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偶遇
被雪压下去的喧闹,衬得整个冬夜都静悄悄的,越发显得孤寂和廖远,天气雾蒙蒙的像是起了层白霜,应廿颦没想到穿睡衣出去扔个垃圾都能感冒发烧,医院里流感的人不少排着队,江与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往那边瞟了两眼,瞟到了在排队挂号的应廿颦。
许是天太冷了,那人裹了一身白毛的羽绒服,带了个医用口罩,全身上下只露着那双眼。前面的队还有很长,季迟骛似乎和他吵架了,江与夏想着,却仍旧向那边走了两步。
我真是上赶着给人铺路,江与夏想。
应廿颦似乎也是看见他了,只不过没出声,他就那样随着对队伍往前走,手里握着手机在等消息。江与夏干脆走过去,应廿颦这才把脸从帽子里面漏出来,像是才发现他的样子说了句:“好久不见。”
装的好,江与夏都想给他鼓掌。
不过,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半个月了没见了,冬季过了一半了,再往后就要到新年了,今年的新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往常一样,是一个人过的,想来也没有烟花,只有手机里冰冷冷的一大堆攀劝附势的讨好一般的新年快乐。
“你是医生?”
应廿颦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左胸上还挂着牌。
“怎么,不像吗?”
“不像。”
江与夏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诚实。
只不过鼻音太重了,原本生硬的干巴巴的话语突然带了一丝旖旎的感觉,江与夏突然想滥用职权一次了,他也这样做了。应廿颦斜靠在病床上打点滴,心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这次服务。
他本就不是个好人。
江与夏把他的化验单子甩的哗啦哗啦响:“看不出来啊,毛病还挺多。”
应廿颦无话可说,那些毛病从头到脚几乎处处都是他不否认,可在心里暗自腹诽那又关你什么事。更何况:“你不是外科医生?”
这种口腔呼吸道感染跟你有什么关系。
很显然,江与夏医师跟他猜的不一样:“我看得懂,这些数值都是医学生必背常识。”
谁管你看不看得懂。
应廿颦突然觉得自己那些感同身受都是自作多情。
他的感冒其实不是很严重,只是熬夜肝画没睡好脸色白了点才觉得不太好,眼下却被拉过来打点滴脑袋昏昏沉沉的还要听江与夏东一句西一句没事找事。
这其中包括了季迟鹜在遇见你之前怎么样遇见你之后怎么样,差一点应廿颦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季某人找来的托。
“你到底想说什么。”应廿颦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一丝裂缝,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江与夏还是那副语气,听起来散漫又吊儿郎当的:“你和季迟骛吵架了?”要不然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医院没有季迟骛陪着。
应廿颦回他,目光放空,盯着外面枯枝上落的几只麻雀:“不算吧。”
近日的雪越来越大了,冻得人心寒,应廿颦缩了缩脖子,江与夏看着他那张苍白到没一点血色的脸突然涌起一阵奇异的想法。
白玫瑰马上就要枯萎在寒冷的冬天了。
那句话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应廿颦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他明白季迟骛的心思本来都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来了,看到季迟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又于心不忍。
他心软了。
真是要命。
打也打不得更何况他也打不过季迟骛,骂又忍不下心来骂,应廿颦从认识季迟骛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这位看起来正直无比的好兄弟会半路弯了,还是九十度大拐弯!
这么一想,他又悠悠的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喜欢自己的好兄弟的发小。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不知道管管。
江与夏看见他的眼神:“这么幽怨的看着我干什么。”
良久,点滴打完,天也黑的差不多。
应廿颦拔了针头,终究是叹了口气:“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江与夏没说什么,嗯一声算是完了。他本来想抽根烟,看见应廿颦在旁边又放下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应廿颦在旁边看着他把烟抽出来又放下活像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