中获得新的感悟,仿佛书中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奥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阅读早已成为他的习惯,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在这寂静的夜晚,他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忘却了外界的一切。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专注的神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思索,仿佛在与书中的文字进行着某种心灵的对话。
他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仿佛在触摸着历史的痕迹。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他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张施主,你当真要将退路让出吗?如此一来,你与变数之间的胜算便荡然无存了。”布衣老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张元觉侧过脸,瞥向私塾外。布衣老人的小屋内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和炭火的光芒,透过窗户,隐约能瞧见他的背影。
张元觉收回目光,继续翻阅书籍,眼神深处流露出一丝落寞,轻声道:“我的时日无多了,我自身的唯一变数至今仍未出现。”
“或许再过不久,我便会如你之前所找的那位自斩顶上三花的道友一般,死于桃源的烟雨之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况且,这是我第一世欠下她的。”
布衣老人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位领袖也曾言道,第一世无法拯救任何人,唯有自斩顶上三花,重活一世。张施主啊,你还说自己不想成为救世主呢。”
自斩顶上三花,重活一世,首先需要解开世间与自己的缘分。那位领袖在绝望之际,与他结缘之人皆献祭自身,无奈之下,他才做出了自斩顶上三花的举动。
此举使得顶上三花脱离红尘,沉入岁月长河之中,重活一世,逆转时空,那位领袖竟然真的成就真仙,以一己之力,终结了蛮荒时代。
张元觉淡然反问:“噢?为何这样说?”
布衣老人缓缓说道:“贫僧推测,未来必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致使所有与你在人世间有缘之人皆亡故,张施主这才自斩顶上三花,重活一世,以逆转时空。”
“张施主,贫僧的猜测是否正确?”
张元觉听闻此言,轻轻合上手中书籍,踱步至门口,举目仰望天上星河闪耀,明月皎洁如诗,宛如玉盘悬挂于浩瀚夜空,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许久之后,张元觉悠然一笑:“倘若这一切,皆在我的算计之中呢?你还会认为我是救世主吗?还会觉得我自斩顶上三花,是为了逆转时空吗?”
布衣老人端坐在屋中,突然间猛地睁开双眼,那浑浊的目光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布衣老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开口道:“若张施主所言不虚,那你并非出于亏欠而让出退路?”
“张施主,贫僧愈发看不透你了。贫僧难以理解,亦无法想象,这世间竟无一事值得你留恋?”
“秦施主呢?她是否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张元觉只是呵呵笑着,并未回应布衣老人的问题。
他不说,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秘密,也许永远沉寂在被修改过的历史长河中了。
“张先生,久仰了。”一道平淡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连接着前世、今世与来世。
布衣老人双眸微微闪烁,对于这声音主人的到来,他似乎早有预料,并不觉得意外。
张元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原以为你还会继续躲藏下去,没想到你却主动现身了。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再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