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是神的力量
布莱尼姆宫。
这里再次迎来了客人，只是与以前歌舞升平，纵情声色比起来，气氛要压抑得可怕。
会议室内，巴伦西亚伯爵坐在首位，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青年。
这是小洛林公爵，在提尔贝特·洛林死后，他火速继承了公爵的位置。
本来，这个位置不应该由他获得的。
但原来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塞尔特被王远杀死，家族里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安德莉亚也莫名失踪，再加上巴伦西亚家族的支持，他成功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公爵。
可代价也很明显。
原先作为布莱尼姆宫主人的洛林家族，现在只能坐在次席。
“看看你们的样子，颓丧，恶心，恐惧，像是快要死在臭水沟里的野狗，散发的腐烂气味让人作呕。”
巴伦西亚伯爵扫视全场，慢慢开口。
除了他之外，这次到场的有四个人。
小洛林公爵，佩兰伯爵，杜兰德公爵，贝尔伯爵。
佩兰离他很近，坐姿佝偻，神色烦躁。
杜兰德和贝尔坐在远处，脸上是压不住的愁容。
全场，只有巴伦西亚自己坐的笔直。
“巴伦西亚，这里没人想死，如果你在对付王远上没有好点子，那现在就可以散场了。”佩兰语气低沉。
一个人，灭了两个家族，杀了三个大贵族，最后的结局只是关押在梅洛彼得堡几个月。
那岂不是说，等王远出狱，只要愿意再付出几年的自由时间，就可以把他们全杀光？
这是佩兰第一次希望，谕示裁定枢机能给出死刑的判决。
“是啊，我已经不想再对付他了。”
“认命吧，王远就是第二个那维莱特，我们没有办法了。”
杜兰德和贝尔附和，他们也不想再参与进这种事情来，甚至升起了破财免灾的想法。
等王远出狱，他们就会将财富，美女，甚至是政治上的力量，全部送给王远。
甚至让王远和他们一起坐在这张桌子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些什么，但我既然会把你们召集起来，自然是有我的考量。”
巴伦西亚拍了拍手。
“下面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位尊贵的客人，阿廖沙先生，请进吧。”
咣！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十几位士兵步伐一致地走了进来。
他们穿着高领的褐色服饰，脸上被绷带遮挡，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统一的制式长枪装备在身上，但却不是枫丹廷传统的铳枪，而是另一种科技所驱动的武器。
“愚人众？”
佩兰有些惊异。
他知道这个才创立不久的组织，效忠于冰神，而且已经开始对外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比如在枫丹的边境，愚人众已经开始搭建起了据点，驻扎了许多士兵。
“没错。”
一个气势像狂雷，身躯如同铁塔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他眼睛如雄鹰一般锐利，审视般扫过众人。
“自我介绍一下，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公子】阿廖沙。”
他沉声开口，声音也如雷霆一样响亮，在会议室里滚滚作响。
呼！
火焰在佩兰身旁升起。
待火焰散去，一个手持大剑的高大女人神色戒备地盯着阿廖沙。
海伦娜·佩兰，佩兰家族的神之眼拥有者，也是此次会议佩兰伯爵的护卫。
从阿廖沙身上，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海伦娜，不要紧张，退下吧。”
佩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他相信，阿廖沙绝对不敢伤害他。
愚人众或许在普通人眼里很强大，但在他们眼里也就那样。
作为枫丹里最尊贵的几个人物，如果真要比较，地位绝对能和执行官持平。
在枫丹的土地上，就算是冰神，也不可能肆意剥夺他们的生命，不然直接等同于向水神宣战。
枫丹从建国至今，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死贵族的，也只有王远一人而已。
海伦娜收起武器，退到了会议室角落。
“所以说，至冬的执行官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佩兰瞥了一眼巴伦西亚，又把目光放回了阿廖沙身上，等待着答案。
“我来到这里，是知道你们面临的困境，水神不信任你们，审判官也不偏向任何人，在水底，更是有能夺走你们性命的人物随时可能出来。”
阿廖沙陈述了各位贵族的处境。
“多说无益，问题是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杜兰德公爵问。
他不认为这位执行官能解决问题。
如今，他们认为最好的方法，除了向王远求和，就只有搬离枫丹了。
可他们所有基业都在枫丹，如果离开，就算他们的财富不变，势力和身份也远不如以前了，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阿廖沙手一伸，一柄长战斧出现在手上，丝丝雷光在斧刃上跳动：“我能帮你们杀了王远。”
现场，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是佩兰的大笑爆发出来。
“杀死王远？你在这里说笑话吗？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特别的办法，没想到终究是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佩兰伯爵起身就要离场。
