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放逐与自由
“喂喂喂？被吓傻了？”
须远举起手臂，在费萨尔眼前挥了挥，语气轻快，似乎心情极好。
“还是说，你已经坦然面对死亡了？”
“恶魔。”
听见死亡二字，费萨尔才好像从僵滞中回过神来，顶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这样玩乐一样的杀人手法，让费萨尔心中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五位最具智慧的人就这么被你杀死了，你知道如果他们活着，能够为教令院做出多大贡献吗？你这个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关我什么事。”须远摊开双手，“有什么遗言吗？你可以现在说出来，然后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嘲笑你。”
在法力的抓摄下，阿卜杜勒断裂的弯刀悬浮起来，架在了费萨尔的脖子上。
这其实是一把相当好的武器，用了稀缺的金属，能够非常顺畅的传递元素力，放在市场上千金难买。
锋利的气息，刺激的费萨尔身上汗毛直立，迫于须远的武力，他也不敢做出反抗的行为来。
“你不能杀我。”
费萨尔攥紧了拳头，声音略微有些发颤，在死亡的威胁之中，他在尽力地寻找着出路。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帮助小吉祥草王，那她重新执掌神位的时候，肯定需要其它人的协助，她一个废物绝对做不到。”
“细说。”
须远找了一具尸体坐了下来。
就算干掉了这么多人，她的身上依旧洁净，好像刚刚才换上新衣服一样，整个人如同精灵一样清新自然。
与周遭惨烈的现场，简直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须弥没有人信仰小吉祥草王，也绝对不会让一个杀了贤者的人来掌控教令院，你们想要让她取代大慈树王的信仰，就必须要我的帮助。”
费萨尔吐字清晰，好像要须远听清他的每一句话。
须弥的所有学生，在学习进修的时候，都被贤者授过课，那些老师，也都是贤者曾经的学生。
整个教令院，都是贤者们的徒子徒孙。
可以说，正是因为拥有所有学生和老师的拥护，再加上广阔的学识，以及一点点的手段，贤者才能当上贤者。
“在智慧的国度，依靠暴力的手段，这里没有人会尊敬你们，就算你用生命威胁，那些年轻的学生也会反抗到底，没有我的帮助，就算你们花上几十年，也别想彻底掌控须弥。”
这也是大贤者的底气。
教令院的年轻学生天不怕地不怕，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如果知道有人杀死了贤者，肯定会游行抗议，甚至武装斗争。
到时候，难道这个闯入者敢把他们全杀了不成？
况且，也没有人会信仰纳西妲那个弱智神明，她永远也不可能赶上大慈树王。
“哦。”须远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你究竟有没有理解？不管你身后的势力究竟是谁，有多大的能力，想要顺利地控制教令院，没有我的帮助不可能完成！”
费萨尔语气加重。
“我还是世界上最智慧的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研究，有了我，就不会有任何难题存在。”
在他看来，须远把自己留在最后，恐怕也是这个目的。
从利益的角度上看，贤者活着，绝对比死了要有用。
当然，这些都是费萨尔用来保命的说辞。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须远真的放过他，想要通过他掌握教令院，那不用一个星期，所有的学生都会被他鼓动起来反抗。
而且他还会联系上自己一些已经毕业的学生，他们都是其它国家前来留学，学到了知识，最后回去担任要职的人。
就比如枫丹，在剔除贵族，按能力任职后，沫芒宫中就有不少他的学生。
到时候他就躲在沫芒宫，然后不断发声，借用国际的力量，肯定会让这个闯入者焦头烂额。
“说得好。”须远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我也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费萨尔不理解须远突然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嗡嗡嗡……
只见先前被踩出的坑洞中，六颗碎石飘浮起来，移动到了须远和费萨尔之间，开始震动起来。
转化，蠕动，生长，塑形……
在费萨尔渐渐急促的呼吸中，这几颗碎石，居然直接变成了那五位被杀死的贤者，以及自己！
“主人。”
他们齐齐向须远单膝下跪。
不是傀儡，而是真实的人类，一模一样，毫无破绽，就是他们的家人来了，也分辨不出真假，因为他们也拥有着死者的记忆。
对于已经堪比半个造物主的须远来说，做到这件事实在太容易。
之所以称为半个，因为只有到了破碎虚空，能够创造世界，才能算是完整的造物主。
“你说，现在你还有什么用呢？”须远询问费萨尔。
六个复制的贤者，也都冷漠地看着大贤者，特别是复制大贤者，他的目光让费萨尔感到从头到脚的寒冷。
“造人……”费萨尔脸颊不停抽搐，声音沙哑，“不可能，你以为这就能吓到我，拙劣的障眼法，该死的魔术，连卑贱的沙漠人都不会相信的东西。”
将石头变成人，这是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就算他的元素视野在不停告诉他，这些不是幻觉，不是元素造物，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人，他也绝对不会相信！
“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须远轻笑，“那就让你亲自感受一下吧。”
紧接着，须远一指点在了费萨尔身上。
假行指化！
