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随波逐流，观棋不语
时间一晃，一月过去。
青山常伴绿水，燕雀已是南飞。
一叶小舟在山水间慢悠悠飘着，小船两侧，锦鲤环绕，小船两岸，猛兽随行。
船头一大一小身影正在对弈，大的自然是李初一，他这些日子皆是如此，放舟南下，没有方向。
所望皆是前路，所遇皆是惊喜，偶尔钓鱼，偶尔修炼。
嘿，他的惊喜，大家懂得。
这反而比他闭关一月更有效果，筑基后期，离他不远了。
而他对面是个七八岁小男孩，是他半月前从水里捡起来的，当时其只剩最后一口气。
所幸福星高照遇到李某人，被救了回来。
李初一也趁机查探过他的记忆，因为这小孩没有舌头，而且是被割掉的。
结果得知这小孩父亲，是一俗世王国棋圣。
很是受那皇帝宠爱，结果却因其口无遮拦，犯了宫中忌讳。
如什么嫔妃与侍卫私通，皇子和太监私会，他醉酒后，全一股脑给捅了出去。
最后皇帝恼怒，令人把他给剐了。
对此，李初一只能说，不冤，你把皇帝老儿戴绿帽子，皇子那个啥传了出去，不剐你才怪。
就是可怜当时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起名儿，就被下令割舌，然后充入奴籍。
而这些事儿，还是这小孩偷听别人谈论的。
后来故事就简单了，跟着官家公子泛舟游玩，结果船沉人翻。
除此之外，这小孩并无灵根，而且，他那短命棋圣父亲和李初一同姓，木子李。
不过这小孩嘛，却没人给起名，只是被唤作李狗儿。
船头上，李初一眉头微凝，神情专注，黑衣捻白子。
“狗儿，若我使出这天地大同定式，你又该如何应对？”
在他对面，李狗儿望着棋盘，正急得面红耳赤，似乎真被难住了。
手中黑棋，也是几番拿起，又几番放下，最终才犹犹豫豫落在一处。
“什么，居然是传说中的天魔大化定式，还被你用得如此出神入化，莫非你那棋圣父亲给你托梦，才让你在如此年龄，就有如此棋力？”
“呵呵，可笑啊，没想到吾李初一，自诩棋之一道少有比肩之人，今日却败给一懵懂幼童。”
李初一抬头望天，眼里带着几分萧瑟，浸染棋道多年，今日却败了心中那份骄傲。
“狗儿，再来一局如何，吾想再试上一试。”
李狗儿缓缓点头，主动起身，把棋子归拢各自棋盒。
这一刻，李初一前所未有地郑重起来。
并指如飞，从棋盒中捻起一子，“啪”地一声，落子天元。
李狗儿亦是不敢大意，每一步都稳扎稳打，保证不给敌手可乘之机。
双方你来我往，精彩纷呈。
“狗儿，我无敌阵势已起，你认输吧。”
这时，李初一终是深吸口气，差点英明毁于八岁男童之手。
而李狗儿却是并不在意，只是盯着棋盘思考着，看能否有破敌之策。
思考许久后，他终是动了。
随着他黑子落下，李初一顿时愣在原地，手中棋子也不由自主，“啪嗒”一声掉落在船上。
“神……，居然是传说中的神之一手，呵呵，吾败得不冤，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望着棋盘之上，五颗连成一排的黑子，李初一苦笑摇头，终究是无力回天了。
虽说他们此时在下五子棋，但此前，的确是在下围棋。
李初一大千图录附身崔西山六十年，见证对方白衣胜雪捻黑子，败尽天下英豪。
虽是旁观者，但多少学到了一些，棋力很是不错，当个小童老师足矣。
……
接下来，小舟继续随波逐流，李初一给了李狗儿几本棋谱，便没再管他了，基础的，自己已经教了。
而他盘坐在船上，目光平静，古井无波，一路观水势，山势，万物之势。
似乎其中有无限精彩，无限可能。
这天，河道上起了狂风，小船随着波涛上下摇曳。
“嗡”
忽然，船头上传来一声轻吟，李初一缓缓挥动手中直刀，顺着风的方向，顺着自然轨迹。
在他刀锋所过之处，有一道纹路在空中生成，周围天地灵气开始顺着这条纹路汇聚，正当要发生什么的时候，这纹路却轰然消散。
“哎，可惜，难道真的只有大神通者，才能于虚空铭刻阵纹？”
李初一虽是嘴上叹息，实则眼中依然静谧，心平气和，不以物喜，不已己悲。
当然，捡钱除外，开前辈坟头除外，好多好多除外。
下一刻，小船乘风而起，开始朝着附近城池而去。
这一路上，李初一已是告诉过李狗儿，自己是一名修仙者。
也告诉他，有灵根者方能修仙，而他，没有灵根。
对此，李狗儿并未觉得有什么遗憾。
大概从未期待过拥有什么，所以失去时才会觉得毫不在意。
二人来到一座州城，这里人杰地灵，很是富庶。
为何李初一知道，因为走了不到百米，已是捡了数次小金饼子，成色很好，嘎嘎新。
这一路上，李初一亦是遇到某位小姐，被歹人调戏的名场面。
就等着白衣侠士入场，英雄救美，最后收获美人芳心。
至于他，他穿的是黑衣，不讲究干这事。
于是，他拉着小狗儿在一旁围观，不久后，真有一白衣大侠出现，气宇轩昂，打得歹人落花流水。
也看得李初一大呼过瘾。
只是，最后他看到那小姐蜷缩在侠士怀里，不经意间和地上歹人眼神交流。
“干的不错，本小姐成功抱得美男归，给你赏金翻倍。”
“谢谢小姐。”
“还不装得像一点，若被发现了，我可饶不了你。”
“遵命。”
看到这里，李初一不由悲呼，全都是套路啊，这都开始钓侠客了，以后他遇到女修求助，可得万分小心。
之后，李初一把小狗儿送到一书院，这里管吃住，他已经交了足够银钱。
临走时，小狗儿一直拉着他，嘴里哇哇叫着。
李初一瞬间明白他意思，“你是叫我帮你起个名字啊。”
小狗儿连忙点头，眼中很是期待。
望着对方嘴里空洞洞的，李初一默默叹气，却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他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好，就给你取‘观棋’二字吧，李观棋。”
“取意，观棋不语，真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