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露锋芒
李天征这一走，禁闭室中只剩下祁修远与楚悠然两人。
眼见窗外月色朦胧，已是夜深人静时，他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不妥。
祁修远心知自己不便在此久待，于是打算起身与楚悠然告辞。
然而他甫一起身，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挂在墙上的长画。
“这是？”
他望着那幅画低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末了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悠然。
重新跪坐在蒲团上的楚悠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那幅画，然后才转头看向祁修远，缓声解释。
“那墙上挂的是我母妃的画像。从小到大，父王每次关我禁闭都要将母妃的画像挂在这，目的便是让我好好反省。”
她说完，忽然起身走到他身侧，与他一同默默望向画中人。
画中人身姿窈窕、眉目清秀，迷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千娇百态、顾盼生姿，当为绝代佳人也。
祁修远目不转睛的注视了片刻，忽然扫了一眼身侧的楚悠然，随后眉眼带笑的冲那画像拜了几拜。
一旁的楚悠然看到他的动作，忍不住轻笑着打量他，“你这是做什么呢？”
眼见祁修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言语，她心中微动，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也跟着俯身拜了拜。
待她拜完，两人视线交汇，不由得相视一笑。
“更深露重，你父王真的放心你独自在此过夜？”临出门前，满脸担忧的祁修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将他送到门前的楚悠然闻言，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信誓旦旦的冲他保证，“放心罢！待你走了，过不了多久若云自会来给我送被褥衣衫的。”
她指了指门外值守和巡夜的侍卫，冲祁修远使了个眼色。
“我父王既下了命令，少说也得让我在这呆够一日才能将我放出去，要不然他威信何在？”
眉头微挑，她笑着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祁修远听完她这番话，面上担忧，欲言又止，但还是耐不住她的催促，终是叹息一声走出门去。
被侍卫拦在房中的楚悠然，趴在窗户前默默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不由得有些空落落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习惯了两人形影不离，如今突然分开，说不孤单寂寞是假的。
眼见清雅俊朗的祁修远消失在拐角，她轻叹口气，转身走回画像前，将地上的几个蒲团拼凑在一起。
蒲团还算宽大，几个凑一块，勉强能让她侧躺下来。
府里的更夫吆喝着敲响了梆子，一声又一声，在万籁俱静的夜里缓慢回荡。
楚悠然侧头望着墙上的画像，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哗啦。
禁闭室的铁门再次发出响声，楚悠然心中微动，心想若云这个救兵可算来了。
她脸上稍微高兴了些，忙撑起身子转头去看。
“若云你可终于来了”
勾了一半的嘴角被迫僵在脸上，只因从门外走进来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若云，而是她等了一晚上的亲爹
眼见楚悠然嘴角有几分抽搐，楚恒神情严肃的看着她，沉声训道：“笑的如此眉飞色舞，看来你是根本没在反省。”
冤枉啊！
满脸惊讶的楚悠然听了他这句话，心里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
她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她爹的身影，谁成想他突然出现，害她准备了一晚上的楚楚可怜愣是没用上
然而欲哭无泪的她腹诽归腹诽，错还是要乖乖的认。
“父王，女儿已经在反省了”她匆忙起身冲楚恒行礼，动作间眉眼低垂，尽量乖巧。
站在她身前的楚恒闻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平静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先来说说看，你从进来都反省了些什么罢。”
她一向英明神武、才智过人的亲爹，毫不犹豫的戳中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楚悠然见已无计可施，只得一板一眼的开始细数自己的过错。
“女儿不该私自离家出走，不该去那么远，不该意气用事，不该招惹太多人，不该”
一连串的不该，明明白白将她这几次的游历串联起来。
楚恒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楚悠然再也想不出来，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你啊！让我如何说你好啊！”他抬手微微点了点她，脸上的神色很是无奈。
眼看着一顿说教避无可避，楚悠然眼眸轻眨，忙抓紧机会，可怜兮兮抬头望向她爹。
