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崇阳山
一番商定，两人决定往西南绕过万州城，绕道远处后再往缙州去。
这不过这一绕，便绕到了一处人群熙攘的山脚下。
树林密布，重峦叠嶂的山峰中间，有一座山峰巍然屹立其中，正是在举行武林大会的崇阳山。
两人骑马行至此处，只驻足片刻，便有衣着服侍各异的几拨人马谈笑间路过他们，沿着山脚下的路往山上而去。
眼见各门各派的长老子弟纷纷上山，马上的楚悠然忽然起了兴致。
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望向一旁的祁修远，笑意十足，“祁修远，如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不如我们在此逗留些时日，他们等不到我们，说不定就往他处寻去了！”
“”祁修远闻言，一脸无奈的笑着看她。
他虽然觉得楚悠然说的毫无道理，但看她的样子只是想凑热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可以在此稍待，但有个前提。”
楚悠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脸上有一丝惊讶，忙问他，“什么前提？”
“前提便是你不可随意出手。”祁修远说着，垂眸扫了眼她腰间的长剑。
剑鞘外的银饰华丽精美，别具一格，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楚悠然觉得他这个要求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眼神疑惑看了眼自己的长剑，“那是当然，我们只是来观摩，又不是来打架的，我为何要出手？”
她看着祁修远开口，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待她开口询问，一旁的祁修远却忽然冲她微微一笑，“若真是如此便好。”
此言似乎话中有话，楚悠然闻言眉头微皱，正打算思索他是何意，祁修远却淡淡看她一眼，顺着人流策马往前去了。
“祁修远，你等等我！”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她急忙追赶上去，然而待她终于赶到人头攒动的武林大会会场时，才明白他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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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刚才那一脚怎么偏了，要是不偏的话不就中重对方要害嘛！”
楚悠然脚下踩着祁修远不知从哪找来的板凳，从人群中露出个脑袋来，远远望着擂台上对战的两人，略带遗憾的嘀咕道。
然而她脸上的遗憾还未退下，擂台上身着紫衣的一方又错失了一次进攻的好时机，让她忍不住连连叹息。
在她身后环护的祁修远见她果然如自己所料，看个擂台都如此真情实感，忍不住轻笑一声。
“看归看，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温润沉稳的嗓音响起，让一旁恨铁不成钢想拔剑冲上去的楚悠然清醒了些。
明亮的桃花双眸轻眨，她低头望向神色温和的祁修远，恍然大悟，“原来你不让我出手是因为这个？”
见她忽然低头望向自己，祁修远有些担心的扫了一眼她脚下的板凳，微微抬手将她虚虚环住。
“各江湖门派实力参差不齐，像这种场面只有少数精英武功尚可，大部分都欠些火候，你武功远在他们之上，看到他们比武，多半会忍不住想要出手罢。”
他抬头冲楚悠然一笑，眉眼温和的解释道。
确实
楚悠然闻言，忍不住在心中对他表示赞同。
不过按他这样说的话，估计这场武林大会也没多少势均力敌的对战，思及此，她原本想凑热闹的心便凉了一半。
但即便如此，两人来都来了，如今擂台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二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出去，索性还是看完了一整日的比武。
待终于等到散场，楚悠然本想与祁修远商量尽快启程，却没想到祁修远忽然被人认了出来。
一声粗狂豪放的“祁公子”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同时转头去看，发现那人正是万宁山庄的少庄主万学义。
那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一如他们当初在宋州相遇的模样。
“祁公子，又见面了。”万学义抬手冲祁修远拱拱手，扫了一眼他身旁的人，又再次拱手作揖，“悠然姑娘。”
祁修远神情淡淡的与他见了礼，倒是楚悠然在这见到他有些惊讶。
万学义见他二人像是路过此地，于是便将两人请回了自己在崇阳山上的别院。
“此处乃是我万宁山庄修建的宅院，两位可在此休息几日。”他抬手示意两人落座，然后吩咐随从帮他们安排住处。
