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智慧如海，身随心动
“秦府源远流长，历史悠久，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族，在桃源根深蒂固已有七百多年，堪称一方豪雄。”张元觉亲自为两人斟茶，目光平和。
秦明不可否置，静静地看着张元觉的一举一动，他的举止轻柔温和，宛如天成，这是与生俱来的特质。倒水的声音清脆动听，宛如大自然中的天籁之音，令人不禁有种身临其境的美妙感觉。
张元觉笑得宛如一缕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心中不起一丝邪念，秦雅儿看得如痴如醉。
他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又笑着对秦明夸赞道：“秦府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秦明笑着回应：“先生过奖了，这不过是桃源之人对我的抬举而已。”
张元觉神色严肃道：“人啊，生来就有一副皮囊，将人心遮掩。其实我并不认同所谓的人之初性本善，或人之初性本恶。像秦明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间君子。”
秦雅儿嘻嘻一笑，仰起头来，满是自豪，俏皮地说：“那是当然，我哥哥可是桃源最杰出的君子！”
秦明看了一眼秦雅儿，两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张元觉停顿片刻，笑道：“君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在一条浑浊的河中，突然出现一汪清水，那便是有罪啊。”
秦明的目光有些恍惚，忽然间觉得，高山流水遇知音，张元觉的话字字珠玑，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在秦府中，他为了长姐秦霜如力排众议，这也将他推向了风口浪尖。
人心难测，神鬼莫测。
秦明嘴唇微启，欲言又止。
张元觉则十分随性地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右手微曲，撑于太阳穴处，宛如一位悠闲自得的仙人。
他双目微阖，言道：“这几日我能安然无恙，想必是你在府中力排众议所致，直至今日才查明我的身世，想来秦府也知晓了你的先见之明是何等英明，不知我所言是否属实？”
秦明心中暗自惊愕，微微颔首，陷入沉思，不动声色地轻抿一口茶，脑海中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自始至终他都未显露出丝毫异样。
张元觉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其实这并不难猜，那日你长姐来找我，秦府得知后势必会震怒。我这般不顾秦府的颜面，作为桃源的巨头，唯有一死方能平息秦府的怒火。”
一个宗门世家的颜面，何等重要，有些人甚至会为了所谓的颜面和尊严而不择手段。
张元觉停顿了一下，又平静地说道：“若不是你刚才故意晾了我一个时辰，或许我还猜不出来。”
秦雅儿面露尬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颤抖着伸出小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在口中回荡，似乎带着一丝苦涩。此时此刻，他们仿佛被人洞穿了一切，这种感觉让她难受不已。
秦明双眼微合，沉默不语，柔和的清风自窗口徐徐吹拂而来。事实上，正如秦明所料，张元觉对此毫不在意。他自然明白，张元觉的话并非是在责备，而是在称赞秦明心思缜密，在对付一个人时，能做到知己知彼。
过了许久，秦明轻叹了口气，说道：“张先生，我实在是看不透你了。”
张元觉的身上笼罩着太多的谜团，他身份尊贵，却甘愿屈尊在桃源做一名私塾先生；他天生无法习武，却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遭遇不测。即便秦明心思缜密、智谋过人，此时也对张元觉感到有些难以捉摸。
秦明深深地凝视着张元觉，这样的人令人心生畏惧，却也值得他由衷地敬重。试问世间之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者有几人？又有多少人能够放下金钱、名誉和地位？
张元觉随即起身就走，他们两个都是聪明至极的人物，不用多说什么，皆是心知肚明。
秦明已然了解出张元觉的心性。
张元觉行至门口，稍作停顿，旋即回首正色道：“秦明，你乃一方天骄，自当心智坚毅。武学之路崎岖坎坷，方才我提及处子时，你兄妹二人反应各异。切记，莫因他人一言、一眼，乃至一动作，便心生愤怒、怨恨等诸般情绪。”
秦明与秦雅儿不约而同地起身，齐声应道：“先生大德，谨遵教诲！”
张元觉颔首点头，很是大方接受他们的礼仪，他的目光一片祥和自然，淡然一笑，道：“唯当我们明悟己心，寻得自己的武道之路，方可真正掌控自身命运。”言罢，张元觉推门而出，飘然而去。
秦明和秦雅儿恭敬地深深行礼，目光追随着张元觉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秦雅儿轻轻戳了戳哥哥的手臂，耷拉着俏丽的脸庞，嘟囔道：“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秦明闻言，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安慰地笑道：“当然不是，我的妹妹是最优秀的。”
秦雅儿撅了撅嘴，道：“张先生肯定觉得雅儿不是个好人。”
秦明不禁哑然失笑，道：“张先生的志向不在于此，他的心中只有道。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一样，无所谓好人坏人。”
秦雅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心中的烦闷却并未消散。
秦明走到窗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俯瞰着擒鹤楼外的风景。清风拂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带来丝丝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的秦明，宛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他的内心平静如水，不为外界所动，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在他的身边，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下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和谐。
秦明凝望着远处的天际，神色凝重，语气深沉地说道：“妹妹，张先生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只是我心生忧惧，只觉他仿若一个不具情感之人，似是对世间之爱有所缺失。”
秦雅儿一脸茫然，正欲向哥哥发问，而秦明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言辞晦涩难懂，让秦雅儿如坠云雾之中。
他自然难以言明，一个摒弃了爱的人，对于长姐秦霜如而言，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秦明沉默良久，突然闭上眼睛，心中难掩悲痛之色，暗道：“长姐，父亲将你关禁闭，如今看来是无比正确的，你万万不该爱上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