连塞尔特都被王远一招打死，这个执行官竟然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蠢话，难道他不知道王远的实力吗？
但阿廖沙并没有气恼，而是动了动另一只手。
极寒的气流吹拂，一堵厚实的冰墙升起，拦住了佩兰伯爵的去路。
“你是什么意思？要对我动手，至冬承受得起这个代价吗？”
佩兰勃然大怒。
“不，等一等，佩兰，先听他说。”
还是贝尔伯爵先发现了不对。
这个至冬的执行官，竟然在刚刚使用了两种元素力！
“看来在场还是有聪明人。”
阿廖沙的斧刃在地上磨出火星。
“我说我能杀王远，当然不是凭借神之眼的力量，而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来自冰之女皇的神力！”
言罢，他拿起斧头猛地一劈，球形的紫色闪电飞出，直接炸穿了几层墙壁。
在外面，是布莱尼姆宫的一个大花园，里面栽种的都是些常青的植物和名贵花卉，面积比歌剧院还要大上几倍，可以看见有许多园丁正在里面忙碌。
“看好了！”
阿廖沙张开嘴猛地一吹，冰蓝的气流顿时弥漫聚合，变成一束刺目的蓝光照向了花园。
呼！
在场的人都闭上了眼睛，等过了几秒，强光消失后才睁开眼。
“天哪……”
杜兰德公爵首先发出惊呼。
在所有人面前，原本郁郁葱葱的花园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雪皑皑的白色雪原。
他们还可以看见，被冻成冰块的园丁和佣人。
“这就是冰之女皇的神力，你们枫丹原来的第一高手塞尔特，在这股力量下比蚂蚁强不了多少。”
阿廖沙稍微有些气促，但这时候已经没人注意这些了。
一口气改变环境，这样的力量，只有神明才能做到。
“你们所惧怕的王远再强，那也只是一个凡人，能比得过冰之女皇的眷顾，女皇大人的赐福？”
阿廖沙手一握拳，冰墙爆发出寒气，逼得佩兰伯爵退回了位置上。
他不敢杀这些枫丹的大贵族，但花园里的那些平民杀起来倒是无所谓，正好可以用来震慑几位摇摆不定的人。
阿廖沙继续开口：
“当然，我也不会一个人去找王远，这是愚人众的重大行动，我已经联系了几位同僚，他们都得到了女皇的赐福，只要等到王远出狱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所说得同僚，自然也是其它的执行官，对比他这个末席，他们获得的眷顾更多，实力更强，联合起来，就是一支军队都能凿穿。
阿廖沙再次为众人落下定心剂。
“冰神的力量……”
杜兰德和贝尔都有些动心。
“那你又想要我们干什么？”佩兰不相信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很简单，把你们的信仰交给女皇大人。”阿廖沙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改变信仰，还是位于枫丹高层的大贵族，这和叛国无异。
如果是爱国的人，定然会勃然大怒，再不济也是升起不悦，但这些贵族，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诸位，还在犹豫什么呢？难道你们真想等到和佩利卡德落到同样的结局？想想吧，既然水神放弃了我们，为何不改换门庭，投入女皇的阵营呢？”
巴伦西亚站了起来，鼓动着其它人做出选择。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将来，你们照样是枫丹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而需要付出的，不过是愚人众在枫丹开展行动时，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在不久后，愚人众的北国银行将开始在枫丹境内开设分行，而随之到来的，还有使馆租界，野外军事基地……
愚人众在向外渗透，扩张。
在未来，他们将变得和甜甜花和薄荷一样常见。
如果能得到他们这些贵族的帮助，愚人众的行动将无比顺利。
在会议召开前，巴伦西亚家族和洛林家族就已经选择投靠了愚人众，成为了冰神麾下的一份子，现在，只要再拉拢剩下的贵族，汇聚起来的力量，甚至可以让整个枫丹动荡。
“我同意了。”杜兰德公爵率先做出回复。
“我和杜兰德公爵的态度保持一致。”贝尔伯爵也赞成了阿廖沙的提议。
“很好，你们不会后悔这个选择。”阿廖沙一挥手，冰墙消失，“那你呢？佩兰伯爵？”
现场，只有佩兰伯爵一个人还没有作出选择。
“杀死王远，你不怕后果吗？”佩兰盯着阿廖沙。
“后果？如果他还是水神助理，我自然会有顾忌，但他现在是囚犯，是一个平民！我想杀就杀！”
阿廖沙手猛一握拳，好像抓住了无穷的自信。
那个王远，据他所知，其实水神助理也没当多久。
只要他们动作快一点，在王远返回枫丹廷的路上将其击杀，不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那位高高在上，寿命悠久的水神，肯定也不会把这个前助理的死亡当一回事。
佩兰看了被冰封的花园一眼，终于作出了决定：“那好，我答应了，但你必须先实现承诺，杀死王远。”
佩兰做梦都想让王远死掉，但他是个聪明人，在没有把握前不会轻易作出选择。
现在阿廖沙展现出了神明的力量，也让他放下心来。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巴伦西亚伯爵笑了起来。
“如果愚人众能早些找上我们，或许佩利卡德与爱德华还能在这里与我们说话。”
有了冰之女皇撑腰，杜兰德也坐直了身子。
而贝尔伯爵则是笑着摸起了胡须：“其实说起来，至冬一直是我的精神故乡，现在加入愚人众，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阿廖沙也把长斧收了回去，发出了雷霆般的大笑：“放心吧，加入愚人众，绝对是你们最正确的选择！”
他拿出酒壶，拔开塞子，想要品尝这来自故乡的烈酒，以庆祝这次会谈的顺利。
可一股青烟飘过，他的酒壶就消失无踪。
随之一只手掌轻轻握住了他的咽喉。
“既然是讨论我的会议，为什么不叫我？”
王远的身影在阿廖沙身后浮现，为欢快的气氛按下了终止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