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遗憾下的成长(28)
直到傍晚时分，我才缓缓地从地里走回家。一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曾经与姥爷、姥姥相处的那些美好时光：他们温暖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以及无尽的宠爱……想着想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回到家后，姥姥见我如此伤心难过，连忙过来拉住我的手，轻声安慰道：“东东啊，你姥爷在世时最为牵挂担忧的便是你了。谁能料到，你姥爷进入手术室之后竟再也没有出来，甚至连让你再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也许你们彼此之间都会有些许遗憾吧，但咱们活着的人必须要学会坚强面对生活呀，毕竟身边还有那么多关爱着我们的人呢，不是吗？”
听完姥姥这番话，我早已泣不成声，只能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猛地扑进她那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宣泄着内心的悲痛与哀伤。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找到了出口，化作泪水源源不断地流淌而下。就这样，我一直哭泣着，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四周一片寂静。心想着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或许更需要我们的安慰吧！
当我起身准备去寻找母亲时，无意间经过姥姥的房门，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好奇心作祟下，我悄然靠近门边，透过门缝向内窥视。
只见外祖母静静地端坐于床沿，手中紧握着姥爷的遗像，她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中的面容，一次又一次，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而她嘴唇微张，似在低声呢喃着某些话语，但由于距离较远，我无法听清具体内容。
此时此刻，我才恍然明白，原来平日里总是宽慰我的姥姥，内心深处其实对姥爷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自离开姥姥家至今已过两日，父亲和我们说他后天便要返回上海。此次回来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了，实在不能继续耽搁了，而选择后天出发也是想多陪伴母亲一些时光。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可母亲依旧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自拔，我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她，只能选择沉默不语，并与大妹一同默默地收拾好上学所需携带的物品。
真希望时间能够抚平所有伤痛，让母亲尽快从失去至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变得更加坚强。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父亲也离开了家，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强撑着身体，为我和大妹准备接下来整整一周生活所必需的各种东西。
就在开学前一天的晚上，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母亲的房间：“妈，姥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您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你还有我们陪着你呢，况且咱们不是还有姥姥陪着吗？而且姥爷在世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您一直这么伤心难过……”我努力用安慰的话语来开导母亲。
老妈看着我，眼眶渐渐泛红，声音略微带着一丝嘶哑说道：“妈妈没事儿，东东，妈妈一定会变得更坚强的。明天你就要和梦梦去县城上学了，你作为哥哥，可得照看好你妹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明白吗？毕竟这可是梦梦头一回离开妈身边呀。我真担心她在学校里头会遭人欺负。好在你们俩能一块儿念书，这样一来，妈妈心里也就踏实多啦！只不过这段时间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妈妈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不堪呐！”话音刚落，泪水便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推开，站在门外偷听的大妹红着眼睛径直朝母亲怀中扑去，痛哭流涕道：“妈~我会乖乖听哥哥的话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好啦！您也千万别太过难过了！”刹那间，我们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我把东西都绑在我的车子上，妹妹毕竟第一次骑这么远，父亲走之前早已提前为大妹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以方便大妹上学来回骑行。阳光洒在我和大妹疲惫而红肿的双眼上。我们默默地与母亲挥手道别，心中满是离别的酸楚。
这是大妹第一次远离家乡，踏上远行之路。考虑大妹体力问题，一路上，我们骑行缓慢，仿佛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经过大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了我租住的那间出租屋。
一进门，我便和妹妹齐心协力将隔壁无人居住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为大妹整理好床铺，让她能够安心入住。安排妥当后，我们一同前往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由于新生需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所以今天只是先来报到而已。我带着大妹来到新生报到处，认真填写完各类表格，然后等待着明天的分班以及缴纳学费、领取校服等事宜。
一切就绪之后，我嘱咐大妹先行返回住处休息，毕竟初来乍到，需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而我则必须前往班级集合，因为据我所知，老李可能又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了。每次面临开学的重要时刻，老李总是会滔滔不绝地讲述一些大道理，况且今天还是要提分班的问题！不知道老李要讲到什么时候！
尽管老李平日里给人一种不太通情达理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对我确实关照有加。想到即将与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师分别，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难以割舍的情感。
