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楚宏岚
“三皇兄和四皇兄其实是双生子”
几乎一模一样的样貌同时出现在两张脸上，伴随着楚悠然飘然而至的低语，神情震动的祁修远眉头微皱，转瞬又松开来。
“四皇兄，悠然来看你了。”
眼见卧榻上的楚宏岚缓慢起身，从屏风后走出来，楚悠然忙冲他笑了笑。
祁修远闻言，微微躬身作揖，待那脚步虚浮的人在外间的座椅上落了座，方才温声开口。
“在下祁修远，见过四皇子。”
他说完便直起身，不动声色的将楚宏岚打量一番。
与楚宏正分毫不差的面容上，隐隐露出几分苍白的病态。那削瘦的脸庞和有气无力的眼神，也不应该出现在一名佩金带紫的皇子身上。
更何况他双生子的身份，更是
“咳咳咳”
几声轻咳打断了祁修远的思绪，他抬眸看了眼咳嗽不止的楚宏岚，仔细看了看他掩面的手，冲一旁的楚悠然使了个眼色。
楚悠然瞬间会意，忙上前帮着内官轻抚楚宏岚的后背，面容关切。
“皇兄莫急。这多日不见，皇兄的身子怎么越发虚弱了？”
眼见他有气无力的冲她轻轻摆手，她眼眸轻眨，趁热打铁继续道：“悠然这次外出游历，认识了一位神医，精通妙手回春之术。”
“喏。”她抬眸看了眼面容沉静的祁修远，冲楚宏岚示意，“就是他，祁修远。”
楚宏岚闻言抬头看他一眼，神情微动，总算将胸中的咳嗽压了回去。
“这位医者如此年轻却已是神医，”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楚悠然，虚弱一笑，“悠然，你可是在诳我？”
楚悠然见他与楚宏正抱有同样的疑惑，心中有些无奈，却还是耐着性子将说与楚宏正的那番话，说给了他听。
“择日不如撞日，还是让他帮你诊治一番罢。”她说完便示意祁修远上前。
然而祁修远刚准备往前，就被站在一侧的楚宏正出声制止了。
“慢着。”
他面容严厉，开口的嗓音厚重低沉，望向祁修远的眼神更满是警惕。
“尚未查清楚他的来历身份，怎能轻易让他给皇子诊治。何况宏岚有专属的太医，尚还用不到外人来诊治。”
他这一番话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那固执己见的模样却与楚兴有几分相似。
楚悠然眉头微皱默默打量他几眼，越看越觉得他有些奇怪。
“话虽如此，”她思索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他，“但既然那位专属的太医不能将四皇兄的病治好，为何不能让别人来帮他诊治？”
“至于祁修远的身份，方才在殿外我已同皇兄你解释过了，皇兄若有疑问，大可以找祁老这个太医令问清楚。”
“你！”
楚宏正似乎没想到楚悠然敢如此驳斥他，严肃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讶，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不敢置信。
楚悠然见他的动作神态与楚兴十分相似，瞅准时机在他发火前故意道：“皇兄如此阻拦于我，难不成”
她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看向楚宏正。
她本是想用激将法让他放弃阻拦，但楚宏正听了她这话，脸色却蓦地黑沉下来。
眼见他脸色不对，楚悠然面上一惊，心道不好。
电光火石间，一道虚弱的嗓音忽然传来，将准备大发雷霆的楚宏正生生拦了下来。
“就让他帮我看看罢。”
“宏岚！你怎么”
原本正怒不可遏的楚宏正，听了楚宏岚这话，忙转身看他。
他眉头紧皱着望向病弱的一母胞弟，深沉的眼眸中混杂着担忧焦急之色。
“皇兄。”楚宏岚见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面容带了几分安抚，“无妨的。”
眼见他神色坚定，楚宏正眉头皱了又皱，片刻之后才总算让开了。
楚悠然左右看看两人，赶忙趁此机会将祁修远拉过来，按到楚宏岚旁边的座椅上，示意他快些把脉。
“四皇子，请将手放在此处。”祁修远将软垫拿出，神色温和的冲楚宏岚开口。
倚靠在座椅上的楚宏岚身形微动，将手搭上去的同时，抬眼默默打量起他来。
祁修远感受到近侧的冷淡视线，心平气和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然而他两指指尖传来的脉动，却让他忍不住面上一沉。
刹那间，他抬眸看向脸色苍白虚弱的楚宏岚，眉头微皱却未发一言。
站在一旁的楚悠然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忙凑近了些，低声问他怎么了。
祁修远闻言看了一眼楚宏岚，扫到他眼中微不可查的冷意后，才将手收了回来。
“四皇子如今的病情确实有些许严重，就连在下也一时无法断定是何种疾病，还需多次把脉确定后才可开具药方。”
在场的几人听了他这话面上皆是一惊，只有楚悠然默默打量了下他的神色，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既然如此，悠然改日再带他来探视诊治。”她冲面色微讶的楚宏岚笑了笑，笑容诚恳真挚，“皇兄请放心，祁修远医术高超，假以时日定会将皇兄的病治好的。”