祁修远闻言，先是向他道谢，待四下无人时，才低声开口问他，“少庄主既已来此，想必老庄主的病已经大好？”
他神色一贯温和，如今神情又略带关切，确有几分寻常医者的模样。
“还要多谢祁公子当初出手相救。”万学义面容正色的望着他，再次冲他作揖，“如今家父身体已恢复大半，虽不及以往，但已然能下床走动。”
祁修远默默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忽然道：“那下毒之人可有眉目？”
他平日里沉稳的双眸带了一丝严肃，直直的看着一旁的万学义。
万学义见祁修远忽然变得目光庄重、神情严肃，心中有些疑惑，却也还是将情况照实说了。
“现在仍不知是何人下的毒，不过，就在我受家父之命，出发去找祁公子祖父的前几日，庄中有一名家仆忽然请辞，之后便下落不明。因此也不能断定是否是他下的毒。”
听完他这一番话，祁修远沉默着点点头，片刻之后才开口：“若这名家仆是下毒之人，恐怕他请辞之时，已笃定老庄主活不成了。”
“至于他匆忙离去，多半是怕日后被你发现，若非如此”说到这，他忽然抬头望向身侧的楚悠然，眸色深深。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楚兴的病，他的病情远不及万江严重，算算时日，应该是在万江之后才被人下毒的。
楚悠然面色微凝，冲祁修远点头示意，随后两人便与万学义告别，去往安排的房间。
一入房门，祁修远将心中所想告知楚悠然，同时分析道：“若这样想的话，万宁山庄的老庄主万江与皇上的体型确有些相当，我为两人把脉时，两人的内力也不相上下。”
“如此看来，万江似乎是只是下毒人用来试毒的一颗棋子，他真正要下毒的人”他英气的眉头微皱，低头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楚悠然的眼神分外认真，“恐怕是皇帝。”
即便楚悠然心中已隐约猜到，但这话从祁修远口中说出来时，她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
下毒之人的真正目标是皇上楚兴，若他真的得手了，恐怕望都乃至整个定安国都将掀起血雨腥风。
如此清晰的认知让她脑中瞬间纷乱起来，她微微垂眸，不自觉的低吟出声，“会是谁要对皇伯父下此毒手？”
然而在这话出口的瞬间，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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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之事疑云未散，楚悠然也无心在崇阳山多做逗留，遂与祁修远商定次日一早启程去缙州。
祁修远心知她担心楚兴、楚恒等人，便约定待他处理完家事后，会同她一起回望都。
于是次日一早，两人便早早与万学义告辞，一人一马，再次结伴上路。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两人刚策马离开崇阳山的地界，便在山路上与几名江湖人士迎面相撞，好在双方都及时勒马，因此并未有人受伤。
“喂！你们两个毛头小子怎么看路的！仗着年纪小便横冲直撞吗！”
几人之中，一名身着鸦青色外袍的削瘦男子突然怒吼出声，嘶哑尖利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刺耳。
原本有些惊魂未定的楚悠然听了他这句话，心头顿时火起，“你这可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速度太快！若非我二人速度慢些，及时发现了你们，现下早撞到一起了！”
她见那男子面色凶神恶煞，心中不悦，也怒气冲冲的瞪了回去。
一旁的祁修远本想拦住她，奈何她心直口快，即便是他也无法阻拦。
“你这小子！”那削瘦男子见楚悠然硬气得很，脸上的神色越发凶狠起来。
然而他正准备发飙，领头的那人忽然沉声开口制止了他。
“老三。”
彪悍十足的健壮男子一开口便透着一股严厉，洪亮雄厚的嗓音轻而易举便将他身后那人的情绪压了下去。
一直在旁不动声色的祁修远默默打量他一眼，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悠”他转头望向身侧的楚悠然，刚要开口唤她，忽觉一阵劲风向他二人袭来。
他心中一惊，正待转头看去时，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几人的楚悠然已然长剑出鞘，立时飞身而下。
于此同时，一抹玄青色的身影飞速从他眼前掠过，直往楚悠然而去。
祁修远面色震惊，匆忙冲身后喊道：“悠然小心！”
铛！
厚重的青色长刀与清秀的银白长剑在一瞬间相撞，两者皆发出隐隐的震动与铮鸣。
“能接住我这一刀，确实是把好剑。”
雄厚的音色在楚悠然面前响起，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厉面容，心中震颤的同时，面上气势丝毫不减。
“刀是好刀，只可惜落在了只会偷袭的老不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