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而不僵
等段思纤醒过来的时候，天变成了乌黑色，苍白的星星有气无力地闪烁着。她看向周围，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黑暗，些许带着荧光的植物照亮了深渊之下的草丛，淡黄色在漆黑中成为地上的星星。
段思纤怀抱着还是完整的琵琶，把断剑插在腰带处，她身上的血衣已经变得坚硬无比，走路的时候还会摩擦在伤口上带来丝丝疼痛。
回生丹自己已经用了两颗，身上的伤口虽然好了但是耐不住灵根被夺金丹被毁的疼痛，她扶着崖壁慢慢往前走。
就在段思纤走了几米的时候，一阵罡风撞在了段思纤的身上，夹带的灰尘让段思纤忍不住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段思纤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茂密无比的森林里，周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怎么是个凡人？”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明明看着这么年轻为什么身体跟个老东西似的。”
段思纤蹙眉，左手扶琵琶右手一钩琴弦一弹，没有灵力以后使用的力量是法器本身的力量，声音的波动一下以她为中心扩散，带着金戈铁马的锐利，向着妖兽藏身的草丛冲过去。段思纤感觉不到击中任何东西该有的反馈，全身开始绷紧。
“胆子挺大，明明是个凡人却跳下这种地方来。”从草丛里扑出一团状似黑熊的浓雾，它浑身上下激荡着不似魔气的力量，一对眸子闪烁着红光。
“你们是什么”段思纤把琵琶一背，右手握住断剑，右腿往后撤一步稳住下盘，“明明是妖兽的外表却没有实体。”
“凡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跳下来吗”那团雾感觉到讶异，以前那些被丢下来的修士，基本上都是金丹期还有元婴期，身上一股子杀死妖兽和蹂躏妖兽子嗣以后的恶臭味。而这个凡人自己跳下来就算了，身上居然一点妖兽血液的恶臭味都没有。
奇了怪了，就算是凡人也会杀鸡杀牛吃掉，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段思纤表露出一丝不耐，黑雾耳朵一抖，忽然猛地笑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老狐狸说你是臭道士我还不信，原来是金丹碎了没了灵根啊。”
“很好，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我们是世间所有被人族灭绝的妖兽的冤魂。”
“弱肉强食是天道定下的规则，为何还会产生这种怨灵”段思纤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己太弱了，所以才会输给沈凤灵，才会被一个凡人书写自己的命运。
此时自己能够活着，不过是因为那个凡人放弃书写这个世界罢了。
“还不是因为天道不公！”那只熊的声音变了，变得很尖细，黑雾猛地缩小变成了一只小鸟的外形。“弱肉强食，我们认了，我们也会杀死同族，杀死其他妖兽，甚至也会杀死他们的子嗣，有朝一日也可能会被天灾灭光我们的血脉。”
“但是，我眼睁睁看着人族杀死我们的血亲以后还能得道飞升，我们杀死他们的血亲就会被全部屠戮，天道会阻断我们子嗣的飞升之路。”
接着黑雾变成了一条蟒蛇，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压抑愤怒以后的颤音。“天道的宠儿宠幸他们认为可爱漂亮的生灵，让他们永远延续，丑陋的妖兽在他们眼里是歹毒，邪恶，永远只有被驱逐，屠杀，厌弃的结果。”
黑雾开始显现出愤怒和怨恨，这团意识的结合体盯着眼前曾经是修士的人类，可是一丝理智又在告诉他们，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妖兽的血腥味。
“能说出这些话，看来你们开始有灵识去思考了。你们有不少妖兽从出生开始就很强，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从头修炼，有着比同阶人类更无敌的肉体。同时，我不可能替人类道歉……”
段思纤双手握住剑柄，手腕转动的时候剑刃反射过光辉，倒映出自己对手充斥着戾气和恨意的红眼，“那就只能…打一架了。”
它们肯定很强，自己要有一线生机就要全力以赴。
段思纤踏出一步向前，抬手用断剑从斜下方往斜上方横贯过去，黑雾化作鸟的形态飞到空中，双翼一阵带着剧烈的风压俯冲而下。“当！”断剑和鸟喙碰撞溅射出火花，段思纤感觉手腕一阵剧痛，过于庞大的反作用力让她的虎口瞬间破开流出鲜血。
但是就在碰撞的刹那双方距离拉近，段思纤当机立断，手腕带动刀剑偏移力度的方向，和对方的攻击方向形成夹角，让鸟两侧的风压加大自己身体偏移的同时也脱离了正面碰撞，侧身闪开避免了手腕骨折的命运。
两者擦身而过，站位一下对调，段思纤强忍手腕的震颤，迅速地让自己的双手保持着剑在自己的身体中线避免暴露更多破绽，双腿开立膝盖微曲，重心往下稳住下盘。
“明明是个凡人，近战基础很扎实啊。比那些空甩法术、符篆和剑气的金丹期修者强多了。”黑雾很确信如果对方还和自己力度对撞，到时候全身骨折的就是这个凡人。
段思纤没有回答，她的手腕不断颤抖，只能依靠意志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
会死，段思纤在一招之内立马明白了自己和黑雾之间的差距，那可是妖兽，同级无敌的存在。
不对，是肯定会死。段思纤上一秒脑海里出现了会死两个字，下一秒就被变化成黑熊的黑雾一巴掌拍飞，段思纤已经用尽全力往后跳的同时抬手用剑身拼死挡住熊的利爪，但是剑身宛如豆腐一样直接粉碎，剑一没了，就只剩下双臂，双臂承受剩下的力度的刹那，骨折的剧痛压迫着段思纤每一寸神经。
“噗啊！”段思纤后腰重重砸在粗大的树干上，整个树干出现了裂痕，段思纤后腰一瞬间痛得厉害，她刚刚爬起来就觉得全身力气在疯狂流逝。“还没完……”段思纤给自己服下了一颗回生丹，回生丹作为只有二品的丹药，对于凡人来说一颗就能完全恢复。
“我还有两次机会。”
“想办法让他们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