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道歉能解决的事，改变干什么？
……
利威尔纵使内心有万般疑惑，却也知道此时问出问题毫无意义。
“肯尼是站在雷斯家族这边的。”利威尔的眼睛微微眯起，“现在他是人类的敌人，即使…他可能是我的亲人，我也要阻止他。”
然而还未等利威尔有所动作，只听得
“轰隆！”一声
一道金色闪电直冲而下。
待蒸汽散去，这才看清一只由血肉组成的巨大手臂骤然出现，已经将肯尼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而在这巨大的血肉手臂上肢的连接处，正是夏杨。
利威尔被夏杨的这一手操作震惊住了。
“有时候，巨人之力是真好用。”利威尔默默道。
“喂喂喂！”肯尼惊恐地喊道，“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啊……上来就动手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个姿势，我们讲话会方便一点。”夏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家伙，做事情是有些不择手段的……这样能让你老实点，对你我都好。”
“好好好！”肯尼求饶道，“手上力度轻点儿啊，别把我给勒死了！”
然后让利威尔震惊的话来了。
只听夏杨平静地说道:
“肯尼·阿克曼，利威尔的舅舅及老师，阿克曼家族的末裔，因为家族被王政迫害，曾与王政作对，暗杀百名宪兵，获得「割喉者肯尼」的称号……”
什么？肯尼是我的舅舅！
闻言利威尔愕然，夏杨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夏杨使用始祖巨人的能力提取了肯尼的记忆？
利威尔内心想到这一点，却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听夏杨说了下去。
“……在祖父临终前，得知了家族的密辛——因为阿克曼家族不会受到墙内王的记忆控制，所以引来猜忌遭到封杀。”
“你了解到了墙内王控制民众思想的手段，由此对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王产生了兴趣。”
“你终于找到了那位隐藏起来的墙内王，他就是雷斯家族的乌利，一直依赖强大战力的你，以为凭借你可以威胁到拥有始祖巨的乌利。”
“可事与愿违，乌利只是稍稍动用了巨人之力，就击碎了你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力量。”
被攥着的肯尼愣愣地听着夏杨讲着自己的经历，甚至连自己的心理活动都讲了出来。
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罗德·雷斯那家伙…又把我骗了。”
意识到了夏杨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肯尼的表情也变得从容了许多，他回忆起了过去:
“没错，乌利那时把我握在手里……就像现在这样，我当时吓破了胆，脑子里的家族仇恨、荣誉与自尊，都顾不上了，犹如一条败犬般，摇尾乞怜地向他求饶……然后他放了我……”
“可你猜他后来干了什么？”
说完抬眼看着夏杨，夏杨一脸平静，肯尼似乎意识到了这在对方眼里不是秘密，自讨没趣，随后继续说道:
“他，竟然向我下跪磕头！明明拥有无上力量的他，居然跪了下来，向我道歉封杀阿克曼家族的事，责怪自己没有创建好墙内乐园，卑微地祈求我的原谅。”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我见过很多人，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如果说世上真有仁慈的天父，那我认为乌利就是！”
说着肯尼激动地看着夏杨。
可夏杨只是冷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有被自己所描绘的乌利的人格魅力打动。
“怎么，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神圣吗？”
夏杨摇了摇头说道:
“听完你的话，我并不认为那个乌利是什么「天父」，也不是个称职的统治者，甚至……连好人也算不上！”
夏杨并没有理会肯尼剧变的脸色，而是解释道:
“首先第一点，乌利并不是生来就性格如此，而是在继承始祖巨人之后，被145代王卡尔…也就是创建墙内世界的王影响了思维，也就是说，你看到的乌利只不过是拥有乌利记忆的145代王卡尔。”
肯尼闻言，想到了继承乌利力量的芙利坦，她的眼神和乌利如出一辙，于是点了点头，但面色依旧不善。
“一百多年前的事情距今太过遥远……那我就说点你能懂的吧。”
“卡尔·弗里兹，百年前带领大部分族人躲进了墙内，用三道城墙禁锢住了墙内人类的身体，用始祖之力禁锢住了人类的精神。”
“尽管用的避战的理由，也让艾尔迪亚人停止了对全世界的侵略，表面上似乎是对其他种族人类是好的，但是……”
“他把除了始祖巨人以外的其他八大智慧巨人留在了岛外，这些力量不仅成为了某个国家践踏其他地区人民的工具，也成为了给墙内世界的民众带来毁灭的原因。”
“而卡尔早早地预料了这一点，他就是要带领着墙内世界的所有民众和自己走向死亡，他所统治的民众在他的眼里，也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与其说他厌战、期望和平，倒不如说他自私，
他把自己所期望的和平世界的范围，压缩到了三道城墙之内，以及他所在的、那短短的百年之间；
而所有矛盾、压迫与灾难则被他极不负责任地丢到了岛外世界，以及……墙内百年后的今天，他的子民身上。”
“这就是我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统治者的原因！”夏杨冷冷地说道，“不把民众放在心上的管理者，理应被民众唾弃。”
肯尼听着夏杨讲解的世界历史，内心震撼无比，可他还是不愿承认夏杨的「乌利算不上好人」的论点。
“那你为什么说乌利不是好人呢？”肯尼咬了咬牙，“不要再拿卡尔的事情说事，单论乌利那时放了我还向我道歉，他内心总是善良的吧！”
肯尼内心已经认同卡尔做的事情确实是不负责任的，现在问这个问题，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几十年以来的忠诚却付错了人。
夏杨却笑了，笑得很大声，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笑什么？”肯尼皱眉。
“什么时候，人们都觉得做错事不需要做出改变，只要道歉了，就应该被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