如此真诚而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人会不想相信。
“好。”楚宏岚脸上忽然浮现几分笑意，冲她轻轻点头。
回过神来的楚宏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二人，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眼中却闪过一抹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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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焦急的楚悠然拉着祁修远一路小跑，无视沿途捂嘴轻笑的侍从侍女，直到回了她房中才将手松开。
“祁修远，怎么样？”房门一关，她便忍不住凑近祁修远询问道。
她脸上的神色有些许复杂，嗓音也带着些不确定，“四皇兄果真只是病重？还是如你所料的”
她说到这，忽然有些不忍说下去，只能面带焦急的望着祁修远等他开口。
祁修远见她是真的担心楚宏岚，心中微动，垂眸片刻才抬眼望向她。
“他的脉象确实有些沉重，与重病之人有几分相似，但更像是”他嗓音沉沉的说道，眉头却微不可查的一皱，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像是什么？”
楚悠然见他说一半留一半，心中着急，忍不住出声问他。
然而祁修远却忽然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开口的嗓音也带了几分深不可测。
“中毒。”
“什么？中毒？”
楚悠然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脑中思绪翻飞，不由得在房中走来走去。
“怎么会是中毒？”
这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她不自觉的将眉头皱起，回想起两人昨日的那一番分析，她脚步微顿，思索着开了口。
“若四皇兄中了毒，他的嫌疑便可大大渐小，与此同时，其余几位皇兄的嫌疑则大了起来。”
“不过他怎么会中毒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祁修远，“祁修远，你能分辨出他是何时被人下毒的吗？”
祁修远闻言，先是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然后走到楚悠然身边将茶杯递给她，示意她喝口茶冷静一下。
“毒药会随着药量的多少、次数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程度的毒性，因此无法直接断定下毒的时日。”
他扫了一眼忽然无奈垂首的眼前人，眉头微挑，继续道：“但单凭他的脉象来看，少说也有一两年了。”
“一两年”楚悠然听完他这句话，忍不住呢喃自语起来。
“四皇兄他从小体弱多病，若是早已中毒，恐怕撑不到今日。如今想来，我这两年见到他时，他确实是一次比一次衰弱，看来果然是这两年才被下了毒。”
她说到这，眉头却又是一皱，“但他既是身弱，不能参与朝堂争斗，又会是谁要下毒害他呢？”
“比起这个”眼见她陷入沉思不能自拔，一直默默望着她的祁修远忽然温声开口。
他眸色微沉的看着她，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困惑不解，连嗓音也带了些疑问。
“从古至今，双生子在皇室都十分少见，原因不外乎‘不详’二字。因此历朝历代的双生子出生后，不是早早夭折，便是二者留其一。然而你这两位皇兄却能在皇室安然长到如此年纪，你可知道是为何？”
“这不是很正常吗？”楚悠然闻言，明亮的桃花眼眨动几下，神色却同样有些疑惑。
“自我记事起，便知道三皇兄和四皇兄是双生子的事情。”
她走到桌边冲祁修远示意，待他一同坐下后，才继续道：“只不过皇伯父似乎十分保护我们这群小辈，因此寻常百姓只知我们的封号，却不知我们的名字与样貌。”
祁修远默默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未松懈。
“话虽如此，但双生子的两位皇子一同活下来，皆会被视为‘不详’，这可是有先例的。”
“你的意思是下毒是因为四皇兄的身份？”
楚悠然听了他这话，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楚宏正的那句“我来给他送药”，心中顿时一沉。
两者留其一，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