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卑贱者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街道上，银色的光芒与黑暗交织，营造出一种幽深而神秘的氛围。
远处巡城司差吏手中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是夜的守护者，想要照亮着黑暗中鬼祟的人。
王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茯苓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于是模仿一声夜莺地啼叫声。
不一会，一道佝偻的黑影慢慢的从墙根处摸了过来。
第一眼这就是一个乞丐，他穿着破旧不堪的衣物，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皮肤，那些皮肤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而显得粗糙而黯淡。
可是却能在他平静的眼中看出坚毅和凶狠。
就像是一位经历过沙场的将士。
“生逢乱世，你我皆是蝼蚁。”
茯苓板着脸严肃的吩咐道：“王爷有令，命尔等两日内将消息传播出去。”
乞丐一声不吭，接过茯苓手中的竹筒重新隐入黑暗中。
一路上乞丐穿过昏暗的小巷，或爬上屋顶躲避巡城司的人，一路上摸爬滚打藏匿身形，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处荒废的府邸。
三年前这本是前任户部侍郎的官邸，在任期间贪污军饷，换掉边关将士冬衣的棉花用稻草填充。
气的永武帝判了户部侍郎死刑，女眷充入教坊司，大半女眷因为不愿沦为玩物不少都自缢于房中。
云霖暗中组建自己的情报组织，正愁没地方做大本营。
于是就使了一些小把戏，从人尿中蒸馏和干馏后的物质中制得了白磷，当有巡城司的人进过就撒一把装作鬼火。
再让人在午夜哭泣嚎叫，久而久之前户部侍郎府邸怨气重闹鬼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在这期间也有人贪图便宜买下居住，结果也被时隐时现的鬼火赶跑了。
这里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云霖的情报组织“卑贱者”的驻地。
所谓卑贱者在大晋朝，就是那些被定为奴籍的人。
如风餐露宿的乞丐、挥汗如雨的脚夫、青楼的风尘女子等等，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分布广阔，消息来源众多。
往往能够起到网罗天下的作用
进入府邸的乞丐穿廊过院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抬起手敲响了房门。
屋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
“命比纸薄，当有不屈人之心。”
这是卑贱者见面的暗语。
对完暗语，屋内传出了移动门栓的声音，乞丐推门进了房间，房中没有点灯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人影。
角落中传来一道声音：“老鬼你回来了，貔貅可有任务？”
老鬼没看那道人影，只是将竹筒放在屋中的桌子上，便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还是这个臭脾气。”角落中的人影起身拿起竹筒，抽出里面的纸对照着密码本开始转译内容。
不一会就转译结束，在纸上抄录了几份，递给另外几人。
“明日把消息送给各个据点。”
“是。”几人应答道。
老鬼是消息的传递者，平时负责将带有装有命令的竹筒传递到蛛巢里。
蛛巢里面的“织娘”负责转译密信，组织传播。
消息通过“小织娘”传递给京城中的卑贱者，再通过卑贱者将消息在各行各业中传播出去。
这些人在接收到指令后就会立即将消息传递出去，不出两日消息就能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卑贱者成立的第二年就有人查觉出京城内有这么一股势力能传播消息。
连京兆府也派人查探了一番，但是自然是一无所获。
毕竟他们的对手可是一位王牌卧底。
一有人查就散做满天星，怎么会留下蛛丝马迹。
卑贱者往往出现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官员上青楼点了头牌，在酒楼商量着贪污大业，到最后这些消息都汇集到了云霖的手里。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闯入贪官府邸，对着胖的和维尼一样的贪官说：“官人，你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吧！”
养着这么一大批人可不容易，云霖还给卑贱者们找了个副业。
进京参加秋闱的学子在会试前想要扬名，那么就要宣扬自己的才情，比如写诗写文章。
花个十两银子就可以让孩童们沿街夸赞学子才华，边走边念诗保证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店铺的老板，让人传播对家的包子用的都是死猪肉，商战往往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日后史书上就会记载道：“这是最早的广告学案例。”
云霖不想当皇帝，但是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几位兄弟是否会像朱允炆那样对藩王下手。
所以卑贱者就是他的一个后手。
王府书房里灯还未熄灭，云霖还坐在椅子上。
“这一把包是云震这个小胖子干的好事，从小就是乱来的主。”
“我坏了他的好事，凭他的脑子会给我来一顿王八拳吧！”
唉！烦得要死！
三皇子云震虽然背后的靠山很强大，但是本人并不算聪明。
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但是却怕不要命的，在他的印象里云震从小就是这样一个不要命的。
……
御书房中永武帝正在批阅的奏折。
韩公公小心翼翼的杵在一边。
看完一份要钱的奏章之后，永武帝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几时了？”
“回禀陛下，已经亥时了。”韩公公躬身回答。
“朕让你去问老六关于太子落水的事，可有收获？”
“回禀陛下，闲王说他并不知道。”
“哼！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呢？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儿子”永武帝自顾自的生气。
韩公公心下腹诽，还不是陛下当年自己没控制住自己，喝了避子汤居然还是怀上了。
有的人今晚注定睡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