我迈着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进教室，一眼望去，老李还没到，但整个班级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氛围，期间或传来一两声细若蚊蝇的低语。
我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旁，李莉萍早已先一步抵达，看到我过来，她微微侧身给我让出通道。待我坐稳后不久，老李便步入了教室，他先是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然后目光如炬地扫视了全班一圈，紧接着开口说道：“同学们，新学期伊始，按照学校教学计划安排，接下来我们将面临文理科分班事宜。具体情况呢，依据大家上学年期末考试成绩，并综合考量你们过往整体表现，现已初步拟定出一份名单。如果对此存在任何疑问，可以稍后前往我的办公室与我沟通交流。好了，下面开始宣读名单：徐子恒——文科；慕婉奇——理科；刘晓东——理科；张一——文科；张旭——文科；沈娜——理科；沈丹——文科；李莉萍——文科”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我和张旭此时此刻正心烦意乱着呢。好不容易熬完了一整个上午，我迫不及待地冲向老李的办公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老李那震耳欲聋的训斥声：“你跟着起什么哄？以你现在的成绩去读理科简直就是胡搞蛮缠！老师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是踏踏实实地读文科吧，等到初三再去读个体校，绝对不成问题！”老李语重心长地劝解着。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我的理科成绩提不上去呢？刘晓东都能够把英语成绩提高上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我顿时愣住了，这个声音竟然是张旭发出来的！
老李似乎也被激怒了：“你怎么能跟刘晓东相提并论呢？他只是英语差一点而已，可你呢？数理化三门学科虽然算不上最差，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水平罢了。理科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根本不适合你！不过你的体育倒是挺不错的，将来走个体校这条路一定没有问题，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说完，老李便不由分说地将张旭赶出了办公室。
张旭打开门，眼神与站在门外的我交汇后，突然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目睹这一切的我，心情愈发忐忑不安起来。犹豫片刻之后，我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随后咬紧牙关迈进了房间。
刚刚推开房门，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老李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愤怒之中，他猛地抬起头，当看到来人是我时，立刻火冒三丈，甚至不等我说话，就怒气冲冲地吼道：“要是你也是来申请调科的，最好趁着我还没真正发火之前赶快离开！”
面对老李如此激烈的反应，我强作镇定，硬着头皮回应道：“李老师，其实相比理科，我个人对文科更感兴趣一些。而且您看，我现在的英语成绩已经算是中等水平了，无论选择文科还是理科，应该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吧？”
话音未落，老李瞬间爆发了：“你到底是真不懂事还是故意装傻啊？理科的就业前景广阔得多，而文科的出路相对较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都不明白吗！”看着老李那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不禁感到有些无奈。
我放低声音，轻声但坚定地反驳道：“李老师，我真的只想攻读文科，请您答应我吧！”然而，李老师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他那倔强的脾气此刻也越发凸显出来。
“绝对不行！”李老师毫不退让地回应着，语气严厉而坚决，“如果你继续这样纠缠不休，我会立刻给你妈妈打电话！”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我的心脏。一想到妈妈可能会接到老师的电话，我顿时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原本想要继续争取的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无法再说出口。
面对李老师的威胁，我只能选择沉默。无奈之下，我默默地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委屈和失落，但又无能为力。
最终，我缓缓地打开门，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老李的办公室。走廊里的空气显得格外凝重，仿佛也在为我默哀。回头望去，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宛如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将我与自己的梦想隔绝开来。！
刚刚踏入家门，一股熟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原来，李莉萍和大妹早已将饭菜烹饪妥当，此刻正端坐于饭桌前闲聊，等待着我归来。
见我走进屋子，大妹与李莉萍不约而同地站立起身。
“哥哥，你终于回来啦！”大妹满脸欣喜地开口道。
“晓东，你回来了啊。”李莉萍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对我说道。
我微微颔首，努力收敛起先前心头萦绕的阴霾，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回应道：“嗯，方才遇到些琐事耽搁了，多谢你们准备晚餐，还如此耐心地等候我，咱们赶紧动筷吧，菜都要凉透了。”言罢，我迈步走向李莉萍身旁落座。
大妹兴高采烈地喊道：“开饭喽，哥哥，我都快饿死啦！我可顾不上你们了，先开动喽！”话音未落，她便迅速抓起一个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看着大妹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别急嘛，慢慢吃，小心别噎着……你这丫头，只知道啃馒头，怎么不吃菜呀！”说罢，我顺手拿起一个馒头，递到李莉萍面前，温柔地说：“来，萍萍，你也吃点儿，肯定饿得够呛了。你们今天谁下厨掌的勺啊？看来我有福气享口福喽！嘿嘿！”话一出口，我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辣椒炒鸡蛋，径直送入嘴中！
大妹毛遂自荐，得意洋洋地向我禀报：“是嫂子亲自下厨烹饪的哦，我只是帮帮忙打打下手而已！哥，你可得多吃点儿！嫂子说了，这些全都是你最爱吃的菜……”话音刚落，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似乎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我满脸笑容，对着她们俩说道：“好嘞，那我一定会多吃一些的，怪不得今天的饭菜让我吃出一种甜甜的的味道呢，原来出自你嫂子之手啊！那我今天可得再多干掉两个馒头才行！”接着，我转过头去，冲着身旁的李莉萍俏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