“你在干什么！我绝对不会相信咩——”
费萨尔的身体开始变得佝偻，脸颊拉长，嘴巴变大，身上臃肿起来，并且长出密集的白毛，如动物一般趴了下来。
他的喊叫声，也从清晰的话语，变成了咩咩咩的畜牲喊叫。
费萨尔居然被直接变成了绵羊！
这可不是什么低劣的造畜之术，而是点石成金，变水为油的变化之力，现在的费萨尔，就是一只真正的绵羊。
“咩咩咩！（我怎么了！怎么回事？）”费萨尔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迟钝，而且，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想吃草！
“喏，看看吧，你的新模样。”
须远掏出镜子，给费萨尔照了照，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待会儿，我会把你送到沙漠中最凶残最饥饿的部落里，你说，那些你心中卑劣的沙漠民看见一只肥美的绵羊，会发生什么事情？”
费萨尔眼中露出惊恐，蹄子颤抖起来。
须远把人变羊的手段让他惊骇，而她的计划，更是让他觉得恐惧。
死亡固然可怕，但如果被低贱的沙漠民当成畜牲宰掉，在费萨尔眼中，是比死亡更无法容忍的事情。
“咩咩咩！（不！你不能！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费萨尔想要跪下，但身体的不协调，让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现在正好临近饭点，祝你好运。”
须远一掌拍在费萨尔身上。
“放逐。”
费萨尔消失不见。
迎接他的，将会是幸福的沙漠生活。
“完美。”
须远打了个响指，地面上的残肢断骸被一阵风吹成尘埃，恢复了洁净。
六位复制贤者也将会去接管教令院。
相比原来，他们会变得善良，更加能干，能够真正把教令院打造成无垢的学术圣地。
而在复制贤者离开后，被黑暗笼罩的纳西妲几人，也重新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须远！你没事吧！”
纳西妲冲了出来，看见须远毫发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被帷幕包裹起来的时候，兰帝裟和斯露莎为了让她不紧张害怕，告诉了她须远的身份与实力，可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万一须远因为她出了意外，她恐怕一生都会陷入自责之中。
“大贤者他们去哪了？”
但看见空无一人的净善宫，她有些奇怪。
刚刚不还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吗？难道是被打跑了？
“他们啊，已经诚心悔过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他们。”说到这，须远一愣，“就开吃了，这么快？费萨尔逃跑能力不行啊。”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待在净善宫了。”须远牵起纳西妲的手，“小孩子，还是要多在阳光下走动走动，你自由了。”
“自由？”
这个词，对于纳西妲来说是如此陌生。
从诞生起，她就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净善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囚牢中，对于外界的认知，全部都是偷偷从虚空中得到的。
但现在，须远却忽然告诉她自由了。
可自由是什么呢？
是换个和净善宫差不多的地方待着，还是说，她要去履行神明应有的责任了？但是自己这孱弱的能力，又怎么好意思去接手大慈树王创造出来的国度呢。
“自由需要我做什么？”
纳西妲怯生生地发问，她已经习惯了被安排的日子。
“嗯……自由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话，那就跟我走吧，一起去须弥城内逛一逛，我请你吃枣椰蜜糖，怎么样？”
须远打算，暂时成为纳西妲的监护人，对外就宣称，她是纳西妲失散多年的姐姐小吉祥花王。
等妥善处理了纳西妲，须远计划好好炼制一下虚空，将其的负面作用全部去除，然后增加覆盖范围，使提瓦特整个世界都可以连接。
之后，就可以让整个世界进入互联网的时代。
而她，就可以天天待在教令院，做一个网瘾少女了。
“草之王也可以来甘露花海做客，正好我们在准备一个庆祝的活动。”斯露莎身上灵光一闪一闪的。
她们三个打败了教令院，成功救出了草神，这可是值得吹嘘的事情，她回去一定要和其它花灵说这件事情。
“也欢迎草之王来桓那兰那，兰摩护昆达知道很多与千树之王相关的事情，他可以教你使用自己的能力。”
兰帝裟对此行有点失望，毕竟他原本是打算大杀四方的，可事情全被须远解决了。
不过救出草神也是一件好事，以前大慈树王曾经教导他武艺，如今他也可以将武艺再传授给纳西妲，让纳西妲尽快厉害起来，能够一拳一个遗迹巨像。
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囚禁她了。
走出净善宫，看着外界的雨林与远处的沙漠，感受着真实的风，还有没有天花板的天空，纳西妲原本还有些局促，不是很适应不再狭小的空间。
但听着新朋友的热情邀请，她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丝温暖，驱赶走了对于未来的迷惘与恐惧。
“除了枣椰蜜糖，我们还可以去尝尝椰炭饼，听说这东西味道很奇怪。”须远的手掌传来滋补的法力，让纳西妲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力量也逐步提升，“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这就是……自由吗？
纳西妲握紧了须远的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