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客栈
北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会是如今这样。
掌柜先是面露难色,随即初轻的剑竟抵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吓得身体一哆嗦,险些自己将自己给了断了。
“说,谁让你这样做的?”初轻的剑抵在那掌柜的脖子上,眼中泛着冷。
容妤却让人将剑放下,“把剑放下,掌柜的看上去也是听命行事……”
两人一唱一和的,初轻的剑放下,掌柜立马松了口气,“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啊,但实在是上头的意思。”
容妤拍拍手,她可不觉得这客房中有许多的人,便让暗卫去瞧瞧,“掌柜的,听说你这儿只留下了这间房,如今天色已晚,为何你这客房一点声音都没啊?”
咄咄逼人的话语,掌柜的急得满头大汗,但没过多久,暗卫便回来禀告:“小姐,上头客房,无一人居住。”
暗卫的声音不小,在客栈大堂的旅客都纷纷嚷嚷,容妤轻轻摇头,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乃是是非之地,至于方才出声呛她们话之人,也未必是个简单的角色。
掌柜的原本想要找容妤等人算账,只是可惜了,大堂内的人们将他团团围住,质问为何有空房却不肯居住?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请留步!”
容妗回眸瞪了他一眼,看上去并不是很喜欢那个人,质问道:“你是谁啊?跟着我们做甚?”
“小生贺家三子贺从锡,敢问姑娘姓名?”
“你这人好生无耻,我们为何要告诉你姓名?不知廉耻。”
贺从锡,那不就是贺从樟的的弟弟?
“不许胡闹。”
“哼~”
容妤让容妗先上马车,就算她今日没有客栈住也无妨,在离开之前,她以备不时之需,便让人置办了一处宅子,不过是以瑕月的身份置办的,若是韩允默没有调查的话倒是也无妨,若是查到了此处,那么整个北城,都已经不太安全了。
“先往西北处走,再往东南处去,那边有一处宅子。我们兵分两路,瞧瞧今日还有没有别处的客栈能住人?”
“也好。”
初轻与容妗去找客栈,容妤则是一人自己前往那宅子。
“阿姐,你不和我们一块去吗?”
“不用,你不是喜欢去玩,那便去玩玩吧。初轻,一个时辰之后,在我们前往过来这边的桥上汇合,若发生什么意外,那便放红色烟花,我定会立刻与你们汇合。”意外?如此寂寥无人的北城,怎么会一反常态地变得热闹,既然有人已经发现北城鱼龙混杂,那么就将初轻与容妗先去试探一二,反正所有的暗卫都在保护容妗,也不怕会遇到什么危险。
至于她?自从那一日悬崖底下恢复所有记忆,连带着她的内力、武功都更为精进,寒潭似乎让她体内那些原本无法激发的潜能全部都爆发了,亦或者浓厚的情感让她增进许多。
说起来她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一把利刃,自从她从那毒师手中逃离出来之后,她就遇见了淡影宫的人,她整日训练,甚至险些走火入魔,因为她太想要变强了。
“你不怕死吗?”
“死?天若顾我,必不会让我死,天若弃我,早晚都得死,又何必惧怕?”
“哈哈哈!你这丫头,我很喜欢。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你想要变强,好好练功,早晚有一日,你会超越我的。”
“我一定会超越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成了无情的杀人工具,游走于三个国家,她这双手,触碰过太多的鲜血,心如磐石,无坚不摧,直到巫师曾预言。
“你太冷了,这种冷漠不是对人,而是对这世间。这是因为你不相信人,你应该试着学会相信。”
“相信?那些人背叛我、伤害我,我不相信。”
“那你相信命吗?”
自然是不相信的。
“吾明白了,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是福不是祸,且行且珍惜。”
瑕月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她买下的那宅子并不是灯火通明,她松了口气,看来今日是有地方住了。
不过门已经上锁,她脚尖一点,飞快地就来到里头,却被里头的景色给震惊到了。
“怎会如此?”
这里竟被种上了许多的红梅,并且这里十分温暖,应当是用温泉精心养护着这些红梅,不然不应当这个季节也开放得如此之好。
容妤轻轻折了一支红梅,放在鼻尖一闻,“好香啊~”
不过很快,她就听到了瓶子被打碎的刺耳声音,这里头竟有人?不会是韩允默吧?她想要离开,但容妤忽然想起,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为什么要走?不是她怕韩允默做什么?
但她刚向前走一步,又有些害怕见到韩允默,她要说什么?她说好久不见?不行不行,太老土了,但她犹豫不断的模样似乎被人看见了。
“你是谁!?谁允许进来了!”韩允默向人靠近,一身酒气。
在不远处都能闻得到酒味,容妤连忙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嘀咕:“喝这么多酒。”
“说,你是谁?不说的话,那我就杀了你!”韩允默似乎是醉了,他走路摇摇晃晃地,刚想走到容妤这边,就被地上掉落的树枝给绊倒了。
容妤摇摇头,看来韩允默真是醉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不过韩允默在这里等了好些年,他每次来到这总是要醉上一回的,他起初还是能恍惚间瞧见瑕月的身影,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他都不曾看见过瑕月。
容妤站在梅花树下,红梅飞舞,她今日也穿着妃色的衣裙,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呵,或许我是眼花了。”
韩允默跌跌撞撞地走了回去,他的心好痛好痛,整整三年了,为何我梦中从未有你?没过多久,韩允默似乎昏睡了过去,容妤这才敢走过去。
“诶,诶?”
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容妤蹲下身,伸出手想要触碰韩允默,谁知他竟睁开眼,将人一把按在身下。
“你是谁?”
