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不安份的夜
树枝晃晃,满树的梧桐叶子,几乎已经落得干净。可即便如此,也没被人发现。
云锦仔细往下看,那一队刚刚经过树下的宫女, 迎面被人拦下,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抬手随意指了几个人,这几人便留了下来。
由于中间隔得远,并听不得太清,好像是什么浴池,还是太液池……
“太液池?!”
两人愣一下,又猛的低呼,继尔又跟着眼睛发亮。手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这一打岔的时间,笑雅跟被点名的另两位宫女,一起将手中东西,交出去,垂首低眸跟着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云锦立时又气得牙痒痒,当下飞身而下,如一道流云一般,飞速扑向那远去的几人。
隐隐的,喻笑雅下意识就觉得后背发毛,不过也压根没想到她自己偷偷跑出,居然会被人逮个当场。
趁人不注意,悄悄扭过脑袋看看,也没觉得啥啊,狐疑转身再走,身后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跟着如影随形。
她简直要崩溃了,呜呜呜,这宫中果然有鬼!
紧走几步,抓狂的跟上前面的人,领路太监狐疑的停步回头,“喂,你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快点!”
手中拂尘一甩,表示对于这个贼头贼脑的小宫女十分的不满。
这大冷天的还偏是要让他来伺候,他心里憋着气啊,阴恻恻的眼神看向笑雅,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她!笑雅上前,隐隐就觉得不好,见这太监刚要说话,忽然前方有道黑影一闪而逝,她“啊”的尖叫,“公公,有鬼!”
伸出手指,用力指向他身后,吓得那太监腿肚子一软,呜哇抱头蹲地,“别,别杀我!我肉不好吃……救命救命!”
从前极光殿,可不有鬼?
这是大周皇宫所有宫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他这里连喊几声,几个宫女也跟着吓得跳脚的喊,笑雅呆呆看着,正在想着是不是要趁此机会溜,一 只大手用力的握上她手腕,她浑身一抖,下意识又叫,他更快的声音,咬牙低道,“喻笑雅!”
唔!
好吧……
顿时就蔫了。
等那几乎要吓尿的太监,慢慢抬头向上看的时候,那里还有喻笑雅的人影?
可这时候,他压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要拼命的将这事件压下,“赶紧走赶紧走!”
一边又忍不住回头看,只觉得那宫灯高照下的树枝阴影中,各种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正等着他主动送过去。于是步子走得更快,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把拍下了他的手,喻笑雅杏眼圆睁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来坏我的好事,要不然,看我不揍你!”
握拳晃晃,她气得咬牙,她这小模样落在云锦,简直要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打屁股,抬手压了她,气道,“这什么地方你也不看看,皇宫内苑,是你能乱闯的吗?走,马上跟我回去!”
刚刚还听着宫里喊抓刺客,转眼就逮到了她,若不是他刚好看到,她是不是就会被宫中侍卫当成刺客五花大绑,或乱剑刺死了?
这事只要一想,就觉得心揪得紧紧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喂喂喂,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混进宫中,可不能什么事没干就跑!”
她用力甩开他,一脸不服气的说,“云锦,你先回去吧,我保证我不会有事……啊!”
话未说完,整个人倏然腾空而起,云锦早已不耐烦跟她胡扯,索性一把扛起,又点了哑穴,紧接着,直接带着人就出去了。
这一下,整个世界就清静了。
喻笑雅却差点给气死!
呜呜呜!
她要去太液池,她要去太液池,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狠狠的低头,一口用力咬在他的肩头,云锦一声闷哼不得不将她放下,喻笑雅落地,越发气得够呛,她伊伊呀呀的胡乱比划着,云锦一概不理解,只道,“小雅,别闹,这里很危险,有什么事出去说好吗?”
他不是怕疼,他是怕她的牙掉了。
才不要,才不要!
喻笑喻这一下又气得厉害,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算了,云锦只随意出手,这回将她抱在怀中,灵活的身形绕开宫中侍卫,越墙而出。
……
“咦?我怎么听着像笑雅的叫声?”
刚刚入了宁安宫,烟龙贞回身细看,狐疑道,“东方,你听到了吗?”
“没有。”
东方昱摇头,面不改色的淡然说着,“宁安宫似乎进了刺客,一切都要小心。”
抬手在她微乱的发上轻抚,目光中带着温柔,又带着 一些让她看不懂的光泽。
“东方,你在想什么?”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头,躲过了他举止轻昵的动作,有些怪异的感觉,忽然间就袭上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没事,看你头巾乱了,整理一下吧!”
东方昱看她一眼,抬步就走。
明明就是夜入皇宫的贼一般的人物,却偏是能出淡雅若仙的姿态,烟龙贞抽抽嘴,也是醉了。
“快,抓刺客,抓刺客!”
宁安宫门口骤然又一阵乱乱的喧哗,有人提着宫灯出来,有人杖着刀剑出来,烟龙贞吓一跳,急忙闪身往阴影处而出,一只大手凭空出现,用力捂了她的嘴。
她一怔,下意识沉腰出手,重重向后打,坚硬的手肘用力磕在身后人的腰间,那人一声闷哼,气极而低怒道,“臭女人,你看清了再打好不好!”
这一下打出去,他原本被狼口撕裂的伤口,再一次又跟着裂开。
鼻间瞬间窜入了淡淡的血腥味,温哲烈那个憋屈的郁闷,这女人听他一声喊,立时就回身,惊讶的道,“你怎么也在?”
好吧,这一个黑暗的夜,可真是热闹得紧。
皇宫之地,好风水啊!
“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温哲烈咬牙揉着腰间伤口,一眼看她鬼鬼祟祟的装扮,又黑了脸的恼道,“以后给我离别的男人远点!他们都没按好心!”
在他眼中,似乎凡是带雄性玩意的那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不安好心。
“那你是不是男人?如果是,也照样给我远远的!”
她一声嗤笑,反唇相讥,凭什么啊,一见面就要训她吼她,她又不是他的私有物?他管得越宽,吼得越厉害,她越是心中有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