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章 蜉蝣少女的开始
宋医生与宋丰二人回到病房后，听陆一说会给南涔一天时间，宋医生不禁赞叹陆一真是个善良的人格。
此时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愧疚，决心要收回所有人格，消灭恐惧回到真实世界，这样才能不辜负陆一的照顾，对得起郭来福的牺牲。
南涔是单人病房，三人就坐在椅子上，共同等待凌晨4点的到来。
期间有护士查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三人吓了一跳，这种事宋丰自然自告奋勇，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过一会南涔就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因为兴奋，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
“滴答…滴答……”
漫长的等待中，4点钟如约而至。
不见陆一有任何动作，南涔只觉一股热流自头顶升腾，接着延伸至四肢百骸，萎缩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实细腻。
原本苍白的面颊此刻泛着微微的红晕，犹如春日晨曦中的桃花，娇艳欲滴。
感知到身体变化的南涔泣不成声，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失去十几年的触感重新回归。
“呜呜呜。”
她口中发出呜咽之声，轻咬下唇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清晰的感应着身体所有部位，这对她来说就是重获新生。
脚下用力，南涔一跃而起，由于失去知觉太久，控制不好力道，她踉跄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见此，宋丰起身准备扶她，被南涔挥手制止。
“不用。”
她拒绝一声后，弯着腰，手掌握着床沿，刚长出的满头长发一直垂到腰间，遮盖住她的视线，保持这个姿势几秒钟后，南涔仿佛找回了平衡。
她果断站起，挺着胸脯站直，仰头把秀发甩在身后，冲着几人露出灿烂笑容。
“我站起来啦！”
笑靥如花，本就美丽的她此刻更如玫瑰绽放，宋丰眼睛都看直了，以前在外门南涔也是好看的那类，虽模样相同，但相比眼前这位，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怎么修仙者还不如一个凡人？或许是外门时还没长开吧！宋丰心底沉思。
宋医生也瞪着眼在看，正惊叹之时，突然不受控制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宋医生一个激灵，随后尖着嗓子带着警告之声说道：“宋叔，你看就看，但郭来福不能看！”
“放心吧，莹，在我眼里你最美。”
自言自语说完这些以后，宋医生揉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
本来兴奋不已的南涔笑容僵在脸上，这神经病属实有些吓人。
平复下心情后，她满脸感激的对陆一道谢：“陆哥哥，谢谢你！”
“各取所需罢了。”陆一平静开口紧接着提醒道：“你只有一天时间。”
“够了够了。”南涔没有因为他的煞风景恼火，依旧一脸笑意。
迈着步子似婴儿学步缓缓挪动，但她聪慧，适应能力极强，几步后就和正常人一样，还原地跳了跳，咯咯咯的笑出声。
走到床头拉开柜子，从中取出一支记号笔，直接在医院洁白的墙壁上写写画画。
水云化乐第一医院，也称安乐
要医生有护士，要医疗有服务
来了别想走，地下一层有
棺材铺发家，埋葬你我他
多年没动过笔的南涔，字体歪歪扭扭，笔尖顶在墙上，手指因为用力纂的发白颤抖，她洋洋洒洒还想在写，像是发泄心中情绪。
“南涔，这样不好吧。”
宋医生出言阻止，他终究是个医生，虽然这世界是虚假的，但也不太能接受有人能如此侮辱医院这种神圣的地方。
南涔停下笔，想了想，回头绽放笑容：“也对，不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啦！”见宋医生还想说下去，她扔掉手中记号笔，率先开口打断：“走啊！陆哥哥。”
宋医生不满的撇撇嘴，但没有再说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吧。”相比城市，陆一更喜欢小山村那种环境，虽然没有“喜人格”，但不妨碍他主观意愿。
闻言，南涔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反驳道：“不行不行，我一身病号服不说，我也没有钱啊！我还要吃东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一边说一边观察陆一，见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找着借口：“再说了，你不怕我跑了啊？”
陆一露出笑容，这次力度没控制好，牙齿崩了出去……
这一幕连宋医生都吓了一跳，别说南涔了，她靠在墙上，脸色苍白。
唯有宋丰对此并不陌生，来梦魇世界前他就经历过，也是他捡起来的。
宋丰殷切的上前捡起，这回学聪明了，点头哈腰道：“陆师兄，我去给你洗洗哈。”见陆一点头，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兴奋的捧着牙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钱宋医生有，至于你想跑的话……你大可试试。”
满嘴没有一颗牙齿的陆一，说话声音却无比清晰，南涔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大概就是……大可逝世。
看着裸露在外的猩红舌头，南涔别过头去，望向窗外小声开口：“我就说说，想跑的话还叫你跟着干嘛？我十几年没出去过了，外面的世界只在网络上见过。”
“我有点害怕。”
最后一句她声音更是微弱，声若蚊蝇，这一刻的她似乎卸下了某种伪装，展现出她柔弱的一面。
看的宋医生都一阵心疼，想想十几岁的小女孩在医院一躺就是十几年，觉得医院无能治不好她，心中难免有些情绪，也不计较她在墙上写字之事，轻声反问道：“你家人呢？”
“死了。”
南涔眼神淡淡，似乎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呃……抱歉。”宋医生连忙道歉，看着南涔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有些疑惑问道：“那你这十几年的住院费……呃……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免费的。”
南涔回头看向宋医生，浅浅一笑，似是想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宋医生听到她的话，眉头皱起，心里觉得这丫头怎么这样，医院开单间免费照顾她十几年，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写字骂医院，这不是白眼狼吗？
他刚想问南涔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右手再次不受控制，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郭来福！是不是你一直在假装宋叔说话？”
“不是的不是的……莹，我发现宋叔的心脏在右边，所以我们可以心心相印！”
“是吗？那你快跟我说说……”
伴随着惊喜的尖细声，宋医生安静下来。
对于宋医生这时不时就精神分裂的样子，南涔见了多次，已经有些抵抗能力，没在搭理他，一脸期盼等待着陆一的答案。
在陆一眼中，南涔虽然掩饰的极好，但他仍然看得出其眼底的狡黠，显然这女人是有别的心思，思忖片刻，陆一点头答应了，他想看一看，这个时而聪明，时而温婉的凡人到底要做什么。
“耶！”
南涔欢快的比了个手势，像是打了胜仗。
恰巧这时宋丰捧着洗好的牙齿回来，他毕恭毕敬的道：“陆师兄，你的牙！”
陆一接过放在嘴里，刹那间牙齿与牙龈连接，没有一丝偏差，他笑道：“走吧。”
宋医生与宋丰正要跟上，南涔三步并作两步挡在二人面前，对着宋医生伸出手笑眯眯的说道：“宋叔，钱呢？”
“哼！”宋医生觉得这丫头是个白眼狼，没给她好脸，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到南涔手心冷冷道：“密码6个0。”说完就要追赶陆一。
南涔满脸笑容的攥着卡，提前一步跑到门口，握着门把手回头吐了吐舌头，俏皮笑道：“我跟陆哥哥去就行啦，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嘭！”
一个闪身出门后迅速关门，留下目瞪口呆的二人。
过了几秒钟，门再次打开一个缝隙，外面探出南涔的小脑袋，他冲宋医生甜甜一笑，而后说道：
“老登。”
“嘭！”
门再次关上。
宋医生气的浑身颤抖，这丫头果然是个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