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凌云子
萧择震惊于这道士的未卜先知，看他在浩然天威之下仍能活蹦乱跳，知道这恐怕是位世外高人，忙道：“对。刚才我被九阶尸王袭击，命悬一线，那时我看到了我妻子苏允挡在我面前。”
萧择看到道士突变的脸色，忙上前一步，道：“道长，难道那不是我的幻觉？”
却见老道连连摇头叹气，道：“人死不能复生。萧团长，你节哀。”
萧择听他言语，止不住的失望，心想：“果然是没有回天之力。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刚才看到了小允？死去的小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士说完话，转身欲走。
王希臣却见道士神神叨叨的，甚是可疑。便上前一步把他去路挡住，道：“道长要走？我们已经自报身份，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道士看到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娃娃，刚才就是你害的老夫被雷劈中，现在又想干什么？”
萧择心中也有很多疑团未解，上前道：“道长，请留步。可否请你把知道的关于我夫人的事情，全都告知。萧某感激不尽。”
道士碍于萧择隐藏的身份，不好再躲避，叹了口气，道：“现在人类的情况堪忧啊。老夫活了一千多年，这是头一次看到人类陷入这样的绝境。”
王希臣皱眉道：“道长，我们团长的话，还请认真回答。”
道士看着两人，知道今天的事不说实话，恐也不能脱身，于是道：“老夫没说假话。我乃是云霄观第三十五任掌门，道号凌云子。一千多年前，我们道观鼎盛，全观有三百多人。但是当时正逢华国大地遭异族入侵，百姓流离失所，惨遭杀害。我们道观承民间供奉，自然不能看着百姓遭受苦难，全体下山，对抗异族。”
凌云子长叹口气，双目透过眼前山河，似乎看向了一千多年前的满目疮痍，道：“当时战火纷飞，异族有重枪猛炮，我们道观中人血肉之躯，全部战死。我当时是道观中最小的一个道童，师父师叔们在枪炮下拼命护住我，我才得以苟活。后来偶然间得了个大机缘，承袭道观掌门，开始入深山修炼。”
萧择知道凌云子所说的那场战争，华国儿女，恐怕没有不铭记的。只是一千多年，沧海桑田，那场战争中的异族，已于几百年前的一场莫大的海啸和地震中，彻底覆灭了。
凌云子继续道：“当然，这世间没有白得的好处。修炼的前提是，我有所成后，必须看护好这个世界的灵眼。”
凌云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择，道：“灵眼旁边有雷龙守护。当时华国已进入世界鼎盛巅峰，我又恰逢瓶颈，想着无事，便进入闭关状态。一闭关就是一百多年。”
“结果出关之后，就被天道劈了个外焦里嫩，掐算之下，才发现，灵眼感觉到这个世界即将有大事发生，在三十年前，就和雷龙一起转世成人，准备压下这场劫难。但却在一场意外中丧生。天道怒我没有尽好职责，故而降下雷罚。”
凌云子看着萧择不置可否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很相信，又道：“萧团长有没有觉得，自从苏允离世后，周围的感染者能力激增，而人类能力者的修炼，却越来越难了？”
萧择沉思道：“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当时所有人对感染者突然大量出现高阶，很是不解。我的异能一直卡在八阶巅峰，难以寸进，本来只以为是瓶颈难以突破，不想却和这灵眼有关。”
凌云子看他的反应，知道他相信了几分，又道：“萧团长，如你所见，灵眼被毁，这个世界的灵气不断减少，魔物趁机壮大。现在只是在苏城，慢慢的，范围会越来越大，直至扩大到整个世界。”
萧择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凌云子摇头叹道：“难呐，难呐！”
说着，叹息而去。
萧择看着凌云子的背影，心中沉重：如果真像他所说，那人类的生存环境，就要越来越艰难了。
他转头，看着黎明中，苏城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又坚定起来：“不管如何艰难，只要有华国军人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华国人民再受到损伤！”
萧择心意已决，带着王希臣回去，在视频会议上向萧将军汇报这次的战斗和新的发现。
在萧择转身离去的一瞬间，苏允也从躲着的地方出来，悠悠地飘在他身后，准备像往常一样跟上。
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无法再移动。
苏允吃了一惊，向周围看去，却见那道士凌云子不知何时从她身后走出，手里一道劲气，正将她牢牢困住。
苏允不禁懊恼，道：“你怎么还没走？”
从凌云子出现的那一刻，苏允就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不愿被发现，所以一直躲在别的地方。现在萧择要离开，才现身出来，被凌云子抓个正着。