刚准备再次开口的楚恒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长叹口气。
“罢了。”
他将长袖一甩，转身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下来转身看她，“走罢？难道还要你父王，请你回房休息不成？”
他平和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调笑，有些怔楞的楚悠然闻言面上猛然一喜，忙冲他摆摆手。
“不不不，我自己出去。”她眉开眼笑的说完，冲楚恒恭敬行礼，“多谢父王。”
楚恒目光温和的看她一眼，嘱咐她将她娘的画像带上，随后便径直走了出去。
既然不用关禁闭，楚悠然自然不会在这多待。
她将墙上的画像摘了仔细卷好，拿着它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房中，又让若云跟祁修远说了她被放出来的事，然后才安心躺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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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颇为用力的拍门声总算将呼呼大睡的楚悠然惊醒。
窗外天光尚且乍现，她就被若云以这种方式叫醒，原因无他，唯皇上召见尔。
楚悠然心知怎么都逃不了楚兴的这一顿训诫，只能哈欠连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待她举止得体、谨言慎行的与楚兴、楚恒两人用完早膳后，面露不悦的楚兴便忍不住沉声责备起她来。
“你身为公主却孤身一人出宫游历，岂不知人心难测，世事如霜的道理？”
他神情凛然，正容亢色，将她行为不妥之处一一指出后，忽然又提起她身边的若云和步群两人。
“还有一直随侍你的那两人，若云那侍女武功不如你，拦不住你便算了，但名叫步群的侍从竟然是王府里的内应，这次若未能及时发现，将来必然会是祸患！”
原本颌首低眉的楚悠然听到他提起步群，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父王可知步群会是谁的人？依我看他似乎是被人利用了。”她转头望向楚恒，神情正色的开口。
楚恒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平静道：“偌大的王府中谁的耳目都可能有，如今还能留在你我二人近侧的，埋藏的自是十分深，一时半刻是查不出来的。”
虽然楚悠然对此早已有所思量，但听到她爹亲口说出来，她脸上还是浮现了几分无奈。
楚兴不动声色的打量两人几眼，面色沉沉的望向初露锋芒的楚悠然。
“悠然，你怀疑的”他犀利的双眸闪过一抹深意，开口的嗓音亦有些深沉，“是朕的哪个儿子？”
正垂眸思索的楚悠然闻言，猝不及防的惊诧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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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你怎么了？”
忙于制药的祁修远得了若云十万火急的求援，脚步急促的赶到楚悠然院中，却发现他牵挂的人正异常平静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着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出神的楚悠然听到他的声音，身形微动，转头看他，“祁修远，你来了”
眼见她一脸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祁修远叹息一声，走到她身侧温声开口。
“出什么事了？”
温润低沉的嗓音有些动听，他带来的风里也混杂着熟悉的药香，楚悠然眼眸轻眨几下，默默抬头看他，将她爹的话告诉了他。
“嗯，王爷此言确实有理。那次若不是步群因担忧你而露了马脚，恐怕谁都不会怀疑他。”
细长的桃花眼微敛，祁修远面容沉静的开口，“但既然是内应，早晚都有露出马脚的那天，你日后诸事小心便好。”
他说完神色缓和了些，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默默点头的楚悠然感受着头顶的温暖，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他，明亮的桃花眼闪过几分无奈。
“可是，皇伯父方才还问我怀疑谁”
“那那你是如何作答的？”祁修远闻言面色微惊，不由得开口问她。
低沉的嗓音传入楚悠然耳中，她看着一步之遥的祁修远，沉默了片刻，末了才微微抬手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拉近了些。
然后便忽然埋头在他怀里，长叹口气，“我说我也不知道。”
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祁修远身子猛然一僵。
他喉咙上下滚动，僵着身子让她靠了片刻，待自己放松了些才轻轻点头应和。
“你如此作答倒也不错”
他嗓音里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然而楚悠然听了这话，仍是毫无察觉的在他怀中拱了拱脑袋。
“是不错。”她自顾自的点点头，从他怀中抬眸看他，“然后彻查此人的任务便交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