容妤戴着面纱,韩允默如今眼神恍惚,看到她那双眼,竟不自主地吻了上去,“瑕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韩允默紧紧地抱着她,将她揉在骨子里,容妤银针刺了一下韩允默,他吃痛一声,但仍旧不肯放手。
“在梦里,你也不肯由着我来吗?我偏不……”
韩允默就想着解开容妤的衣带,结果她用力给了对方一击,韩允默晕倒在她的怀中了。
“登徒子。”
“别离开我~”
虽昏迷了,但口中仍旧念叨着这句话。
她将人靠在大树上,手指触碰着他俊俏的脸庞,划过他的眉宇和鼻唇,“倒是比三年前更瘦了,不过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气?”
容妤起身刚想要离开,就瞥见韩允默的后背竟有什么正发着光,她一眼就瞧出来这是什么,她蹲下身来,将韩允默的上衣解开,精壮的后背裸露出来,一朵开得极为娇艳的花,花瓣呈粉色,且是七瓣花。
容妤先是微微愣住,而后又轻笑一声,她将手指咬破,血依照着花瓣的图案描绘着,谁知血竟被那朵花所吞噬,而后花开得更加娇艳了。
“韩许之,我指点你,就看你自己明不明白了~”
“爹~爹~”奶声奶气且害怕的声音忽然在这院子里响起,那孩子直接跑到他们面前,看见了容妤。
韩晔看着容妤,同样是琥珀色的眼眸,两人心灵感应,一下子就认出对方,他委屈巴巴,差点大声哭出来,就被容妤一把捂住。
“不许哭,听到没有?听懂你就点点头。”
韩晔乖乖地点点头,他是光着脚走出来的,容妤将他抱起,回到了韩晔睡觉的房间。
谁知又给了容妤一个大大的震撼,这里头竟与墨轩居一模一样。
“娘~你是偷偷回来看我的吗?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子呀?爹爹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不是晔儿不乖,娘不要晔儿了?”韩晔知道容妤是偷偷来看她的,所以格外的小声,可不能让旁人发现娘,要不然娘就不来看自己了。
“娘怎么会不要晔儿呢?晔儿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时时梦到了很漂亮的地方呀?”
韩晔点头。
“娘一直都在晔儿身边,是你爹爹不好,他弄丢了娘,所以娘需要给你爹爹一点惩罚。”容妤这么说也没错,要不是韩允默不愿意让步,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三年的时光。
韩晔不明白容妤的意思,但他眨着大眼睛,“娘,爹爹不坏的,他很想很想娘的。”
“小家伙,那你说说,你爹爹是怎么想我的?”
“他一直哭一直哭,比晔儿还会哭。”
容妤噗嗤笑出声,爱哭鬼?
“晔儿,我看你才是那个爱哭鬼吧?你看,眼泪还挂着呢!”
“我才不是爱哭鬼呢!我不是!”
“嘘,不许大吵大闹,等会把你爹爹吵醒了,那我可得飞走了。”
“啊?娘你真的是仙女啊?”
韩晔双眼崇拜,看来青离姐姐说的没有错,他娘真的是仙女。
仙女,那不就是飞檐走壁、仙气飘飘的女子?她要是说自己是仙女的话,也不是不行?
“今日之事不许告诉你爹爹,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那姑姑也不能告诉吗?”
“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娘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爹爹面前,仙女嘛,都是神秘的,小孩子若是不信守承诺的话,就不是乖孩子了。”
“可爹爹说不能说谎的。”
“你爹爹自己都是个骗子,现在倒是又多你一个小骗子又何妨?”
容妤捏了捏韩晔的鼻子,韩晔毕竟是小孩子,很快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她将孩子放下,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瑕月~瑕月~”
“梦里不知归何处,相思之情无可诉。你可悔?”
“我……”
韩允默梦中从未梦到过瑕月,这三年来,他只能拿着瑕月的荷包睹物思人。是啊,当初是自己放弃了瑕月,若他敢争取,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光景了,所以瑕月在惩罚他,生下孩子之后就丢给自己,自己不知所踪,也不肯透露一点有关于她的任何。
留兰国他本就没有什么探子,又因为留兰皇太女的原因,整个留兰异常森严,探子们皆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留兰皇太女雷厉风行,留兰国人人自危,不过也就是这三年,留兰国军队壮大起来,百姓富足,周边小国无不俯首称臣,他们大梁是远远比不上的。
“韩许之,我不原谅你。但我可怜你,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让你清醒,为了我,为了孩子,再一次重新做出选择。只要你的心还是向着我的,我依然会等你。”
韩允默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再次睁开眼,却只有红梅。
“你不是最爱红梅,你说过红梅开了你就会回来的。这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已经过了三秋,你为何不曾归来?瑕月啊瑕月,你在哪?”
他错了,他不应该那么软弱,若是重新再来一次……呵~他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韩允默似乎醒了过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香气,这香气不属于他,也不属于这梅花香,是谁?是瑕月吗?
韩允默在宅院中找了许久,可都不曾找寻到她,自己绝对不可能闻错的!
“来人,方才可有人来过?”
“主,您不是让我们站得远远地?我们没看见有人。”
青竹与阿瑞有些疑惑,主子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成这样?
“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瑕月一定在北城,给我将北城封锁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主子,这于理不合。别忘了我们来北城的目的啊主子!”
韩允默又大口喝了口酒:“目的?我不再是他梁帝的一枚棋子了,他已经毁了我一次,我不会让他有第二次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次,我会让他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