凌云子嘿嘿一笑，忙狗腿地跑上前，正色道：“苏允，你真的得跟我走了。”
苏允一转头，道：“我要跟着萧择，万一他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凌云子看着苏允已经接近透明的虚弱魂体，一脸苦笑，道：“我的小祖宗，您听听话吧，各人有各命。刚才你帮他挡了尸王一击，已经虚弱的快要消散了。灵眼若是真的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先不说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就是你想再见一眼萧择，也是不可能了。”
苏允道：“我都没有见过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凌云子忙正色，指了指天上，道：“雷乃天地的浩然正气，我受了那么多次雷击，还毫发无伤，就说明了我不是邪魔歪道呀！”
苏允眉毛拧起来，微怒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去对抗感染者，就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去？”
她想起了毅然赴死的李登云和雷骏，心中黯然又愤怒，魂体又闪烁了一下。
吓得凌云子忙道：“小祖宗，小祖宗，你现在可不能动怒呀！我这不是刚从闭关状态中醒来嘛，察觉不对，就赶紧来找你了。天道已经狠狠惩罚过我了。你快来我乾坤袖中温养魂魄，不然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允转头不舍地看了眼萧择的背影，思索片刻，还是进入凌云子袖中。
……
城外的尸潮已除，苏城城中真的有些欣欣向荣的态势了。人们走路都带着风，眼中也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萧择站在城南墙头，看着前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远处一片已经枯萎的密林。那正是九阶尸王逃跑藏匿起来的地方。
王希臣小跑着过来，到了萧择身前，站定敬礼，道：“团长，一营长王希臣前来报到！”
萧择看着他，道：“希臣，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来吗？”
王希臣摇头。
萧择指了指前方的密林，道：“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王希臣回忆道：“那里是九阶尸王逃走的方向。”
他兴奋起来，道：“团长，我们要去追击尸王了吗？”
萧择摇头道：“是我自己去。”
王希臣一惊，忙要说什么，却被萧择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现在苏城的最强战力是我。你也听凌云子说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尸王的恢复能力就会是极强的。恐怕再拖下去，连我也无法与它一战。”
王希臣大声道：“团长，那至少要带上我！我可以掩护您！”
萧择道：“不行。还有，希臣，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如果梁震知道了，他一定会跟着我去。但是去了，不一定能回来。现在，这是唯一的保护苏城的办法。我非去不可。”
王希臣急道：“团长，之前一直是您保护我，现在该我挡在您前面了！您让我跟着去吧！”
萧择一只手扣在他肩上，道：“希臣，每一位战士都是苏城安全的保证。现在不能有任何无谓的牺牲。至于你，我有别的用处。”
萧择放下手，严肃道：“一营长听令！今晚天黑后我出发追击尸王，你在城门口守候接应，不得有误！”
王希臣眼睛通红，道：“团长！”
萧择温声道：“希臣，我的能力你知道，八阶巅峰，现在又领悟了异能化形。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平安回来。”
王希臣还是不愿领命。
萧择正色道：“一营长，这是军令！”
王希臣迫于军人天职，只能敬礼道：“是！”
……
是夜，安排好一营的所有事务，萧择和王希臣全副武装，一起顺着城墙溜下来。
落地后，王希臣抓着萧择的手腕，小声地郑重道：“团长，你一定要小心。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而后，又补充一句：“一直在！”
萧择看着他，点了点头，转身隐没在夜色中。
城外密林。
尸王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被萧择断掉的右手，竟然在慢慢地生长出来。
突然，一道雷光打在他右手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上。
尸王吃痛，低吼一声，转过头，看到那个人类正手持雷鞭，气势沉凝，向他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